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6)：清明食艾

山渐青®

（Suqiu，Cairo，2022/4/4）

又到清明节。看到有老家同学郊游采艾做艾果，心思不由地被狠狠触动了一下。以前清明节下乡祭祖，家族的族老组织大人们上祭除草扫墓，女人孩子就在田边坡地采摘鲜嫩的艾叶，回家后和米粉揉成团，手捏成艾果，上屉蒸熟，整个家里弥漫着那种清香简直是满满的春天味道。

图1：家乡的艾草与艾果

艾是菊科、蒿属植物，多年生草本或半灌木，植株有浓烈香气，嫩芽及幼苗可作菜蔬。艾在世界各地分布广泛，在我国除极干旱与高寒地区外，几乎遍及所有省份。艾极易繁衍生长，对气候和土壤的适应性较强，耐寒耐旱，喜温暖、湿润的气候。除了常见的高梗大叶艾，还有细叶山艾、田艾、鸭脚艾等等。我们家乡食用的是田艾，开着小黄花、贴着地面长的那种，采摘的是顶部最嫩的部分。今天查资料才知道艾有好多种，十年前在井冈山给同事介绍田艾，还被一个北方人嘲笑了一把，北方应该是大叶艾，俗称蒿子。

图2：常见的大叶艾与田艾、细叶山艾、鸭脚艾

清明前后人们采摘艾叶和糯米粉一起制成艾果或称青团、蒿子粑等等，寓意食后可“攘病保安康”。艾果的做法是将艾叶洗净氽水捞出，挤一下水后切碎或用用料理机打碎，再和上梗米粉糯米粉(还有添加少量玉米粉和淀粉改善口感的)，根据喜好加适量白糖，用热水混合揉面，然后用手捏成块状或放在模具里印出形状，做好了放蒸笼蒸15-20分钟就可以可吃了。也有在艾果里包馅的，馅分甜咸，以豆沙、黑芝麻、花生碎为多见。炊法除了蒸熟也有油煎的。

图3：各地艾果做法还是有些不同

艾文化在我国历史上由来已久。《诗经》中有关艾的内容有很多，如《王风·采葛》篇写到“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这就是一日三秋的来历吧。在《小雅·鸳鸯》篇中写到“乘马在厩，摧之秣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用艾祈福的意思。古代常用艾来占卜，具体如何还没有查。艾也是很重要的民生植物，除了食用，艾全草入药，有温经、去湿、散寒、止血、消炎、平喘、止咳、安胎、抗过敏等作用。《本草纲目》记载，艾释名冰台、黄草艾蒿，气味苦、性微温、无毒，纯阳之性，通十二经，具回阳、理气血、逐湿寒、止血安胎等功效，能灸百病，故称“医草”。历代医籍以为“止血要药”，又是妇科常用药之一，治虚寒性的妇科疾患尤佳，又治老年慢性支气管炎与哮喘，煮水洗浴时可防治产褥期母婴感染疾病，或制药枕头、药背心，防治老年慢性支气管炎或哮喘及虚寒胃痛等。艾叶晒干捣碎得“艾绒”，制艾条供艾灸用。艾绒也可作“印泥”的原料。此外全草可作杀虫的农药或薰烟作房间消毒杀虫药。 艾蒿粉还是畜禽优质饲料添加剂，另可以做天然植物染料使用。

图4：艾灸和艾薰是传统中医重要的治疗手段

艾的由来还有一段传说。相传，武王身边有名医叫萧艾，有一天，他泻痢多日后卧倒于军帐中，为了医治病情危急的将士，他带病出诊，却不小心被驱蚊的野草火堆绊了一跤，被火烧伤。但当他给将士诊治时，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病痛痊愈了，而身上却多了好几处灼痕。于是他突发奇想，用无名野草点火烧灼病患将士身体的相应位置，凡是被烧灼过的将士病情都好转了，武王大赞萧艾，萧艾不敢居功，答日：“此乃野草之功。”武王宣告全军：“野草本无名，从今以萧艾、艾蒿之名名之。”由于艾的功用较大，古人对其赋予了诸多美誉，如尊称老者为“艾”，形容年轻美貌女性为“少艾”，《诗经》称保养为“保艾”，《史记》把太平无事也写作“艾安”等，可见古人对艾的厚爱。

图5：甲骨文“艾”与《本草纲目》“艾”篇插图

民间认为艾草有驱毒辟邪、招百福的作用，端午期间挂用红纸扎好的艾草于门上，以保佑家人的吉祥平安，相沿成习，遂成端午风俗。端午时值仲夏，而端午日是草木药性在一年里最强的一天，这天采的草药治皮肤病、去邪气最为灵验有效。据晋代《风土志》记载，每逢端午节这一天，人们就把艾草扎成人形，或编织成虎形，或用彩布剪成虎形再用艾草贴上去，这样的物件被称为“艾虎”。女人在端午节这一天开始把“艾虎”别在发际，男人则将“艾虎”佩戴在胸前或挂在腰间。南朝学者宗懔在《荆楚岁时记》中记载，五月初五“鸡未鸣时，采艾似人形者，揽而取之，收以灸病，甚验。是日采艾为人形，悬于户上，以攘毒气”。 此外，人们还经常把艾草、菖蒲、雄黄、檀香等装在小布袋内做成香囊用五彩线系着，挂在身上，以佑健康。有些地方在端午节贴“午时联”：“手执艾旗招百福，门悬蒲剑斩千邪。”表达了人们向往幸福生活、痛恨贪官污吏的愿望。

图6：端午节门口挂艾习俗和“艾虎”饰品

艾是一种普通的植物，但在我们的文化元素中却蕴含了丰富的内涵。人们不仅用它祈福生活美满平安、却除病痛烦扰，同时又以艾的清香，细细品尝着生活的滋味。

图7：家乡的艾果做法：揉粉、捏块、蒸熟

图8：清明吃青团流行在江浙沪一带，在上海求学时每年春天都有吃到，印象很深刻，一晃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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