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遥远的回忆……（一）

天地悠悠（拒私聊）15109727

（小小说） 这是一个人民公社大礼堂，礼堂里正在开大会，只听见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那是各个大队代表在主席台上发言结束后，人们报以的掌声。只听到公社主持会议的王书记说道：“下面请流溪大队代表谢媛媛发言”一阵热烈的掌声又响起来，人们一看就知道流溪大队代表是位女知青。只看见她扎着齐肩的两条小辫子，园园的脸蛋上一双大大的眼睛，挺拔的鼻梁，一张棱角分明的小嘴巴。上身穿一件天蓝色的“的确凉”衣服，下身穿的是一条银灰色“的确凉”裤子，一双北京方口布鞋，人显得干净利索。 只看见她大大方方的走上主席台，因为有在学校经常上台的经历，所以她一点也不怯场，拿着自己写得稿子对着麦克风大声的读了起来。两张纸的稿子在她流利的普通话中读完了，大家记忆力最清楚的是她文章的最后一句话：坚定不移的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 　　呵呵！有点与众不同哟，别人都是写“扎根农村一辈子”，“做新时代的农民”。唯独她…… 这位与众不同的知青自己没有感觉，却引起了两位有心人的注意，他们也是知青，商量去认识认识这位谢媛媛。 大会在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歌曲中结束了，各位代表回到了自己大队在公社的落脚点。 午休后，按照公社领导的要求，上台发言了的稿件要用大字报的形式抄写出来，谢媛媛正在认真的抄写自己的发言稿，怎么一阵脚步声在自己桌子前面停住了，抬头一看两张陌生面孔，心里想这是谁呀？只看见其中一个人说：“我们认识一下吧？”我是南昌下乡知青李红兵”、另外一位说“我是抚州下放知青张向阳”。谢媛媛没有说话，抿着嘴巴笑了一下，低下头继续抄写文章，心里想这是公社书记布置的任务必须下午完成的，两个男知青没有说话，就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女知青用毛笔写大字，终于看见她写好最后一行字。南昌知青夸道：好漂亮的一手字啊！ 他再一次的说“我们认识认识吧？”抚州知青张向阳说“天下知青是一家。”谢媛媛笑了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大家坐了下来，原来这两位知青是公社宣传队的，媛媛心里想：真悠闲啊，怪不得有时间逛呢？宣传队的知青要有文艺特长，还有一点就是有一定的家庭背景，我们单位的下放知青中也有一个在公社宣传队的名字叫微微，她的父亲就是我们父辈单位上的书记。 知青就关心知青的事情，大家说了说全国各地知青的情况，也都是道听途说的，聊着聊着时间过得真快！到吃晚饭时间了，他们一起说：“一块吃个饭吧？”媛媛说：“谢谢！不用那么客气”“那晚上看我们演出吧？”“好！” 晚上公社大礼堂里灯火辉煌，礼堂里坐满了四面八方涌来的乡亲们。在那个精神和物质都很贫乏的年代里，有这么一场文艺演出，众乡亲就像过大年一样的高兴，晚饭后，大家成群结队的赶来了。媛媛和几个女知青坐在一起，本来都是陌生人，就是知青这张名片，共同的命运，把大家连在了一起，真的是：天下知青是一家！演出开始了，一个叫谢忠平的女知青在报幕，节目还挺精彩的，现在回想起来，记忆深刻就是那位叫李红兵的男声独唱《打虎上山》。他唱得字正腔圆，挺有韵味的。演出在器乐合奏《大海航行靠舵手》中结束了，几个女知青在道别，突然看见李红兵连妆都没有卸就跑来，说：“谢媛媛，你明天再走，可以吗？”“不行的，知青哪有那么自由呀？”那我送送你，”媛媛犹豫了一下，说：“不用吧？”“我们明天休息，那我和向阳一起送你。”“好！” 　　出发了，三个人并排走在通往流溪大队的路上，天上的月亮在云朵里穿行，象小朋友在躲迷藏。一会儿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让人感到温馨，一会儿，月亮躲进云里四周灰蒙蒙的，李红兵开始说话了：“你怎么下放到流溪大队？” “我们是一个单位的职工子女”“那你南昌知青怎么下放到我们临川县来呢？”“我是投奔亲戚来的，我舅舅是这里的公社副书记，负责管文教的。”旁边的张向阳说，他也是投奔亲戚来的，他叔叔是这里的拖拉机站长，哦，明白了，他们都是有面子的人，都已经下放两年了，是有资本的人了。突然李红兵问起，你会唱《南京知青插队之歌》吗？媛媛说：“会”，那我们唱歌吧？一个人唱一段，再合唱，从左到右依次唱，李红兵雄厚的浑厚的男中音响起来了，“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飘荡，美丽的扬子江是我可爱的家乡……”张向阳的嗓音也很好“当我吻别了你，亲爱的姑娘……”媛媛的嗓音也不错“”就这样一路唱着、唱着觉得脚下路短，看到知青队房头了，媛媛不愿意让其他人看见，就对两位护花使者说：“再见了，谢谢你们的相送”。 回到知青队，媛媛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过了几天看见最受知青们欢迎的绿色天使来了，送来了报纸，还有几封信，谢媛媛就有两封，一封就广东省韶关市的姐姐寄来，姐姐命真好在广东省长大，在广东省读书，她们那里不用下放，她高中毕业后就直接进了织布厂，就是她参加工作了，所以媛媛就不可以留城。媛媛打开信，里面夾了绿色的两元钱。她心里也挺谢谢姐姐的了。看完姐姐的来信，她看另外一封信，寄信地址是温泉公社，这是谁呀？打开一看落款李红兵，就几句话：过几天我们宣传队要去你们大队慰问演出，你一定要来，演出完后，请在舞台右边等我，媛媛笑了笑心里想，在农村的生活单调又寂寞的时光里，有文艺演出谁会不去看呢？等不等他呢？ 晚上看演出了，公社宣传队的水平还挺高的。根据当前形式，结合农村情况，几位县里下放的演员和两位老师，他们自己编排的节目短小精悍、十分精彩。赢得了一阵阵暴风骤雨般的掌声。一个半小时的演出结束了，媛媛在犹豫，去还是不去呢？同宿舍的丽萍说：人家那么真诚，你就去看看，也没有什么坏处。媛媛刚刚到，李红兵就来了，他说我们走走，于是他们在村子的小道上并肩走着，“还好吗？”“还挺好的。”“马上你们要双抢”了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哟，送你一本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两罐小熊猫炼乳是我妈妈寄来的。”“谢谢你，书我收下，吃的东西我不要，心意领了。”“为什么？”“女孩子不能随便接受别人东西的，”“东西都拿来了，你就收下吧？”“我不会要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这时候旁边小弄子里冲出来一条狗，看见陌生人凶狠的叫着：汪汪汪！汪汪汪！媛媛害怕了，李红兵赶紧把她拉着，挡在身体后面。他们慢慢的移动步伐，狗也站在原地…… 他们沿着村子走回到了演出地点，看着李红兵上了汽车，相互挥手再见。 媛媛和知青们一起回到了知青队，媛媛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想起今天晚上她和红兵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拉她的手，把她挡在身后的情景。不由得脸红心跳，难道这就是人们传说中的情窦初开，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呀？ 李红兵回到宣传队，躺在床上，怎么也挥之不去谢媛媛的影子，她那一颦一笑深深的印在脑海里。难道自己爱上她了？他感到自己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上了她。怎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了，对！写封信告诉她。 　　最受知青们欢迎的绿色天使又来了，媛媛收到了李红兵的那封信，信里写了看见她的想法，就是一见钟情，讲了他的思念那就是相见恨晚。 媛媛第一次收到这种信，晚上轮到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了，丽萍问：今晚你怎么了？因为是同甘共苦朝夕相处的好朋友，媛媛大概的说了一下情况。丽萍说：“看人长得挺帅的，可以相处相处看看，”“不可以的，我爸爸说这几年都有招工指标，要我在农村好好干，一年以后会上去的。”媛媛不想在农村谈朋友，也没有这个精力，就想早点离开农村，当然这是敢想不敢说得，公社书记每次开会都是号召我们知青扎根农村一辈子，鼓励我们知青，真正的与农民相结合，嫁给当地农民，不敢想象哟…… 　　怎么回信呢？不知道怎么说，说冠冕堂皇的话，那是假话，说真话，他又有话说，就干脆不说吧，把信寄了回去。 　　当知青的日子过得很慢很慢，一天又一天。终于快一年时间了，在那个中秋节的前夕，晚饭后大家都在打谷场上聊天，丰收了快回家过节了，大家都高兴着呢。王红和媛媛高兴的跳起了舞，正高兴着看见一辆自行车飞奔而来，在她们面前停住了，仔细一看是李红兵。他一见媛媛就说：“很冒昧啊，我调回南昌了，来和你告别的。”大家都散了，宽阔的打谷场上，就剩红兵和媛媛两个人，他们挨着坐下来。媛媛问：“你调进的那单位好吗？”“还行吧？洪都机械厂，是军工厂造飞机的。”“喔！那就好”几分钟沉默，红兵说：“我还是唱首歌吧”《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寂静的傍晚响起了歌声，他是在用情唱用心在诉说，“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他问媛媛为什么不接受？媛媛说：“因为我是知青，我不敢爱，我不能爱。”你走吧！红兵说：“可以拥抱一下吗？”媛媛低着头说：“可以”身高一米七五的李红兵第一次张开手臂拥抱了他的女朋友，她流泪了，别了！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