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父

幸福水乡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又是一年一度清明节，清明是个无泪却悲伤的节日。

记得2020年鼠年清明节，爸爸还健在，是他准备着祭祖的物品。可世事难料，2020年不仅是疫情大灾之年，而且是爸爸离开我之年。如果他还在世的话，今年应是八十五岁了。很多时候我就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在我的心里在我的梦中，我从没有觉得他离开了我们，每次回到老家，看到父亲使用过的老物件，总会想起爸爸的身影，尤其看到悬挂大堂上的照片，认为父亲还好好地生活在老家，他还是喜欢坐着一方小椅子在堂阶看着屋前农作和来往的行人，满脸含笑地看着我们走进屋子里。

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老实而本分，尽心尽责地把我们姐弟四个养大，在那个贫穷的年代，他和母亲一起坚持着让我们姐弟四个都上了学，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却从来没有和我们细细说过。等到今天我为人父了才知道养个孩子有多难，在那个贫穷的年代，父亲养了我们姐弟四个又供我们上学读书，更是难上加难啊。他从不愿求人也不愿麻烦人，既使那时当兵退伍找工作是件容易的事，他也不愿找人求人，况且哪个年代祖父祖母生了六个，家里很穷饭有时吃不饱顾不上，我爸是老大宁愿为了家里口粮劳力，留在家帮祖父兄弟解困。

父亲是个秀气整洁的人。不管从田里农作回来还是从外面做事风尘仆仆回来，都得先清洗抖灰进屋；身着虽然没什么好衣服穿，但出门时要整理着装梳头；不管每天早上还是午休起床时，都把床上被子整理成方；无任在外做事多么辛苦多么劳累，回家把哪些随地拉屎乱飞捣乱的鸡吆喝，然后把家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每年过年除旧擦灰、贴对联门神、祭祖祭神都是诚恳认真，每一道程序都做得井井有条。虽然那时家里平房住得好挤，记得小时候家里地面还是土泥，没铺水泥，下雨会有渗水，尤其到了上半年梅雨季，家里更是潮湿，但有爸爸在，都会整理干洁。爸爸是当过兵的人，受过部队大熔炉锻炼的人，爱整洁爱秀气是他养成的好习惯。

父亲是个勤劳节俭的人。不管在贫穷的年代还是在晚年有些余钱情况都是省吃省用省穿，从不乱花一分钱。在我们小时候家里很穷，每年田里农作收入和晒买松树籽收入就是维持全家吃用读书，没什么积蓄；直到二个姐姐出嫁，弟弟成家，我读书分配、结婚成家，加上国家对参战军人有600元左右优抚补助，家里才慢慢好点，父母通过多年节俭才有点积蓄，这点积蓄也是爸爸逐日逐月逐年，从几十块到上百元至上千上万元累积。他每块钱都是精打细算，有时我妈叫他拿点钱买菜买肉走亲戚，他都舍不得，时不时为了家里开支与妈吵嘴。爸爸除了抽点烟既不喝酒又不打牌，有时我们拿些稍贵的香烟给他，他都拿到商店换成便宜的烟抽。除了刮风下雨落雪爸爸一天到晚一般是田地做农活，爸爸也做过零售香烟、上户换米粉、推车卖甘蔗等小本生意。过了八十岁，爸爸手脚逐渐不灵活、有点痴呆、记忆减退、腰椎变形严重，走路不稳腰痛，时不时的摔倒，才没法常到田地，但还是不歇脚闲不住，时不时柱着拐掍一波一折也要到门口菜地锄土，种些蔬菜、绿豆、芝麻、甘蔗、芋头、花生、红薯等作物，他和母亲都吃不了多少，因为牙齿不好吃不动，大部分都是送给我们了。

父亲是个脾气温和的人，他不善言辞，不善交谈，交朋结友很少，有时脾气也古板，有的时候别人损害了他的农作物或其他令他不高兴的事，也会和别人争吵，比较而言母亲的脾气涵蕴得多，做人做事比父亲圆满，左邻右舍都喜欢。和别人发生口角时，母亲总是拽着他回家。如今走过岁月的山高水长，经历过人世间的刀剑冰霜，人到中年的我终于明白，其实，很多人很多事，是不值得我们理会也不必去较真的。

仍然记得2020年9月29日我把父亲送到县医院住院的情景，和母亲推着、背着不醒人事、手抖乱抓的爸爸做CT的急累窘况，10月1日是中秋节又是国庆节，爸爸住进ICU病房，10月3日出院回家，10月6日下午3点10父亲离世，离世前没有言语只有瞬间睁开眼睛。

总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东西，但是如今我才明白，那份浓烈的亲情，那份至深的思念却是永远都在！年年祭祀年年倾诉，诉不尽对您的思念，脑海中深刻着您与家、与我们的点点滴滴，时光再久也抹不去的那岁月的回忆，淡忘不了至浓亲情，但却再也听不到您的教诲。

愿您在天堂不再操劳辛苦!愿您在天堂不再有牵挂和担忧!

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