小草

<h3>   经过一场文革的浩劫,正值青春年少的我们,又被浩浩荡荡的上山下乡洪流所裏挾,在异乡泰宁山区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每天累死累活的,所赚工分养不活自已,精神生活更是匮乏。然而年轻活力的生命并不甘就此沉沦,疲惫劳作之余,总是奋力地吼几句京剧样榜戏,伤感时拉拉小提琴,唱着忧郁的歌。一本《外国民歌二百首》,被小知青们无数次地学唱演绎,小溪边、晒谷坪总留下《小路》、《灯光》、《喀秋莎》等耳熟能详的苏联歌曲。少男少女们深情的歌声飘逸<br><br><br></h3> <h3><br>在山乡的原野上……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知青之歌》更是成为我们渲泄心中愤懣的情感表露。我们渴望知识的热望,在昏暗的煤油灯陪伴下,如饥似渴地抱着中外名著啃读。忘不了普希金的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气馁、不要悲伤,忧郁日子需要镇静的激励诗句;忘不了《安娜卡烈尼娜》中安娜不幸爱情人生遭遇带给我青春生命的冲击;忘不了《简爱》一书女主人翁自尊自强、爱情上不卑不亢尊贵的人格魅力留给我终身的印记!并使自己在今后人生道路上,以她为榜样,具有自爱、独立、坚强为人处事的能力和原则。《德伯嘉的苔丝》中少女苔丝的遭遇,给同为少女的我提了个警醒,社会是复杂的,人性中有其丑恶的一面。鲁迅著作中揭示深刻社会问题的杂文,辛辣尖</h3> <h3>锐、他的散文却隽永秀美,《伤逝》中的涓生手记,令我爱不释手,竟然一字不漏地抄写在笔记本上,为子君不知人生要义,只为爱而活单纯、悲惨结局而伤感不已,陪着流泪。名著的力量犹如荒漠中的甘泉滋润着我的心田,支撑着我走过那艰辛的插队生涯。</h3> <h3>     在资讯异常发达的今天各种信息扑面而来,让人目不睱接。但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们在精神生活层面却非常的单调,记得插队时有一次为了看一场朝鲜《看不见战线》电影,跑了三十多里路,深夜回村时高擎火把,虽两腿发软,头晕脑涨,但仍对电影中的紧张场面的刺激亢奋不已,一路仍与插友们津津乐道回味评讲,全然忘了明早还要扛起锄头去下田劳作的艰辛。<br><br><br></h3> <h3>      待到回城工作的八十年代初,心田仍是一片荒芜,渴望对知识的拥有,对文化艺术美的追求,仍是心头孜孜不倦的希冀。记得当国门刹那间洞开,外国影片蜂涌而至之时,国民一时猝不及防。当时我为了赶看日本《追捕》电影,竟然不顾自已还在做月子的身体,寒冬腊月穿着大棉祆,捂着大围巾、瞒着家人跑去影院,回来后被母亲劈头盖脑地痛骂一顿。但影片中真优美青春靓丽和高仓健外表冷峻内心如火的内敛、炉火纯青的演技所深深折服,至今<br></h3> <h3>还令人回味无穷……一曲附歌啦啦哪……啦啦哪,替两位被追捕的空中恋人而万分着急……罗马尼亚的《多瑙河之波》战争片中的情爱片,也倾倒无数中国观众,当时对中国影片中除了八个样榜戏,再无其他文化形式的国民来说,内心向往真挚爱的饥渴,是那么的强烈,《多瑙河之波》象一道强烈的冲击波,影片中男女主人翁大胆的相拥示愛,让人看到人性的真实与爱情的甜美,我的一位朋友就为了赶场,不慎闯红灯,被交警拦下后,要扣他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不料他竟然宁愿扣车也要先赶去影院看电影。<br><br><br><br><br></h3> <h3>     那时译制片也成享受视觉听觉最佳渠道,丁建华、乔榛、毕克等为影片中的角色充滿人性化磁性而又甜美的配音,成了那一代人心目中的崇拜偶像。电影院观众场场爆满,粉丝则是我们这些五十年代出生饱经沧桑断了精神食粮的一代人。各大电影院二十四小时连轴转拷片赶场和售票都满足不了观众的需求,甚至有人从城里跑到仓山观看半夜场《流浪者》、《追捕》、《望乡》等进口影片,争先恐后观看国外电影已是当年我辈的最爱!<br><br><br><br><br><br></h3> <h3>  我们有幸成为改革开放第一批观众,这些有趣的经历,让人感慨生活是多么渴望多元化的精彩和充实,生命之花是多么需要真实和爱的滋润!向往和追求美和真、善良是人类的共性!今天,那个人性被扭曲的年代终于一去不复返,代之回归的则是真正和谐善美的日子!人们真正轻松沐浴在阳光雨露中,讲真话、吐心声毫无顾忌与真为伍、与美相伴。</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