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抢过呼玛河

009老李

<p class="ql-block"> 每年清明时期,家乡已经是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兵团的黑土地才刚刚揭开捂了一冬天“雪被”。春风吹醒沉睡一冬的黑土地,春播小麦浪潮由南向北滚滚扑来。大豆播种时间稍后,团里要趁这段时间组织和其它地区互换大豆种子,为大豆播种做好准备工作。 互换大豆种子目的就是像人类那样防止近亲结合影响下一代成长,也是为使大豆更高产丰收。不管咋说,只要有换豆种任务,汽车连就得出车。那年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把换豆种任务联系到呼玛县粮库。</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1974年清明节前一天,</span>在杨排长带领下驾驶满载本团豆种的四辆解放卡车执行这光荣的差事。 四辆车一小车队,杨排长开车打头出团部过嫩江县一路北上。在太阳下山之前顺利到达黑河吃饭、住店。晚饭后闲来无事,几人闲逛黑龙江边,隔江相望苏联远东第二大城市海兰泡是一派灯火通明城市夜景。黑河这边,街道上本来就不太亮的灯光,被沿江街口矗立的巨大标语墙遮挡,标语墙上“提高警惕、反修防修” 醒目大字在夜幕中却十分显眼。街景不同的对比,体现了一江两岸不同的国情。</p> <p class="ql-block">  眼睛一闭一睁,在黑河一夜就没了。黑龙江四月初的太阳好像没有睡觉,早晨四点多就爬上山头,可能也是在为反修防修不知疲倦的斗争着。今天是清明节,吃过早饭,杨排长重复了必要注意事项,车队出黑河沿着与黑龙江边并行的战备公路继续北上呼玛县。</p><p class="ql-block"> 刚出黑河县城不远,一阵飞机轰鸣掩盖了汽车发动机的吼叫,探出驾驶室抬头望去,只见对岸上空一架直升机在盘旋。也是的,大清早四辆车上蒙着苫布满载的解放车一起向北开拔,老毛子可能怀疑车上是什么秘密武器吧?飞机看我们没有停车,飞行了一段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从黑河到呼玛是沿着黑龙江向北二百多公里的战备公路。这战备公路是大坑不断小坑连片,四辆汽车都各自扭动着全身,在各部件“吱扭扭”地和玄着发动机吼叫声中缓缓地爬行着。紧挨战备公路的黑龙江面上已经没有了皑皑白雪,裸露的冰面上反射着五彩的光芒。在江对面,连绵起伏山顶上不时会出现紧张时期的瞭望塔,已经腐朽歪斜的瞭望塔仿佛像弱不禁风的老人,傻呆呆地望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好像在诉说着过去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下午五点多,二百多公里的战备公路就快到尽头了却被眼前一条冰封的河流切断,这河流就是呼玛河,隔河相望,呼玛县城已进入风挡玻璃视线里。太阳高高地挂在呼玛县的上空,“热烈”地迎接我们这些远道来的客人。呼玛县离北极村已经很近了,暖暖的阳光让人们享受着近似不夜天的感觉。老远看见的粮库里粮囤,在没有楼房城镇里显得是那么鹤立鸡群,我们都是第一次到呼玛县,一种陌生新鲜感觉犹然而生。</p><p class="ql-block"> 呼玛县在大兴安岭山脉北麓,几乎是到了黑龙江最北部。呼玛河是一条美丽、幽静、清碧见底、水量十分丰富的河流。夏日,犹如一条玉带蜿蜒缠绕群山、密林之间,日夜不停地自南向北奔流。冬天,万里雪飘,群山时隐时现,只有松柏、青杨、白桦在皑皑白雪中挺拔,厚厚积雪填平山谷,锁住呼玛河河面。呼玛河它是养育兴安儿女的母亲河。</p> <p class="ql-block">  春天已来,呼玛河还没有呈现出清碧见底河流,厚厚的积雪已经消融,展现我们眼前还没有解冻的冰面上,激流着山上融化的沿凌水。美丽的呼玛河挡住我们进城道路,车队在呼玛河边停下来了,望着急流的沿凌水我们目瞪口呆。</p><p class="ql-block"> 要进呼玛县城必须先过呼玛河。冬季河水封冻,汽车可以直接在冰封的河面上畅通无阻,夏日,汽车可乘船摆渡。现在初春季节,沿凌水不能浮舟,沿陵水下的冰层能否承重每一辆汽车的自重加上四吨重的豆种?过河,就有汽车掉冰窟的危险,返回,不仅换豆种的任务完成不,也对不起我们这两天辛苦的得瑟。</p><p class="ql-block"> 就在大家站在呼玛河边一筹莫展时候,关键时刻体现了老同志的作用。杨排长找来一根树枝走到河边,用树枝探了探河水的深浅,透过清晰的河水仔细观看了水下的冰层,然后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汽车涉水过河,尽快换好豆种,必须抓紧时间连夜回返。” 如果不连夜返回,一夜之间,我们再见到的呼玛河,很有可能就是没有沿凌水的裸露冰面,沿凌水全都渗透到冰层的下面去了。如果那样就只有绕行塔河到加格达奇知青们修建的那条战备公路,啥时候到家就不好说了。</p><p class="ql-block"> 过河的事已决定,杨排长身先士卒。我们揣着担心和怀疑,看着杨排长上了第一辆汽车,只见他,一边把俩侧车门的玻璃摇下,一边告诉我们都必须这么做。最后再三强调,汽车过河的时候一定要打开车门不能关严,要一辆一辆的过。杨排长驾车溜下河床,河水淹没了轮胎,汽车像舰艇一样向对岸冲过去。车头劈开水面,两边泛起来洁白浪花,汽车在浪花簇拥下漂上对岸,我们的揪心随之落下。杨排长跳下车向我们招手示意赶紧过河。甩掉担心和怀疑,我们陆续把汽车开过呼玛河。</p><p class="ql-block"> 原来,杨排长在仔细观察冰层的情况时,发现冰层整体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沿陵水浮在上面。如果冰层大部分出现了竖碴儿,那就危险了是坚决不能过河了。丰富的经验才使杨排长做出大胆果断决定,这样的决定是我们年轻人做梦也不会梦到的。姜还是老的辣!</p><p class="ql-block"> 汽车开进呼玛县,说是县城其实就比镇子大点。耀眼阳光使人感觉不到已经是晚上六点了,没有时间享受县城里的干净敞亮。我们迅速来到粮库,说明情况后得到了粮库工作人员大力支持。只有社会主义的协作,没有讨价还价的争议,已经下班回家的工人回来了,还没有走的主动留下。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将四车豆种装卸换好,我们趁装卸车的工夫狼吞虎咽了晚餐,带着焦虑的心情驾车返程。</p> <p class="ql-block">  晚上八点多太阳照红了西边的彩霞,车队很快又来到了呼玛河边。两小时前汽车上岸留下的车辙,还湿漉漉的在河床上印着。望着呼玛河,我们着急过河的心情比沿凌水流还急,几辆车依次排好准备过河。杨排长再次强调一定要注意安全,指挥着第一辆车缓缓地驶人河中,他没有驾驶第一辆车,他留下来了,驾驶最后一辆车过河。</p><p class="ql-block">河水已经齐脚踏板深了,汽车一辆辆地爬上岸。我们站在岸边,屏住呼吸,眼里喷发着担惊目光。当看着杨排长驾驶最后一辆车安全上岸了,心里不由得产生让人敬仰的伟大形象,同时体验了什么是纯朴感情,什么是无私无畏!</p><p class="ql-block"> 汽车安全地再次趟过呼玛河,夕阳和晚霞还在陪伴着我们,好像是在为我们祝贺、送行。车队朝着回家方向,在崎岖不平的路上继续哼哼着、摇摆着。艰难路程在等待着我们,战备公路好像更难走了,已经一天没有休息的我们,还要再奔波一夜才能到达黑河。</p><p class="ql-block"> 大兴安岭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以往五月内地已是花香满园的时节,呼玛河才会刚刚复苏、解冻,冰凌才会顺着水流慢慢涌动着,顺流而下汇入黑龙江。不知道为什么?那年的呼玛河怎么会在清明节期间就要提前融化解冻?害得我们连续奋战一天一夜。</p><p class="ql-block"> 清明节抢过呼玛河,汽车被冲刷,我们受洗礼 —— 来也冲冲!去也冲冲!</p><p class="ql-block">照片感谢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