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仍是少年

蓝莓子

<p class="ql-block"> 作者:无尘 朗诵:蓝莓子 </p><p class="ql-block"> 故乡,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出生地,它还是回不去的那段成长岁月,还是在生命中陪伴你的那些亲人。不管你得意还是失意,想起或者忘记,年轻或者老去,它就在那里,永远给你最最温暖的爱抚,最最温暖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我的故乡名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甚至一点诗意都没有,八场——第八林场。听着像是打靶的地方,因为有人听成了”靶场” ——这是我对故乡唯一耿耿于怀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但我现在却是一个已经没有故乡的人。说到这儿,有人会噗嗤笑出来,以为我在开玩笑。事实确实如此,那个小兴安岭深处的小山村,那个载着沉甸甸的往事的林场,那个我初到人间落脚的草屋,开始识字的学校,少年时期满头大汗奔跑的操场,外出求学时回乡乘降的车站,都已不复存在。因为资源枯竭,停止采伐,保护生态,居民全部迁出,民居全部拆除。洪荒年代原来那里就是树,现在又长出了树。</p><p class="ql-block">  参加工作娶妻生子后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故乡永远像父亲一样沉默而温情地敞开怀抱接纳我。它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地经受时间的雕刻,默默地老去。离开故乡四十余年,总是听到左邻右舍大爷大娘去世的消息。直至后来我不敢再问,因为如果我不问,他们在我的记忆里也许还活着,不想去触摸这个现实。他们过去都是鲜活而有故事的生命,现在都成了冰冷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包括我的父亲。</p><p class="ql-block"> 那些混杂的记忆,像是一团毛线,牵扯不清,理不出头绪。故乡的袅袅炊烟,看露天电影时喧闹的人声,银幕内外的欢笑与泪水,苦难与寂寞……冬天绚丽的霜花,夏季早晨的鸟鸣与晨露,傍晚点燃的艾蒿,香气走街串巷,黄昏影影绰绰之中漫无边际的闲聊……葬礼的哭嚎,新生儿的哭闹,鸡鸭鹅狗的乱叫……父亲们在地里锄草,母亲们在灶台上做饭,蒸汽从门楣上飘出……半成年野小子结伴做坏事,青年男女倚在院门一里一外对视……我无法完整一一描述,这些场景但却总是不定期出现在梦里。醒来后常常会因此发一会儿呆。</p><p class="ql-block"> 时间很快,人生很短。这些往事已很遥远,但在记忆中这些人像是冰冻了一样,都是少年的模样,年轻的模样,壮年的模样。没有衰老。</p><p class="ql-block">  作为异乡人,即便再繁华的都市,再优渥的条件,即便生活的时间再久,为什么仍没有归属感?这是我过去一直没想明白的一件事情。”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陶渊明的这句诗似乎就是答案。在电视上曾看到大马哈鱼为回到出生地产卵,逆流回溯,遍体鳞伤,那种惨烈,回归已远远超越生命本身。看来对于大马哈鱼来说,故乡就是图腾,人也一样。对于活着的人,故乡是永远存在的,每个人都有着深深的故乡情结,即便她是那么普通,那么贫瘠。或许原本我们就是那片土地上的一株草、一滴露、一缕风或一片树叶,我们带着造化轮回的胎记来到这个世界,无论今后漂泊何处,我们都永远属于故乡。</p><p class="ql-block"> “……钟声复起,天已黎明!美妙的音浪在轻快的空中回旋。它们是从远方来的,从那边的村子里……江声浩荡,自屋后上升……克利斯朵夫看到自己肘子靠在楼梯旁边的窗槛上。他整个的生涯象莱茵河一般在眼前流着。整个的生涯,所有的生灵,父亲、母亲、舅舅……”这是约翰克里斯朵夫在生命最终时刻对故乡及亲人的回忆。</p><p class="ql-block"> 就在昨天,我又一次梦到故乡,梦到我和伙伴们在操场满头大汗地奔跑,那是少年的我,耳边似乎传来母亲的呼喊,快回家吃饭——</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无尘 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任哈电集团(秦皇岛)重型装备有限公司安全生产总监。曾任工会副主席、办公室主任、党群工作部部长等职务。</p> <p class="ql-block">朗诵者简介:蓝莓子 呼伦贝尔市朗诵爱好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