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第一次来养马河

卧牛山人

忆第一次来养马河

卧牛山人

诗八首

一

念书高小六年级，

经济困难同学穷。

想坐火车长见识，

那儿筹集孔方兄？

二

勤工俭学首提倡，

放学田中捉鳝忙。

攒集资金同努力，

乘车养马逛街场。

三

少时冬季稻田淹，

捉鳝挣钱趁午眠。

直到栽秧才凑足，

赶来养马集全班。

四

步行来到简阳站，

乘坐火车三角钱。

但见机头蒸汽喷，

一声鸣笛箭离弦。

五

有幸靠窗座位观，

探头向外赏前边。

煤尘一粒眼中入，

小手搓揉好半天。

六

下车转向奔南方，

养马街场江岸旁。

石板铺街平整路，

二层缮夹瓦灰房。

七

师生同聚一茶坊。

开水冲杯面片香。

意畅心欢回简去，

洋洋得意自还乡。

八

乘坐火车知识长，

恩师题出养马场。

亲临感受多言语，

奋笔直书成华章。

（注：养马场为地名）

叙文：

最近走亲戚路过养马河（现为养马镇场），我突然回忆起六十年前第一次来养马河的往事。

1956年秋，我启蒙于平武乡完小。读一二年级时校长是周维锦，甲班班主任是王满清老师，我在乙班的班主任是刘继荣老师（周校长的爱人）。读三年级开校前，周校长调去普安小学，接任的是从塘坝小学调来的袁炳文校长，班主任是新调来的张美华老师。从一年级到四年级有甲乙两个班近百名同学，初入校时年龄小的七八岁，大的十四五岁。一九五九、六零年生活困难时，年龄大的女同学先后辍学嫁人，男同学当兵或回生产队劳动谋生。到五年级时变成了一个班，学生四十多人，班主任是从安佛小学调来的男老师邓元明（爱人是李群玉老师）。再到六年级时，只剩下二十二、三个同学了。

读五年级时，我们开始学写作文，同学们都写不好。邓老师为了启发和提高我们的写作水平，亲自执笔以王国民同学的名义，写了一篇参加生产队割红苕藤的故事，在班上念给我们听。多数同学认为这是“吃笋子屙背篼”编的，大家好像是恍然大悟，写作文是要学会编故事的呀。后来同学们基本按照做某件事的逻辑思维去想去写（编），但是收效并不大。老师大概是觉得小学生阅历少，缺乏生活经验，应当走出家门和校园，到社会上去看看，于是决定带同学们去坐一趟火车，亲身体验一下生活，也许对我们的写作会有帮助。

六年级开课不久，邓老师提出让我们从简阳坐火车到养马河去体验一下生活，然后各自将感受写篇作文，要求当天去当天返回。我们都没有坐过火车，大多数同学连火车是个什么样子都还没有见过，当然大家都感到特别高兴。可是坐火车买票要钱呀，现在连吃饭都困难，哪儿来的钱呢？邓老师说：办法就是“勤工俭学”。他算了一笔账：从平武到简阳三十里，我们往返步行不用钱，简阳到养马火车票来回6角钱，坐木船过沱江往返4分钱，中午在养马茶馆一人一杯白开水2分钱，午餐自带，师生共计二十四五个，只要十七八块钱就够了。可是，又去哪儿筹集这笔钱呢？最后邓老师要求同学们利用午休时间捉黄鳝卖钱，积少成多逐步筹集。

黄道成同学大我们两三岁，捉黄鳝他最有经验，就由他当“勤工俭学”小组长，文学广是班长，我是副班长，我两自然要带头，还有姚、李等几个男同学共同开始行动。

那时农村较平坦的地是稻田，秋收后都是空闲着灌满水的冬水田，储水用于第二年春末插秧，水田泥里就躲藏着泥鳅、黄鳝。秋末冬初，在有一巴掌多厚的水田里，一尺多见方之内，只要发现二至三个指头大的洞，肯定下面有黄鳝。接着右手握拳伸出食指或中指从孔中顺洞深摸下去。如手指触到黄鳝的头部，它受到刺激，立刻沿着洞道向后逐步退出另一个洞口外，当它大部分身体退出来后，右手立即握拳只伸出中指直插黄鳝身体中段处，然后中指尖用力钩向拳心夹住它，并迅速放入笆篓中。一个星期捉黄鳝两三次，每次耗时一个多钟头，卖给街上居民可收入三五角不等。冬天太冷停止，春暖又开始，直到插秧前终于筹集到了十七块多钱。

大约是在五月下旬，天气已很热了。在一个星期天，师生们在平武小学集中一起出发，背对朝阳经易家桥、尖山子、东溪场，再坐木船过沱江，进水巷子到达简阳火车站。多数同学的午餐是自带两三块面会儿（粑粑）用菜叶子包住，再用几根稻草拴好提着，在站台上等候上车。不久，我们就坐上了火车去养马河。

到达养马车站，出站后还得倒回向南走一里多路才是养马河街场，面临沱江坐落西岸而建，其建筑形式与我胡家场（平武）并无二样，属木结构缮夹两层灰瓦房，店铺门也是20公分左右宽可上可取的木板，石板街面，但长度只有我地街场的一半。养马河名称来源之一，是说三国时张飞带兵到此，饮马于江。

制作： 卧牛山人

壬寅年仲春 于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