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天——灰与白

舒卷闲云

这一天，秋高气爽，天空一碧如洗，真是个少见的好天气。灰和白带着三个孩子在空中游玩。他们悠然翱翔太空的美姿，实在是无可比拟。他们边飞边欣赏着四周的美景，空中到处弥漫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忽然，他们看到前面有一面湖，湖面上波光粼粼，湖水清澈见底，四周绿树成荫。便决定到下面去游玩一番。 就在这时，只听见“叭叭”两声响，接着看见白扑打着翅膀，身体飘飘摇摇，慢慢地向下坠。“不好！妈妈中弹了！小心！”灰急喊着，一个俯冲，旋即降到精疲力竭的白的身旁，引吭高鸣，在她周围盘旋，询问着伤情，不断给她打气。然而无济于事，白虚弱地扑打着翅膀，愈来愈向下落去。 这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只见三个孩子也迅速飞来妈妈身边，同时伸出自己稚嫩的翅膀，然后把左侧的翅膀搭在一起，慢慢地靠到母亲的右边。灰也伸出了长长的翅膀，飞到白的左边。他们从左右两侧紧紧靠近受伤的白，将白扶上翅膀后，各自奋力扇动单翅，慢慢地，慢慢地向高空飞去。 回到家，白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过去。灰把白放下后，赶紧检查伤处。只见接近心脏的地方，鲜血还在不断地涌出。灰的心痛如刀绞。他眼里含着泪水，用颤抖的双翅，轻轻地为白擦洗着伤口，小心地取出子弹，再包扎住伤口。 三个孩子围在母亲身边，轻声地呼唤着，小声地抽泣着。灰包扎好伤口后，把白小心地拥在怀里，把自己的双翅轻轻地搭在她的身上，慢慢地暖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终于睁开了眼睛。灰顿时热泪盈眶。 又变天了，空气中已有了些许凉意。灰每天都细心地照顾着白，给她做好吃的，把她拥在怀里取暖，晚上拥着她入睡。灰出去寻找食物时，孩子们便围在母亲身边，和她说话，逗她开心。可白的身体依旧很虚弱，那颗子弹差一点就将她的心脏射穿，而且由于空气变凉，她的呼吸系统也不太好。一场秋雨一场寒，几场秋雨过后，天气已有了几丝寒意。这时，鹤族召开了会议，要求各家庭做好准备，明天一早集体动身，飞往南方过冬。 从族长家里出来，灰的心里很矛盾：白的身体仍旧很虚弱，南去的路程又这么遥远，白是经不起折腾的；可如果现在不走，大家都走了，将来他们迷了方向怎么办，而且如果天气再变，他们再走会更加艰难。灰左思右想，愁眉不展。终于，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让孩子们和鹤族一起走，他和白留下来。回到家，白问灰开会什么事，灰对白讲了，并说了自己的决定。白不同意他的决定，她说：“我们跟大家一块走吧，我的身体不要紧，我能坚持！”其实白深知自己的身体，是受不住这么远的路程的。只是，她更不想让灰跟着她在这里一起活活冻死。为了灰和孩子，她宁愿自己去忍受更大的痛苦。灰明白妻子的心意，他用坚决的口吻说：“我已经决定了，这就去告诉族长！”接着不容妻子再说，就离开去找族长了。只留下白躺在床上，任眼泪肆意涌出。 第二天早上，全族的鹤都来了。他们是来劝灰和白一块离开这儿。路上有他们照应着，一定能顺利到达南方的。三个孩子哭着，不愿意离开父母。白也在旁边流着眼泪劝说着。 可是，灰心意已决。无奈，大家只好纷纷飞回家中，把自己家里的粮食和御寒物品全都给他们送来，以备他们吃用。最后，大伙儿带着哭泣的三个孩子，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们，飞向了南方。 “亲爱的，你说，这么多的食物和物品，我们会不会吃得太胖，而且还给捂出痱子来呢？”大伙走后，灰看着屋内堆到小山似的粮食和御寒物品，对妻子调侃道。白没说话，含着泪笑了。 以后的日子，平和而温馨。天气好时，灰把他们的房屋又从内到外收拾了一遍，做好了与寒冬较量的一切准备。渐渐的，风越刮越猛，寒意逼近了。许多树木的叶子都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孤零零地看着这个世界。四周已看不见其他动物的踪迹，似乎天地万物唯有他们在与严冬抗衡。 在晴天的日子里，有时阳光还很明媚。这时，灰便把白搀扶到门前阳光下晒太阳，自己去外面捕些小鱼小虾，捉些虫子鼠了之类的带回来给白吃。吃不完的便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做成肉干，留着以后吃。有风有雨的时候，灰便整天在家里陪着白，讲笑话给白听。每次，白都笑得像个孩子似的。 转眼就到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时节了。家里的门和窗已被灰封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了几个门缝，用来观察外面的世界。这时，他们便整天呆在屋里，或坐会儿，或躺会儿。每天，除了听到外面寒风在呼啸，再没有一点儿声响。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这天，吃过早饭后，外面便起了大风，接着便开始下雨，晚上休息时风雨还没停。灰搂着白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狂风刮断枯枝，雨打房屋的声音。这些日子，白的身体虽然恢复了不少，在他面前也从不抱怨，总是笑着。可他心里知道，白每天并不开心。尤其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有几次他看到白在偷偷流泪。 灰在心里默默祈祷，这样的日子快点结束吧！春天快点来到吧！让我早点看到白真正开心地笑容！其实，在白的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各自想着心事，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灰睁开眼，发觉屋里亮堂了许多，外面的雨好像停了，风似乎也小了很多。灰来到门前，透过门缝向外望。啊！怎么回事？只见一片片羽毛从空中飘飘悠悠地落下来，再看树上，地上已经全白了。 灰冲到床前，摇着白的翅膀，激动地说：“亲爱的，你快来看，外面下羽毛了！”白不相信，随灰来到门前，透过门缝向外望，顿时惊呆了：真的呀，外面真的在下羽毛！只见那羽毛洁白如玉，轻轻盈盈，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态：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铺落在地上…… 白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一把抓住灰的左翅，激动地说：“雪！是雪花！亲爱的，这是雪！我们竟然见到雪了！”她急促地说完这句话，情不自禁地舞动起双翅，在屋里跑起舞来。 她的眼里含着晶莹的泪花，因为激动，脸颊而变成了粉红色。他们在这里竟然见到了整个族类都没见过的白雪！她能不开心吗？灰望着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望着这个粉妆玉砌的世界，再望望屋内翩翩起舞的白，慢慢的，灰的眼睛湿润了。 自从那次受伤后，白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真正开心过。他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白终于感到有些累了。灰扶着她，可她仍不愿意躺回到床上去。灰便把被子抱来铺在门边，让白坐在被子里，再给她身上也披上一条被子。 就这样，灰和白，相拥着，坐在门内的被窝里。透过门缝，望着外面飘飘洒洒的世界，想起了以前：他们的相识，开始恋爱，孩子出生，还有那次两人吵嘴…… 此时，幸福在他们的心中氤氲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