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足之痛,——追忆弟弟

视野

<p class="ql-block"> 又至一年清明节,写了一篇纪念弟弟的文章,藉此发在美篇,以怀念逝去多年的弟弟。弟弟你在那边都好吧,照顾好自己,多陪陪咱爸咱妈!</p> <p class="ql-block">  右为弟弟 左为弟弟同学</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妈妈一共生了我们姐妹兄弟四个,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特别怀念小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爸爸妈妈经营我们温暖幸福的家庭,呵护宠爱我们姊妹兄弟四个健康快乐成长。</p><p class="ql-block"> 弟弟小我三岁,1966年4月26日出生,出生时因为头型略长,所以乳名叫“长吧”(据说我出生时头型像苹果那样圆圆,所以我的乳名叫“果”)。上学前人们都用“长吧”称呼弟弟,刚上小学的时候弟弟嫌名字不好听,自己把名字改成叫“立”,后来写名字的时候也写成“力”或“利”,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究竟名字用的是哪一个字,那时还没有办身份证,弟弟后来也没有考大学,至于后来参加工作时用的哪一个字,我也不得而知。</p><p class="ql-block"> 弟弟不算乖巧机智,胆子很小,做事也缺乏主见,但他服从听话,老实厚道。小时候都是我带着弟弟玩,我们在一起时各种玩耍,各种淘气。他做事没有耐心,也没有心机,所以做啥游戏都玩不到头,玩玩就够了。但弟弟有个特点,就是家里啥东西没有了,一时半会的找不到,最后保准都是弟弟给找到了,有几次小鸡下蛋,大人去都没有找到,都是弟弟给找了出来,所以大家都说他是“福将”。</p><p class="ql-block"> 记得是一年春节,过年了爸妈都给我们几个压兜钱,我领着弟弟找小伙伴玩推扑克,就是用54张扑克中的32张花色,有一个人做庄家,分天门、扛门和过门,每个人分四张牌,得到牌后,两张牌配好做头,两张牌配好做尾,头看点和花色大小,尾看牌型和花色大小,分别有天、地、人牌、额子、斧头,还有长、短牌和锤子、点子等花色,最大的是两张大小王配在一起称皇上,其次是红桃方片K和黑桃或者花子9配在一起为王爷,当时这种玩法很流行,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很方便快捷。那时我们玩推扑克有点小赌注,都是几毛钱,几分钱的。除夕年夜饭前我和弟弟赢了七八元,乐癫癫的回家吃饺子,放鞭炮。吃完年夜饭,贪得不足的我就串联弟弟还要出去玩,弟弟起先不同意,架不住我连拉带哄跟着我找到几个小伙伴又赌了起来,一直玩到天放亮,隐约都可以听到年初一的鞭炮声,最后可到好,把赢的钱都输出去了,还把老本输了好几元。我和弟弟悻悻的回到家里,弟弟看上去很上火的样子,红着脸埋怨我说:“哼,我说不玩了不玩了你偏要玩,咋样都输了吧”,我看着弟弟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委实感到懊悔。</p><p class="ql-block"> 弟弟出生时是上个世纪66年的4月份,正是WG时期。上学时由于教育体制问题也没有学到啥东西。77年恢复高考制度以后,学校开始抓教学,家长学生都开始奔大学大门用劲,我学习还算比较上道,后来考取了师范院校。爸爸希望弟弟也能和我一样能考取大学,可是弟弟基础不好,进取心也不强,渐渐的对学习失去兴趣,有一段逃学不想念了,爸爸知道后狠狠的教训了弟弟,正是冬天的时候,爸爸拿起炉勾子打弟弟,吓得弟弟撒腿就跑,爸爸苍白着脸追出去老远。虽然弟弟被爸爸逼回了学校,但他的心始终不在学习上,老师上课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最后老师也都放弃了。我师范毕业后曾经做过弟弟的老师,对他特殊关照了一段时间,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妈妈说他不是学习的虫萤儿,先混一段吧。</p><p class="ql-block"> 说弟弟是“福将”,弟弟还真是运气。1983年弟弟18岁,因为爸爸是银行🏦老会计,特批安排一个子女到信用社工作,那时大姐已经结婚,二姐结婚后 也已经到学校上班,弟弟从此成为信用社的一名职工,开始做金融工作,我真替弟弟高兴,嘱咐弟弟要珍惜机会,钻研业务,好好工作,别让爸妈操心。弟弟也很争气,很快熟悉业务,能够独立完成工作任务,同时在参加工作后的两年多时间里其他各方面也都渐渐成熟起来,包括身体发育,个头都有了显著的变化,成长为一个青春朝气,相貌俊朗,阳光帅气的小伙子。</p><p class="ql-block"> 时间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大概应该是弟弟参加工作前的事情,他患了一次重病,做了阑尾炎手术。那天我因为有课离不开,爸爸把他送到县人民医院做的手术。我下班后去医院替换爸爸护理弟弟,我去的时候弟弟还挂着吊瓶点滴,下身插着排尿管,进屋后看到弟弟躺在病床上的情景,我禁不住眼圈发红,掉下眼泪。弟弟也禁不住热泪盈眶,但他还是安慰我说:“不是啥大病,做完就好了”。我嗯嗯的点着头也说:“没事了,没事了,这回都好了!”我便一直坐在弟弟床边,拉着他的手,我问弟弟疼不疼,他说不疼,大概是麻药还没有过劲。我记得一直拉着弟弟的手好长时间,这大概就是所说的手足之情的温情传递吧!晚上弟弟没有吃饭,我和大夫唠了唠,说得第二天排气以后才能喝点粥。我自己到食堂吃了点东西,记得还喝了两瓶啤酒。见到弟弟没啥问题,我有点蠢蠢欲动,和弟弟商量说,听说县工会那放录像,是什么射雕英雄传的录像片,可好看了,我想去看看,你自己能不能行,弟弟二话没说,鼓励我去看,我心里痒痒着,和护士交代了一下,就跑去买票看录像了,那时是县广播局的一个职工抓住商机买的录像机,记得还是黑白的录像,看片的人黑压压的一片,我在距离很远的地方站着才能勉强看见。那时射雕的片子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情节引人入胜,十分精彩,我一直看到十点多钟,回到医院都十一点多了,弟弟已经睡着了,我在弟弟病床的边缘挤了挤躺了下来,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后来每每想起来也总有一种对不起弟弟的愧疚感觉!</p><p class="ql-block"> 还有件事我也记得很清楚,那应该是弟弟结婚以后。弟弟结婚前爸爸就在郊区我住的房子后院买了一套四间带走廊的砖瓦结构住房,爸爸妈妈和弟弟从农村搬到那里居住,弟弟结婚后也一直住在那里。我们前后院,一家人其乐融融。因为工作还在农村,距离有20多里路,爸爸还是骑着自行车来回跑,有时住在单位,架不住弟弟整天磨叽,爸爸给弟弟买了一个轻骑摩托车,我还记得应该叫什么15C,摩托车比自行车大不多少,比较轻便,弟弟挺高兴,我也感觉挺新鲜,要知道八十年代骑摩托的人还不是很多。爸爸不是没钱,不愿意给他买就是担心安全问题,特别担心他酒后骑摩托,那个时候骑摩托出事的不少,弟弟一直表态,起誓发愿的最后最终达到了目的,虽然不是什么大牌摩托车,但我感觉弟弟也挺乐呵的。买了摩托车,弟弟却舍不得买汽油,把家里的亲戚家留存的汽油都加到油箱里,开始学骑摩托车,多数时候是我俩一起出去学,我们住的跟前就是学校操场,有时也上公路上学,因为是轻骑,档位在手把上,所以也比较好掌握,有时我俩出去练车,一个当驾驶一个坐在后座上,还不敢骑出去太远,怕油不够。有一次我俩从城里骑到弟弟工作所在地的大姐家,赶快把大姐家仅存的一瓶汽油加到油箱里,怕油不够骑不回来,现在想起来都感觉好笑。后来我还和汽车运输公司的李经理要了一桶汽油,大概给弟弟帮了大忙,够他骑一阵子的了。那一次询私情我一直觉得欠李经理挺大的人情,让我对他印象好了一辈子!后来弟弟和弟妹骑摩托去街里办事,不小心让马给踢到了摩托车上,把滤清器踢掉了,还闹了一场挺大风波,因为肇事者是弟妹同学的亲戚,这事后来不了了之了。那个滤清器可不好买,我记得后来我去哈尔滨在道外的卖摩托的修摩托的地儿找个遍也没有买到,好在没有滤清器摩托车也可以骑,弟弟就那么骑了一段时间,后来那个摩托车让爸爸硬卖给了很有交情的乡派出所,也没赔几个钱。</p><p class="ql-block"> 90年我和爸爸商量先把弟弟的工作调到街里农行储蓄所,这样离家近点,也算进城了,爸爸是银行老主任了,最后都得回到行里工作。90年春节前,我和爸爸去到农行行长家串门,我们和这个行长有些亲戚,我爸爸长他一辈。说明我们的意思以后,他满口答应了,说春节后把弟弟调到城内储蓄所工作,我和爸爸都很高兴,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事情总不会是顺风顺水的,后来弟弟的工作没有调到街里储蓄所,而是调到县城东面的东郊乡,离县城有八里多地,虽然没有达到我们的心愿,也算离家近了些,何况弟弟去是做会计工作,由出纳到会计也算是重用了,要不是没有后来的事也就诸事顺遂了。</p><p class="ql-block"> 1991年7月14日是个星期天,那是个灰色的日子。早晨妈妈和表姐去街里回来就连拉带吐,其壮甚惨,我和爱人赶忙找车把妈妈送到医院,我背着妈妈在医院前后院的跑了好几趟,妈妈是患的胃肠感冒毒性痢疾,我们为妈妈办理了住院手续。晚上爸爸去替换我们护理妈妈,我们回去刚刚躺下想休息,一阵急促的敲打大门的声音伴随人的嚎喊声吓得我慌忙爬起来,弟弟出事了。原来弟弟早晨和弟妹还有孩子早晨一起去原来单位所在的火箭乡大姐家办事,后来弟弟接到单位通知,东郊营业所那天举行宴会欢迎他调到新单位工作,欢送调走到其他地方的同志,就是迎来送往。弟弟收拾了一下自己,他喜欢整洁干净,洗头洗脸,还擦了身子,便骑着自行车赶去参加欢迎欢送会。那天弟弟喝了很多酒,和他年龄相仿的几个年轻人欺生,一杯接一杯的劝酒,实在的弟弟盛情难却,不好拒绝。酒宴结束时天已经擦黑,弟弟心里惦记回城看望有病住院的妈妈,骑上自行车飞快的赶往城里,后面几个年轻人骑车在后面追,刚出东郊乡是下坡路,还有一个胳膊肘弯,偏偏对面又出现一个大车,车灯一晃,弟弟车子一偏,头撞到了路边的大树上,弟弟当时倒在路边不省人事,可怜的弟弟被送到医院以后奄奄一息,没有太大外伤,但脑颅压很高,两个眼睛都突了出来。外科郝继文主任为弟弟做了开颅手术,打开后哪都没动,原样合上,只留了一个引流管用以减脑压,弟弟气若游丝,当时寿衣都买了,几个老人都劝我放弃,没得救了,可我哪里甘心啊,那是朝夕相伴,一奶同袍的亲弟弟啊!我和爸爸还有院方研究,后来又去省肿瘤医院请来了周友林教授,周教授来了以后,做了气管切开手术,又买冰块冰糕放在身上物理降温,弟弟的呼吸越来越平稳,脑颅压也降了下去,突出的眼睛也都恢复了,当时我们心里也敞亮了许多,心里充满了希望,弟弟活过来了。弟弟是活过来了,但是植物人生存状态,这一活就是五年,五年啊,弟弟人事不知,没有说一句话。我们先是家里人护理,后来请来亲属做护工,我的堂弟和表弟,还有六爷都做过护工,每天爸爸和护工都为弟弟做按摩,为了能让弟弟好起来,我们开始时还去了省康复医院,在航运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后来辗转在县内几家医院,想尽了各种办法用了各种招数想唤醒沉睡的弟弟,直到最后,弟弟都没有给我们一点面子,他始终都没能醒来!我曾和那些大夫护士说过,只要弟弟能醒过来,哪怕我切足断臂,没有了胳膊腿都行,可能是弟弟不想哥哥那样吧,他便永远沉睡不醒了!!!</p><p class="ql-block"> 弟弟出事那年26岁,96年去世时31岁。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样被无情的夺走了,可叹,可悲!!! </p><p class="ql-block"> 我很怀念弟弟,经常回忆起和他在一起的一幕幕往事。</p><p class="ql-block"> 多少次我都以大哥的做派揪打弟弟,一次把他打的很重,弟弟害怕求饶的眼神,想起来心就疼!</p><p class="ql-block"> 结婚那天晚上,弟弟带一帮伙伴闹洞房,一帮人跳起的士高,铿锵节奏的舞曲,弟弟和伙伴们优美的舞姿,为大哥新婚助兴,可惜那时还没有摄像机。</p><p class="ql-block"> 弟弟和我很亲近,结婚后经常买好肉菜来我家,进门就喊,嫂子炒几个菜,我和大哥喝几盅。</p><p class="ql-block"> 很多时候眼前闪现植物人的弟弟,在病床上扭曲挣扎的情景,不堪回首……</p><p class="ql-block"> 弟弟值得回忆的很多,很多……</p><p class="ql-block"> 唉,我曾经有个好弟弟,可惜他走了,走的很早,他再也不能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值得欣慰的是弟弟有个争气的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参加工作,前几年成立家庭,娶妻生子。</p><p class="ql-block"> 弟弟你知道吗,你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孙女。</p><p class="ql-block"> 弟弟泉下安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2年清明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