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 拜破城

沈鸿铿

沈鸿铿

备注：此文发表于《双砲山讲诏安话》公众号。（略做修改）

　　三月初六这天，对于诏安人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可是，身为诏安年轻人却很少人知道农历三月初六是诏安人的“拜破城”日。为何叫“拜破城”？这还得从一百五十五年前的乙丑诏安屠城说起。

　　同治三年（1864年）九月廿四日，列王朱义德、天将宋北斗率军二万余人突袭云霄，不知所措的分府史恩绶弃城而逃，云霄城陷落。

　　太平军开始窥伺、觊觎、进逼诏安。诏安县令赵人成派举人沈钦文等人把守云诏边境，与太平军黄老虎部鏖战数月之久。太平军打算从云霄边境准备进攻诏安的计划化为泡影。

　　同治四年（1865年）二月 十八日夜，李侍贤部将丁太阳探知诏安县城守备空虚，以内奸游朗顺为向导，由秀篆长驱直入，直逼县城，并屯兵良峰山。

　　

县令赵人成急调云诏边境等地的兵勇回城，从四都和五都地区招募乡勇进城防御，同时派前署中军县邑守备沈龙章向潮州府求救，后募来乡勇六百援战。

双方经多日激战皆未能突破。丁太阳用重金收买后港乡勇李大海等十几人做内应。

三月初六拂晓，西隅（西关江厝寨附近）一声霹雳，火烟冲天。李大海等人在城上大喊：“城破了！城破了！”他们举白旗接应太平军登城。赵人成率兵上城督战。无奈太平军势大，县令赵人成力战而死。县令赵人成之宋宜人、谢孺人亦从容尽节。城池被攻破了。县邑守备沈龙章于城内考棚巷力战而亡，尸身由战马驮回“糖房本宅”。沈钦文先生身披六伤，左股膁骨为炮火打破，旁筋亦断，幸好被士兵救出，其第三子贡生沈昇在此次战役中遇害了。

老百姓从东门出城逃难，不少人跌落溪中，适逢溪水暴涨，溺毙甚多。太平军很快肃清了抵抗力量，丁太阳下令封刀止杀。太平军将死难者尸体扔于城外沟坑中。此次战役，官绅士庶死难者三千余人，浮遗骸，填塞城厢，哀声动地，怨气弥天。

城破之际，闽浙总督左宗棠率十万清军南下，于四月二十三日猛攻漳州，李侍贤屡战皆败，遂于二十九撤往梅州。丁太阳部于五月初一晚按原路退往大埔。

　　五月初四，代理县令张鸿书进城上任着手善后工作。把尸骸合葬于西关武庙右畔（今劳动服务公司院内），铭其碑曰“节义千秋”。每年于三月初六日，城中绅士诣坟拈香引忠魂至城隍庙追荐功果，挂赵公神象，用表哀感之诚。翌年（1866年）奉建忠烈祠于西关武庙左畔（遗址为临古街诏安实验小学综合楼），祀故邑主赵令讳人成暨德配宜人宋氏，孺人谢氏，左右旁龛祀殉难同城文武官绅兵勇书役，士庶妇孺。同日晋祠，分别班位，春秋致祭。沈钦文先生为昭忠祠撰联：抗节颜常山，无兵无饷无援八阅月，独障孤城，应识浑身都是胆。捐躯周遇吉，死忠死孝死义卅三人，并遭浩劫，最难尽室有同心。自此，每年农历三月初六为合城公祭日。

历史的车轮向前推进，县城的百姓依旧牢记这段悲壮的历史。每至农历三月初六傍晚，人们不约而同拿出祭品，在自家门前祭拜1865年诏安乙丑屠城中壮烈牺牲的英灵和无辜百姓，嘴里念着“赵公、赵嫲、叔公、婶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