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莫非

从记事以来，清明这个节气于我而言，没有太浓的仪式感。因为父亲退伍后进入的军工厂属于保密单位，与外界是没有任何联系的，无论生活，读书，工作，还是任何节日，父亲母亲和我们三兄妹，都是在厂内静静度过的。

记忆中的清明节，从来没有回老家扫过墓，父亲母亲在自家的大院里跪在先祖和已故亲人的牌位前，点香，烧纸，祭拜，我和大哥二哥跟着父亲母亲磕头作揖，以那样的方式感恩先人，缅怀故人。

直到父亲去年离开，我才真正了解到陵园和墓碑，在我心里，父亲就住在那座塔山里，那个湖泊旁，只要得空，无论是平日，还是周末节假日，我都会带着妈妈去崇州，爬爬那幽幽的山，看看那静静的湖。

今年这波疫情倒春寒，目前已蔓延到我所居住的城，前天，当工作单位所在的小镇有确诊病例后，所有的职工取消休假，全力以赴投入到防控防疫工作中。今天清晨，终于结束了28小时的奋战，交班完毕，回到家就立刻带上母亲，随先生和大哥一起前往父亲的那座山里。

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然而今天，我的城不仅没有雨，去往崇州的一路还阳光明媚，蓝天白云。从去年的四月到清明的今天，爬了无数次的这座山，熟悉的路线，不用数都清楚明了的石阶步数，又再次映入我的眼帘。

许是昨日落了一夜的雨，今日的山里风清景明，空气中还夹杂着泥土的淡淡清香，在父亲的墓碑前，母亲不停和父亲说着话：“院子里的茉莉花开了，你种的黄果树，叶子掉了，又长出了新芽……”

我和大哥手捧一束幽香的菊花，看着父亲和蔼可亲的照片，看着母亲曾经泪流满面的双颊已被今日从容的微笑代替，那一刻，往日的悲伤早已荡然无存。

清明的今天，由于陵园的规定，我们没能给父亲点上一柱香，也没能给父亲捎上一壶酒，我们带着花的香，带着母亲的无恙与洋溢在我们心里的阳光，深深的祈祷父亲在天堂安好。

母亲停止了和父亲拉家常，拉着我和大哥跪在父亲的牌位前磕头作揖，那一刻，我似乎又回到了儿时和父亲母亲祭拜祖先的场景，温馨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