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年又是清明时节,由于疫情防控需要,不倡导去陵园祭拜亲人。我敬爱的父亲离去已经二十一年了。缅怀父亲思绪有增无减。父爱如山!仅以粗浅的文字,在这清明时节表达对父亲的敬爱和思念。</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父亲在我小时候记忆中没有多少印象。那时候我家孩子很多,父亲一人工作要养活全家。五十年代初,父亲与孙叔合伙开了一个小照像馆。(公私合营时资金328.4元)租的门市房,家就住在门市后院西厢房。前后院也很少见到爸爸。只记得父亲喊我几次是要和志愿军叔叔照像。父亲照相馆名叫“正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时志愿军赴朝鲜前喜欢带个小孩子拍照留念。我三丶四岁正合适。</p> <p class="ql-block">父亲很忙,终于抽出时间领着我们到人民公园去玩,我们兴奋极了!父亲还为我们刘家五兄弟拍了第一张合影。</p> <p class="ql-block">一一一一一一一</p> <p class="ql-block"> 一次半夜我突然痛醒了。由于我小时扁桃体异常肥大,身体一值多病。疼醒后满炕打滚。父亲背起我向市立医院跑去。这是父亲唯一的一次抱我背我。</p><p class="ql-block"> 尽管腹痛要命,我心中还十分高兴。这是爸爸在背我啊!他太瘦了,在他背上我感到硬硬的骨头。父亲青年时患肺结核,曾大吐血。这次背着我从文化馆到市医院,我几回怕他倒下。</p><p class="ql-block"> 病叫风湿性还是过敏性紫癜,两条腿上长满了紫斑。肚子疼大夫说是因为腹内腸壁毛细血管也在出血。注射了据说什么特效药居然我还药物过敏。屁股肿的象馒头。好在止痛药起了作用。爸爸握着我手说不要怕。能止住疼慢慢就会好的。那时小,还真没怕。我大姐请假到医院护理,一个月后出院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一一一一一一一</p> <p class="ql-block"> 父亲第一次让我崇拜,是因为市里搞的一次夜市活动。</p><p class="ql-block"> 临街的企业商铺都出来摆摊,那时营口只有一线从东到西一条街。晚上出摊都得点着燈,当时电力不足,基本是各种油灯,也有亮些的汽灯。卖些什么我们小孩儿也不太关心。反正兜里都沒有钱买。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寻热闹比那家灯亮灯多灯好看。突然看到一处灯很亮,是特别亮!跑近一看,是我爸爸在向上挂着那灯!</p><p class="ql-block"> 那灯不知罩的什么怎么弄的,太亮了,周围的灯都显得灰暗了。父亲当年是在寄卖商店工作,那摊位最亮。我告诉小伙伴们是找爸爸弄的灯啊,骄傲极了。</p> <p class="ql-block">一一一一一一一</p> <p class="ql-block"> 我有一位二奶奶。是我爸爸的二婶,年轻时守寡,一值在我家住。我没有见到过爷爷奶奶,我父亲是单传了三代。到我们这辈,竟然是五男二女,七子呈祥。</p><p class="ql-block"> 父亲待婶娘如亲妈。周围邻居有口皆碑。一大家共有十口人,只父亲一人工作,偏又赶上了“低标准"困难时期,生活艰苦可想而知。这一大帮孩子,大人们自然尽量省吃。二奶奶得了病,后来竞卧床不起,二奶不愿去医院怕花钱。我爸爸就请来营口著名呂铮医生的夫人邴大夫上门来诊治。</p><p class="ql-block"> 邴 大夫诊断为肺癌晚期!二奶右背上生了个碗口大的疮,脓水不断。大夫说是扩散的皮肤癌,私下说已很难治癒,什么药也没效果。父亲就天天用“皮皮水"(高猛酸钾溶液)给二奶清洗脓水。热天就多洗两遍从来也没有生味。大半年后居然结痂脱去,好了!</p><p class="ql-block"> 邴大夫说是父亲的孝心创出了奇迹。二奶十分高兴,说病后一直是左侧躺着,今晚换一下。未料到早晨二奶竟昏迷不醒。急忙请来邴大夫,看着弥留之际的二奶,她说是胸内的癌瘤太大,翻身压迫原还有功能的肺叶,老人是安祥平静的离去了…</p> <p class="ql-block">一一一一一一一</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父亲不抽烟不嗜酒,对我们五个淘小子从不吐粗口更不打不骂。对我母亲相敬如宾恩爱有佳。只有一次——那是六十年代初,</p><p class="ql-block">母亲熬了一大锅粥,用水舀子盛到饭盆中。父亲要用饭勺子给我们均到碗中。但母亲忘数是几舀子了。父亲说不计数怎么能分均?要母亲来分。母亲说你分的均,孩子们没意见,父亲说那你怎么不数清数于是越说声越大直至母亲蹦溃痛哭出声。现在看这是生活的艰难重压下的发泄。盼着吃饭的我们全懵了!弟弟妹妹也哭了。父亲认了錯,这是父母唯一一次吵架呵!</p><p class="ql-block">在父亲和母亲的影响下,我辈及孙辈重孙辈都没有口吐脏话骂人的。争吵时也不会吐粗。</p> <p class="ql-block">一一一一一一一</p> <p class="ql-block"> 我小时候很喜欢画画,父亲特别支持我这一 爱好。那时一张薄白纸四分钱,父亲给我买了一张,我精心的裁成十六开大小,临摹一些工笔花鸟画。父亲看到有点意思了就又给我买了一张一角三分钱的书写纸,这张厚纸用完。父亲选了几张拿给袁 仲沂先生看,袁先生看后同意我爸爸带我去他家学画。袁先生是我最崇拜的营口大画家。正好我舅舅在外地给我带来几张宣纸。我想再好好画画再去拜见袁先生,不料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天下大乱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看到文革乱象到处都有挨斗的,也有些不知所措。一天晚上,我爸爸郑重的找我,拿出几张材料,说这是党组织找他交待清楚的历史问题。原来在满州国时期,父亲曾藏匿了日本兵追捕的一个抗日志士。在家中阁楼上藏了一个半月。此人材料上写的叫李子复,后来才知道该人是国民党而且官职不小,抗战胜利后曾做为接收天津的官员之一。解放前随老蒋去了台湾。现在有人怀疑他和父亲有其它关系。好在是父亲的一个朋友冒着危险将李送到哈尔滨。哈尔滨当时是共产党的势力,这个朋友也是个共产党员。但组织上始终沒有对此事下定论。一直存疑。但我是深信不疑,父亲是好样的!那是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啊!</p><p class="ql-block"> 文革一乱,学画一事父亲再未提起,直至袁先生仙逝。</p> <p class="ql-block">一一一一一一一</p> <p class="ql-block"> 父亲公私合营后,在寄卖商店工作,又先后在冰果店,小楼饭店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在小楼饭店工作时正是小楼出名之时。当年都知道小楼饭店的豆腐脑,是营口的招牌食品。那时父亲磨豆浆,上班很早。同量的豆子,父亲磨出来就会比他人磨的多点出一份脑。我姐姐记得当年曾有人想以“无地也打粮"为题报道一下。结果还是以文革时那悬而未决的历史给“毙掉”了。</p><p class="ql-block">一一一一一一一</p> <p class="ql-block">七四年我已经从农村回城了, 年未的一天晚上,父亲把在家的几个孩子呼来,从一个箱底取出一本折子册页。对我们说:这是当年他年轻时算的一本命谱。是花了四块大洋找一高手算的。隨手翻开册子,只见里面是上好的宣纸写着漂亮的毛笔字。父亲说这本命谱很准,每年的大事都对上了。但说他准吧,但只给算到五十九的命。当年加多少銭也不给算了。六十就沒命了嘛。今天已过六十周岁了。自豪地说着用炉钩子打开火炉盖,将那册子扔向炉中。我喊那是文物啊!急忙去抢,父亲淡淡一笑,拦住我说只要是做善事,不好的命也会变好的。还是烧了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前些日子我在和朋友著名牙医赵振业大夫聊提到我父亲六十大寿时烧算命书時他说,这使他想起了大德文章《了凡四训》。父亲的亲历,佐证了《了凡四训》所言真实不虚。人的命运会通过个人努力行善而改变向上。</p><p class="ql-block">命由已做,相由心生,祸福无门,为人自招。</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一一一一一一一</p> <p class="ql-block">父亲退休后,晚年心态特好。典型的知足常乐者。</p><p class="ql-block">按上了电话,乐!看上了彩电,乐!用上了电冰箱,更乐!有一次我老伴下班直接到爷爷奶奶家,一进门看我父亲拿着一架玩具飞机乐呵呵的在玩,还显示给我老伴看。原来父亲看报纸上有卖耳聋助听器的广告,感到挺好还不贵,就邮款过去。结果只邮回一架玩具飞机这都被骗了父亲也还在乐!后来我爱人给他买了一副助听器,他更乐了,逢人便讲。</p><p class="ql-block"> 八十二、三时,父亲得了脑血栓住了几天医院。病情稳定了,但还在半身不遂就着急出院。我一朋友自学中医成才,叫刘春生大夫,父亲就信着他,请他来把脉。春生大夫开了药方,说,还好,栓塞时间短,也不重,喝几副小药就好了。但得自己锻炼恢复啊。方中主药是地龙,很便宜。老爸又乐了。喝了十余副果然那一侧胳膊和腿脚都恢复了知覚。我老伴下班后先到他家扶老爸下地溜圈,不久,父亲就乐呵呵对我涚,自己能下地了。</p><p class="ql-block"> 很快,父亲恢复到病前的健康水平。不只是因为心态好,老父亲每天看书读报,饮食调理,按摩穴位,活动做操应该也有功劳。</p><p class="ql-block"> 老人健康就是儿女最大的福气。</p> <p class="ql-block">一一一一一一一</p> <p class="ql-block"> 我老父亲是二零零一年农历四月十六仙逝。生于一九一四年,按民间习俗天地相赠足称享米寿了。</p><p class="ql-block">父亲几天前已显疲态,嗜睡厌动,少语少食。请来春生大夫,诊脉说无病,是心肺逐渐衰竭。</p><p class="ql-block"> 当天早晨,有一老邻居来看他,父亲对她说,今天我要走了。邻居说大爷您老得活一百岁。我老爸一笑,摇摇头再没说什么。九点左右,爸爸示意墙的钟,弟弟摘下挂钟,爸爸伸手在十点十五左右,点了七、八下。</p><p class="ql-block"> 待到十点十五,父亲睁开眼环視满屋的亲人,安然長逝!</p><p class="ql-block"> 慈父千古!恩德长存!</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