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次日,苏峰找到了秀莲姐,央求她去何萍那里探探口风,如果何萍同意,再托媒人上门提亲。他知道秀莲与何萍是最要好的姐妹,如果不成,也能守口如瓶。苏峰预感此事很难,一旦不成,对贾明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他心疼这个可怜的小弟,真的担心他那颗饱受摧残、伤痕累累的心再多一道疤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何萍果然婉拒了这门亲事,苏峰可犯了难,怎样对贾明说呢?他边走边想,不知不觉来到贾明门前。</p><p class="ql-block">“贾明——”</p><p class="ql-block">贾明从厨房跑了出来,看着苏峰眉头紧锁,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p><p class="ql-block">“秀莲姐去何萍那探了口风,何萍姐说,她还……”苏峰有些吞吞吐吐。</p><p class="ql-block">“苏峰,没事的,我这状况,谁也不敢嫁,我配不上何萍姐,永远配不上。我想了好多遍,不应该把这件事说出去,应该把心思埋起来才对,可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不过,这样也好,以后我心里也不惦记这事了。”</p><p class="ql-block">他的继父桑玉水走到院子里,向门口张望着。</p><p class="ql-block">“你去做饭吧,别说了。”</p><p class="ql-block">“嗯”,贾明折返身进了院,苏峰也往回走。他待贾明如亲弟弟般疼爱,这件事无疑又往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没爹少娘的过了这么多年,他的内心要承受多少痛苦,还要独自经历多少风雨,一个从小失去父爱母爱的人心里会有多冷!唉!命运待他真的不公。想到自己父母健在,为兄弟姐妹遮风挡雨,又是何其幸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碾房里几户人家正在蹍米、蹍豆瓣,碾房外面又聚了几十人,像开会似的议论着筹建砖厂的事,对面坝堰上坐着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是范喜。他的脑袋像抱窝鸡,络腮胡子像豪猪的长刺,他悠闲地吐着烟圈儿,眼神漫无目的般地瞟着,其实,他是在静静地听着人群里议论的话题。</p><p class="ql-block">自从他和钱彩霞的桃色风波过后,老婆疯了一般地吵闹着要离婚,岳母也骂了他个狗血喷头。他平时哪受得了这样的“羞辱”,他忍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忍。几个月来他深居简出,帮着老婆做家务、经营牲畜。常言说:好锁架不住三拧,女人架不住三哄,日子一长,老婆渐渐原谅了他,可他心里还惦记着钱彩霞,但钱彩霞再也不理他了,两个人从街上碰面,都是把头一扭擦肩而过,形同陌路。从村长的位子到如今的落魄,这个落差有点大,他不敢出门,怕人说闲话,也怕引起老婆的多心。最近,他又渐渐融入到人群里,他明白,躲避永远不是办法,该面对还得面对,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才是汉子,他在等待,他像一只潜伏的猎豹,静静观望,捕捉时机。</p><p class="ql-block">筹建砖厂,让他看到了翻身的机会。</p> <p class="ql-block">他从铁丝笼上站起来转身往回走,他深思熟虑后,决定从葛占这里下功夫,在砖厂谋个厂长的职位,这个位子要比村长牢靠得多,虽是集资企业,里边的“油水”还是有的。自己在位的时候,葛占像一条哈巴狗,身前身后围着转,如今反倒去求他,他还会给自己这个落魄之人的面子吗?不管怎样,时机来了,绝不能拖延,不然夜长梦多,被别人抢了先机,只有后悔的份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是夜,坝堰的人们已经散去,一个黑影在葛占家的门前晃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