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时

水中月

水中月/文 　　 每到清明这个重大的节日，我心里就惴惴不安，犹如有什么拽着自己，让自己做什么都安不下心来。是思念？还是不甘？是悲痛？还是凄凉？都有点，又好像不是。 爸爸已经离开我们整整五年了。我用五年的时间，去适应没有爸爸的日子。想起爸爸走的那时候，头一天早上我还喂爸爸吃了那么多东西，有肉、蔬菜和米饭，二哥还说差不多就行了，病人吃太多也不好，我看爸爸胃口好就多喂了点，看到爸爸吃了那么多我还很开心，觉得爸爸虽然瘫痪在床，也能这样一直陪着我们，因为爸爸已经瘫痪在床13年了。没想到，第二天爸爸就昏迷不醒了。当时我正在班上，我让二哥打120赶紧给爸爸送去医院，当我中午下班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爸爸躺在床上依然是昏迷不醒，我强忍住内心的痛，希望这只不过是爸爸想睡一会儿了。我连连喊着“爸爸爸爸”，爸爸在我的呼唤声中醒来，四处打量着我们。我喜极而泣，抱着二哥又蹦又跳地说:“咱爸醒了，咱爸没事了！”我问爸爸哪里不舒服，爸爸摇摇头，皱皱眉，指指头。 爸爸自从在2005年得了脑出血后，就半身不遂，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整个右身都瘫痪了。可是爸爸思维一直清晰，每天都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如果我们猜对了，他就一直点头；如果我们猜错了，他就摇摇头，继续用他的左手和我们听不懂的语言表达着，直至我们猜对或者他放弃为止。那天爸爸指着头，我们以为头疼了，打点药就能好了。爸爸醒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我们还天真地认为爸爸只不过是累了，等睡好了爸爸就能醒过来。等我们办完住院手续，到了晚上爸爸才被安排到病房打上了点滴，护士就说爸爸的血管怎么那么瘪，药都不往下走，这不就是个不好的预兆吗？可是当时那个年轻的医生说爸爸不会有事，我喊着爸爸，爸爸时而昏迷时而苏醒，二哥也让我回家休息，还不让我告诉在外地的大哥和大姐，他说过几天爸爸就会好的，别折腾大哥大姐了。因为我和二哥都抱着爸爸能好的希望啊！可就在凌晨三点多，二哥给我打来电话，让我把爸爸的养老衣服送去，说爸爸已经走了。我好恨啊！为什么没在医院陪着爸爸？以至于没见到爸爸的最后一面。我哭着把爸爸的丧服送去，到了医院，看见直挺挺躺在床上的爸爸，悲痛的我哭到不能自已，从今以后我就没有爸爸了。在老姨老姨夫的帮助下，我一路哭着把爸爸送到了殡仪馆，黑漆漆的路上还下起了零星的小雪，雪也是不忍爸爸的离去，来向爸爸告别吧。在爸爸被推向炼炉的那一刻，我疯了似的冲向推着爸爸的车，不要把爸爸带走啊！还没等我冲到前，那车转个身就不见了！从那天起，我们和爸爸天人永隔，再也无从见面了。 　　 小时候，我是个爱哭的女孩儿，因为我发现我只要在爸爸面前一哭，很多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就能实现了。以至于我的眼睛都让我哭近视了，全家就我一个人是近视眼。自从结婚了以后，老公不相信我的眼泪，在他面前哭死了好像也不管用，他才不会像爸爸一样惯着我呢，我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男人像爸爸一样疼我了。我也不能在孩子面前哭，在孩子面前要做个坚强的妈妈，所以多少年来我都不会哭了。可是自从爸爸去世以后，每当想起爸爸的时候，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流个不停，因为那个最爱我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哭爸爸早早离去，撇下了孤单的我们；我哭可怜的自己永远失去了父爱；也哭可怜的儿子又少了一个隔辈人的疼爱。 都说来日方长，其实来日并不一定方长，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我的爸爸就在那么意外的一天离开了我们。在这个清明节里，我没有了睡意，因为我又想爸爸了。 爸爸，我们现在还好，虽然疫情依旧在肆虐横行，我们会保护好自己。虽然世界不算太平，但是我们生在了一个太平的国家。爸爸，我们一切都好，就是想您。七年过去了，孩子们考研的，考大学的，参加工作的，还没有一个人结婚成家，如果家里有大喜事的时候，我们一定去您的坟前跪拜知会一声，“家中喜事连连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您会不会和我们一样高兴呢！ 我偶尔也会梦见爸爸，但是和生活中的爸爸不太一样，我的爸爸是个非常感性的人，梦中的爸爸是个理性的人，也是个没有亲和力的爸爸了。每次醒来，我都在想是不是爸爸用这种方式让我忘了您呢？那可是最爱我的爸爸，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啊！我怎么能忘？有时我也怀疑，是不是爸爸离世了，我们父女的缘分就真的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