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讲故事》连载（2）乔装赶集闹市除恶 汉奸翻译命归西天

北宁

三人乔装赶集，闹市击毙徐翻译，褚兰百姓人心大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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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装赶集闹市除恶 汉奸翻译命归西天

那是1939年的一个三伏天，高粱已长到了一人多高，天然的青纱帐，正是开展游击战的黄金时期。但驻在镇里的日军就是死活也不出来，正在大家无奈的时候，彭笑千县长和纵翰民主任在萧5营领导的引领下，来到萧五区火盆李院1连的驻地。

上级领导的到来，让萧5营的领导和1连的官兵，都琢磨着想给褚兰街上的日本鬼子一点儿颜色看，果然上级领导给我们布置了任务。

褚兰镇为东西走向，长约3华里，由东、中、西三段组成。

东段是一条大街，有两家酒坊，多为王姓和其他杂姓居民。东段大街的南面为集市广场，一般10天四个集，有卖菜和卖瓜果的摊床，有卖包子、烧饼、饺子和丸子等小吃的摊位和店铺，还有粮行、牛行、猪行和鸡行等。逢集时，附近各乡来集市做交易的一般有数千人，多时可逾万人以上，热闹非凡。

中段为东西走向的商业街，有两个大门。

西段是王姓家族十一世祖，于明清时期修建的石砌四方形古城, 古时称“寨”。寨里由东西路和南北巷道连接，有东西南北四个大寨门，集中住有王姓家族各房的居民百余户。

四五百名日军多数住在西段的寨里，严密把守着四个寨门。中段街里驻有一个中队的日军，负责把守东西两个大门。

萧5营要想袭击驻褚兰的日军，暂无这种作战能力。但利用这时节的青纱帐作为天然屏障，组织埋伏打击日军却是最好的战术。可日军像缩头乌龟一样就是不敢轻易离开褚兰镇，大家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

1连的官兵从上到下，约有三分之一是褚兰街的人，论辈分王永让连长还是我本家的叔叔。正当大家犯愁怎么才能引蛇出洞之际，王永让连长突然想到了驻褚兰日军唯一的徐翻译官。

此人是东北吉林松花江人，年约25岁，中上身高，平时操着东北口音，和日军说话时则变成流利的日语。褚兰镇的维持会，就是他东奔西跑找人组织起来专为日军效劳的。他帮助日军向各乡要马料，收到高粱后只给老百姓一张日本的军用支票，其实就是废纸一张。日军要找花姑娘，他便鞍前马后的积极效劳。日军获取我军的情报更是离不开他。

这只日军豢养的忠实走狗坏事做绝，早已让褚兰的广大民众深恶痛绝。除掉徐翻译官，等于割了日寇的耳朵和挖了日寇的眼睛，让他们既听不见也得不到我们的任何消息，可让驻在褚兰的日军一时陷于孤立境地。再说，消灭这个坏蛋，对彭笑千县长和纵翰民主任的光临，也是一种最好的“敬意之礼”。

这个汉奸逢集必赶，多在上午11点左右独自一人空着手，前往鸡行买鸡蛋。鸡行位于集市东头，距离寨里和街里的日军较远。摸清了汉奸的行动规律和日军地处的位置距离，为我们计划除掉狗汉奸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决心已下任务已定，派什么人执行这个艰巨而又十分危险的任务呢？王永让连长首先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一排长安伦志，此人原是国民党军的排长，参加过台儿庄会战，有勇有谋、机警灵活、行动敏捷，还有一手好枪法。第二个人是一班长兼机枪手朱得利，此人身材高大、体力超强、胆大机警，同样有一手好枪法。第三个人应是人地皆熟、进出方便、了解敌情的褚兰籍人，作为内应配合安排长和朱班长执行任务。这个人选最后落到了我的身上，因为我的年纪较小，不会太引人注目。

王连长把我们三人召集到连部布置任务：此行由安伦志排长负责，组成行动小组前往褚兰，趁集市高峰徐翻译去鸡行买鸡蛋时，出其不意将其击毙，任务完成后迅速返回营地。

接到任务后，我按计划提前一个晚上进入褚兰，在褚兰街外东南角李守信同学的家里住下。李守信同学向我详细地介绍了驻守褚兰日军的分布、警戒和活动规律等情况。得知日军大部分驻在寨里，少部分驻在街东头。寨里的四个大门和街西门都有日军把守。

次日，安、朱两人装扮成农民的样子，随赶集人群进入集市执行任务。上午9时许，我在同学家里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稳定了情绪后开始行动。

我首先从东门进街，径直走进路北的王先勤“典记布庄”，正巧王先勤的长子看见我进店，赶紧打招呼，沏茶拿烟让座。我认识他，因为他的三弟是我的同班同学。他可能也认识我，但绝不知道我的游击队员身份和来意。生意人热情好客，和我说话言谈毫不拘束，一些出出进进的士兵，对我也皆不介意。

在我喝完一杯茶时，从布庄后院走出了一个日军少尉，正欲行往路南，走到布庄中间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随即转身向我招手并指向南方问：“小孩！那边的山里，毛猴子大大的有？”

我明白他的意思，随即自然大方地回答：“那边的毛猴子，大大的没有，小小的有。”

“小小的有？!”日军少尉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句后，就离开布庄向路南走去。

当时，我是极力控制着咚咚直跳的心，强作镇静，他一定发现了我是一个陌生人，并认为我是进街买东西的乡下人，所以不再纠缠。不管怎样，我只有一个想法，任务没完成，就不能暴露自己。

这个日军少尉将我叫做“小孩”，将抗日游击队称为“毛猴子”，完全是对我们中国人的侮辱。我们不是毛猴子，而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奉天王之命，来捉拿你们这些害人的妖精。今天先除掉徐翻译，明天就轮到你们这些日本鬼子。

我离开典记布庄沿大街走去，继续侦察敌情。当走到街中心小学校的门前时，迎面走来了一队日军武装巡逻兵，他们肩扛三八步枪，刺刀闪闪发光。脚登皮鞋，步伐整齐，走起路来皮鞋声咔咔作响，由西向东而行过。我装作没看见心里在想，别看你们装备好，总有一天你们会败在我们的手下。

我继续向西走，街上没有行人，两边店铺也没有顾客。穿过东西大街后直奔寨里的东门，看到路北的王启月、王启钦、王启钊和王启轩几个地主家的砖瓦房大院和酒坊、糖坊都驻着日军。由于天气炎热，多数日本兵躲在屋里休息，只有少数日本兵在水井旁脱光了衣服，腰间缠着一块三角巾在洗澡或洗衣服。转到南门，高台上有少数日军在守门。

我出南门时，两个日本哨兵手持上着枪刺的步枪将我拦下，我停住了脚步，他们收了枪，盘问了两句放我过去。我出了南门，向东刚一转身，东边的日本哨兵，端起枪来从背后向我左侧突然空刺一枪。这两个鬼子兵太欺负我们中国人了，令我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们一把撕碎吃掉。

来到集上，我看到赶集的人已到了八九成。粮行、牛行、猪行和鸡行等处围了不少人，已开始贸易活动。按行动计划，安、朱两人应该已在褚兰南山大道上，夹在赶集的农民中间，由南向北朝褚兰集市方向走来。

我开始边转悠边在人群里寻找安、朱两人。果然在鸡行的西边路上，我发现了他俩头戴大草帽，身穿粗布单衣，右臂挎着一个柳条篮子。同时他们也看到我 ，大家非常高兴。

我们走到路南的树荫处，坐下装作乘凉。我向他们报告，敌情和往常一样没有变化，特别交待了徐翻译的衣着特征和来鸡行买鸡蛋的时间，请他俩放心大胆地执行任务。

安排长听完我汇报，认为很好。他悄悄地看看手表对我说：“现在还差几分钟不到11点，别着急，我们在这里等候，你返回街里继续监视敌人，听到枪声你就迅速撤离。”

“服从命令！”我从不太长的南北街穿过，由街西门进入街里。安、朱两人在鸡行两边密切注视，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事后两人细说了过程。

我们分手不久，一个特别明显的目标出现了。此人身穿漂白细布便服，头戴草编凉帽，脚登黑色光亮皮鞋，右手提竹篮，由西向东走来。他俩一眼便认出这个人就是汉奸徐翻译，立即盯住并紧随其后来到了卖鸡蛋的商行。

徐翻译买了鸡蛋，在躬腰向竹篮里装鸡蛋时，两人同时拔出手枪对准徐翻译的脑壳，安排长喊了一声：“徐翻译！你这个汉奸走狗，今天你的末日已到！”话音未落，徐翻译刚想回头，“砰”地一声，安排长首先开枪，朱班长紧接着补上第二枪。随着枪响，徐翻译一头栽倒在地脑浆四溢，便一命呜呼了。

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坏了赶集的摊贩和数以千人的老乡，大家纷纷迅速向南山方向跑去。安排长和朱班长两人完成任务后，不慌不忙随着奔跑的赶集农民也离开褚兰集。

我刚走到街中心，就听到了两声枪响，立刻明白他俩已完成了任务，可以撤离了。随即快走几步，进了曾广成药店，通过长长的宅院来到南头，打开后门，向东南方向快步走去。

枪声吓坏了驻在褚兰的日军，大队长急忙下令各中队紧急集合，立即派出若干小队，从寨里和街里跑步前进，赶往出事地点。当日军到达鸡行的现场时，我们早已远走高飞，赶集的老百姓也无了踪影。他们看到的只有一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这就是汉奸走狗徐翻译的下场！

这次行动，游击队敢在大白天，日军的鼻子底下打死了他们的翻译官，狠狠地打击了驻褚兰日军的气势，让他们知道了这支队伍的厉害。而褚兰人民也都知道是萧5营1连击毙了汉奸徐翻译，给百姓除了一大害，正是：灭了敌人的威风，长了中国人的志气。

此后萧5营在褚兰各乡的美誉，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我们1连受到营里的表扬，游击小组受到连、营的奖励。

不久，我从士兵直接提升为排政训员并担任了1连的文化教员。

------- 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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