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遥祭母

木春浅夏

你刚离开，我生活在幻想中。我一直认为你只是出了一趟远门，过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了！可是一直没有等到你的归来，就期待你走进梦里，想再看看你，喊声“妈妈”，听见你的“唉”的应答。日期天天更新，你的头七、六七、百天、一周年、三周年……这人世间再也没有你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那年春天，你突然离去，给了我们至深至死的悲痛，我的眼睛，看不见那年春的绿色。

你昏迷不醒三天之后，终究没有醒来。弥留之际，我们与父亲、还有舅舅守在你跟前，你眼角的泪似乎告诉我们，你有多么地不舍！是呀，年前才做过手术，还不到三个月呀！若不是摔了一跌，你是不会离开我们的！本打算来年为你举行六十六大寿的呀，却是一场空！你的葬礼上，姐姐哭得比我伤心，因为她是远嫁的女儿，哥哥、弟弟也哭得悲伤痛得彻骨。葬礼上的喇叭声悲悲切切，而我却一直认为你在某个角落。“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音”，陪伴我35年的母亲，走了，时常在村西头桥上等我回家的妈妈，不在了！

你走后的前三年，一直活在失去你的悲痛中，时常幻想着你的出现。遇见与你年龄相仿的老人时，忍不住多看一眼；看见适合你穿的衣服时，冲动地想为你买一件；家里空气中，似乎闻到你的气味；对着你坐过的沙发，发呆中幻想你的样子……一旦看你的照片，总是不由自主的哭泣。

你离开的日子渐行渐远，慢慢地接受你的离开再无归期！

思念你、回忆你，成为你离开三年之后想起你的情绪表达。重新面对“母亲”、想起“妈妈”，你慈爱的音容和点滴往事，浮现在脑海。

小时候，喜欢听外婆讲我母亲的童年往事、也会缠着母亲讲她自己的过去。我的母亲兄妹两人，由于家中孩子比较少，能够吃吃上白馒头、大米饭，女孩能够上得起学。我的外公又曾经参加过游击战争，这样家庭出生的孩子，童年生活要好于那些兄弟姐妹多的家庭里的孩子。母亲的童年是快乐的、充实、幸福的。

与父亲结婚之后，作为大家庭的长媳，责任重、负担多。母亲特别能干。生产队挣工分时，她比许多男人挣得还多；大集体干活时，她栽水稻、割麦子、起山芋、刨花生，样样劳动获取量都是他人的两、三倍。母亲特别勤奋。一收工，就给我们弄吃的；还得喂养牲畜、捡拾柴火，晚上还得熬夜给我们一针一针地缝制衣服、做棉帽、纳鞋底、绣花鞋。母亲的手很巧，每一件手工活都做得有板有眼，邻居的大婶二娘三姨等经常向我的母亲讨教针线活。

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从我记事起，我们家一直饲养老母猪，一、两窝猪仔出栏，是家中一年主要的收入，我们的学费钱、盖瓦房钱、买种子化肥钱……当然我们家还种植金针菜、饲养蚕、喂养鸡鸭鹅、羊和牛。过节时宰着鸡、烧个肉，母亲竭尽所能地让我们生活好一点、再好一点。

母亲善良、热情，左邻右舍，能帮则帮，一点也不含糊。在她的带动下，我们村子里喂老母猪的人家多了，一旦谁家老母猪下崽，母亲必然去帮忙，分享养猪经验。无论是养猪还是喂蚕，总觉得母亲比其他人家的妈妈懂得更多。由于母亲识字，她会看书读报给其他妇女听，给她们讲外面的世界。通上电买电视后，母亲经常给她们讲解电视上呈现的精彩故事。对待子女教育，母亲用她上学识字的经历，告诉我们要上学、要好好读书、更要好好做人，真诚待人，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子，都要好好读书。母亲常常告诫我们，小孩子现在不读书，将来后悔了不要怪责大人。宁愿砸锅卖铁，也得让孩子上学。只要我们好好学习，她和父亲受再多的苦和累，也无所谓。

对母亲的思念，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平静了，回忆起母亲的事，一桩又一桩，忘不了，也不能忘，毕竟是曾经的温暖、幸福时光。

今年是你离开的第十一个年头，当下又是清明时节行人欲断魂的时候，可是由于疫情影响，我们无法亲自到您的坟头说一说话了。天堂里的妈妈，不是我们不孝，是您生前对我们的教育流淌在我们的血液中，我们得顾大局，识大体，不得聚集，我还得居家隔离。虽不能跪拜在你的坟头，但对您的祭拜在儿女们的心中，份量一点也不少！希望天堂里的妈妈是快乐的、没有痛苦的，可以化作一颗星星，让我们看见您！

我也想与“您”说一说这一年发生的事儿。舅舅与年前腊月与您和外公外婆汇合去了，您应该知晓了吧！你小时候的一家四口在天堂团聚了！

您的子孙后代在您的庇佑下，一切都好。姐姐的孙子都会唱ABCD歌曲了、哥哥快娶儿媳妇了、“您”的外孙都工作了、弟弟的孩子都上四年级了……父亲的身体很好，替“您”在人间享用着子女的孝心，替“您”看更多更久的人间四季。

岁岁清明，今又清明。无论是和风还是细雨，是折柳还是蜜蜂，请你们替我们带去对母亲的念想。我们对“您”的怀念不停止，无论“您”在何方，微风中的思念、阳光下的敬畏、星空下的凝望和月光里的祝愿都是这个清明我们对“您”遥拜！

2022年4月4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