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州的日子

大西庄我的故乡

因工作关系经常往返杭州，这些天无休止的疫情，让平时忙碌的工作开始闲顿下来。望着窗外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自己好像是这个世界一个多余的人。人过五十，一个最大的变化到什么地方都喜欢少言寡语。看淡了喧嚣，更喜欢风淡云舒，闲庭信步。有位诗人说的：“让脚步慢下来，让心安静下来，我们一起等等灵魂”。每当感到孤独时，好在有酒。不知是上天的安排与否？这一生竟然与酒结缘。有个朋友对我讲，你一辈子与酒打交道，很羡慕你的职业。想一想一辈子喝了多少美酒？交了多少朋友？谈到酒，刚开始的时候，一杯就醉，认为酒只是情绪的调节剂。忧愁时想喝它，快乐时也想喝它。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酒有了重新地认识。酒有时浓烈，有时典雅，有时淡薄，有时绵长。你会发现，酒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岁月沧桑；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别绪。“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我很喜欢与酒相伴的日子，但我不喜欢独酙，更喜欢三两朋友小聚。大家海阔天空，那样更有味道，更有情趣。一碟花生米，一盘猪头肉，把酒云天外足矣！

早上我走在杭州的路上，路边的海棠花开得粉红耀眼，几只小鸟在枝头来回地穿梭，到处都是鸟儿在啼鸣。昨晚的一场雨，把湖边的花花草草洗刷得没有一丝尘土，各种花儿含苞待放，青翠欲滴。西湖里的船工在有节奏地摇着浆橹，左右摆动，让平静的湖水在船后泛着青青的绿波。不知是谁向水中掷了一小块，惊起一只野鸭急速的划过水面，像跳动的键盘一样充满节奏。春色随处荡漾，亲身感受到春天已经悄悄地来临。虽然能沐浴到暖暖的春意，但因疫情的阻隔，心情还是有些压抑。小区旁的酒馆已经关门多天，从门前泛白的店招牌，仍可看出往日的热闹，以前营业时我和朋友是里面的常客。酒馆的老板娘是东北人，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瘦小的个子穿着很入时的套裙子，显得很得体。我和朋友经常光顾这家店，便熟悉起来。有时为了招揽生意，在我们喝得正酣时，她也会拿只玻璃酒杯过来助下兴，敬过大家两杯。两杯家乡汤沟酒喝过，白皙的两腮泛起红晕，白里透红，犹如春日桃花，煞是好看，十分讨人爱怜。老板娘是个热心肠，忙里偷闲向客人推销我们的酒，还不时地向我夸奖我的朋友。我知道，朋友是个有情怀之人，二十年前自己孤身一人离开家乡，来杭州打拚，靠坚持和勤劳赢得一片喝彩，还不忘反哺家乡，个人拿出资金给村上铺了一条水泥路，解决了村上百姓行路难之苦，这种情怀不禁令人肃然起敬。推杯换盏之余，让浓浓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那一晚我和朋友喝得酣醉，家乡情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在杭州西湖边上有一条繁华的美食街，就是在这条街上，有个认识的老乡，从苏北老家来杭的，名字叫岐亮，他可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大家因酒结缘，后来成为要好的朋友。他原来在街上开了一家东北饺子馆，我到杭州出差，他就会打电话给我，叫我到他馆子喝酒。下两盘水饺，再做个凉拌黄瓜，切个猪头肉等。简简单单几个菜，把酒喝起来，从中午能喝到下午。大家都很随意，没有那种虚伪的客套，气氛就会变得很轻松。有时他回苏北老家，也会来我这里小叙。岐亮对酒非常的偏爱，酒对他来说可是生活中的重要部分。南方人有吃夜宵的习惯，对我这个北方人却非常的不适应。一般吃过晚餐，出去溜达一圈，回来看会儿电视，就准备上床休息了。可南方人不一样，他们认为这才是夜生活刚刚启幕。他在南方工作时间较长，已经适应这种生活了。有时我已躺下睡觉了，他还会把你叫起来，一起出去撸个串，喝点酒。盛情难却，我只好前往，喝个酩酊大醉才知返回，快乐就是这么简单。通过他的引荐，又认识了更多的朋友，好多成为工作上新的合伙人。可有一段时间，却怎么也听不到他的音讯，后来他儿子打电话给我，说他爸突发状况，来不及抢救，就匆匆地离开了人间。岁月就是这样，正如著名词人苏轼在《水调歌头•丙辰中秋》一词中写道：“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现在想起，还十分怀念。怀念那些相聚的时光，彼此间的温暖，但愿他在天堂还能有酒正酣。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现在去杭州路过那里时，原来的饺子馆，已经物是人非，换了主人。天堂杭州，再无岐亮。我在想，人人皆为这世间的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犹如夏日之萤火划过夜空，还如春日之昙花在时光中稍纵即逝。有些人遇了，温柔了时光。虽然短暂，却是永恒。而有些人相遇，却薄凉了岁月。人真不能统一去考量，人无完人，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在这世间留有温度就足够了。人人都为圣人，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世间也不需要同一个模样，需要有血有肉的，有情有义的，有伟大和渺小的，有善良和丑陋的，这才是完整和多彩的社会。

在杭州的几年，我很留恋有酒的日子。那些源自内心的善良，那些发自肺腑的热情，每每想到之处，无不叫人为之动容，直到今天还心存感激。可能作为一名旁观者无法体会其中的乐趣，但确确实实当你参与到里面，你就会和我一样，为那些平凡和伟大而感动，人世间因这些点滴而变得美好。我很怀念有酒的日子，那些杏花沾雨的浪漫，把目光投向窗外，用深情的守望，叩响遇见的门扉，开启从春到冬的邂逅，目之所及，皆是所爱，心之所向，皆是美好，以酒会友，真情相拥。

杭州的夜晚很璀璨，街上的霓虹灯在繁华的夜空中绽放着。马路上汽车的轰鸣声，湮灭了整个城市。我漫步在西湖的长堤上，西湖的晚风带着花的清香，在轻轻地拂过我的脸颊，很是惬意。放眼望去，天空的繁星也在浩瀚的苍穹之下闪烁，或大或小，或明或暗。我仰望夜空，看满天星辰，沉思良久，天上的星星哪颗是我？我也想煮一壶薄酒，宴请天下朋友。（宋长生）（2022年5月发表于《齐鲁文学》）

作者简介：宋长生，男，1966年8月生，中共党员，连云港作家协会会员，现供职于江苏汤沟两相和酒业有限公司，有300余篇新闻作品发表于国内报刊。2009年开始散文、小小说创作，散见于报端及《现代作家文学》《心香文艺》《乡土作家》等文学网。多篇散文结集出版，由《湖北文学》编辑部收录于《湖北文学作品精选集》，《湖北文学》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