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有备之人等时机,运气敲门心不急。</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日常少玩学本事,到时方可显威力。</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话说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在‘备战备荒为人民’①的口号及国际形势的逼迫下,“三线建设”的序幕已全部拉开,中央将中国的中西部13各省市区域划为“三线”,其工业建设紧锣密鼓地在上述地区逐步铺开。对我们这群建政前后所生,身处农村的误增人口来说,无疑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上等好事。我们这群新老三届的读书娃娃们,当年为了响应政府的号召,披红戴花地离开养育自己的熟悉城市。随着上山下乡的洪流涌进农村,插队于广阔天地的大小村庄。一时间,知青成为最时尚的人,举国上下无不为之挂念和关心,特别是居委会中的主任及那些小脚侦缉队员们,成天起早贪黑盯着娃娃们,生怕工作不到位,管辖区内有不愿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而漏网或跑脱的,生怕干扰或影响了上山下乡运动的大方向。当年插队落户工作是毛主席亲自部署,亲自指挥的。各行各业必须完成的头等大事,牵扯着举国上下千家万户人的心。<br>其实上世纪50年代中期,为了解决城市中的就业问题,政府就开始组织年轻人移居农村去;尤其是到边远的农村地区建立农场。早在1953年“人民日报”就发表社论《组织高小毕业生参加农业生产劳动》。1955年毛泽东提出“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这句话后来成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口号和依据。<br> 刚下农村的学生娃娃什么都不懂单纯的很。队里老乡老笑我们不会做事,不会用水桶打水,饭瀑了不知道揭盖子,用双手死死按住……还比划学知青尴尬不协调的狼狈样子。记得生产队长李**(在此不便说其名),足以证明娃娃们的淳朴。他笑知青说道:有次,他陪媳妇回湖南澧县娘家,那里也有一批才下来的知青,有天出工,一个女知青在田边看见一头猪趴在另一头猪的背后,不知道是咋回事,她放下手中的锄头,站在那里一个劲地看。一同干活的老乡都在笑,她却全然不知。一个老乡逗她:“看啥呢?”她说:“猪还会背陀陀呀!我看背了这么半天,下面那个也不觉得累?”那个老乡忍住笑说道:“再累也得背呀。”老乡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她还一脸认真执着问道:“它两换着背难道不行哇?”没等她说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在这里我要说,城市里长大的娃娃,当年,就连猫狗都很稀奇,搞不好只有到动物园才看得着。再说一般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女娃娃,对5分钱看得可金贵了,有几个人舍得花5分钱去看动物?猪背陀陀之事感到很稀奇,如此冒然之举也就不足为奇了。 吃尽千辛万苦的知青娃娃们,在广阔的土地学得怎样?除抽烟喝酒、偷鸡摸狗等过失性错误外,还学会什么?这早已是心照不宣之事,没什么新闻可言。李先念主席说过这样一段话:“文革”以来,城镇知青上山下乡的有1000多万人,而国家又从农村招工进城1000多万人,先后花了60多亿元,买了“四不满意”:知青不满意,家长不满意,农民不满意,国家不满意。<br>在此,作重谈谈一年后国内逆转的形势。特别是,中央圈定的13省市自治区内的“三线建设”,在大上快上形势下的招工。亟需招工,对于在农村缺衣少食的知青来说,久旱逢甘露瞌睡遇枕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命运之神终于找到到自己的头上。招工的消息一出,各个知青点立刻炸开了锅,全体知青立刻沸腾了起来,外加“肉电报”②传播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人们的现象。<br> 多年以后,云贵川的知青,经过一番请愿抗争,几经拼搏后最终得以返城。熟悉知青返城历史的人都知道,在知识青年返城的过程中,云南生产建设兵团的知青在其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而田源③就被设定为这批云南知青中的骨干分子。13个“三线建设”省市自治区就幸运多了,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就开始招工,几年内解决了知青回城的问题,要比云贵川的知青早出来七八上十年。<br>胸中有灵丹一粒,自然点化俗情,解其世故。记得下乡那年,贺伯伯就说过,知青不会在农村呆一辈子的,放心下去,好好表现,争取早点抽回来。我深信贺伯伯说的这点。下乡不久就传来1970年12月30日破土动工的三三零工程,要招收大批知识青年,这期盼已久的招工信息,在插队一年后还真的等来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还很突然,似乎觉得脚下这块地还未踩热,需要一段时间进一步历练历练。<br> <p class="ql-block">插翅而飞的招工信息,如风驰电掣,电闪雷鸣般地响彻荆楚大地,吹进为子女呕心沥血,及那颗颗难以承受的心。三三零工程开工不久,“宜昌棉纺织厂”拿着指标,很快在公安县带走了一大批知青,还留下话:第二批,第三批紧接其后……这破晓的惊人的一鸣,给无数知青和家庭带来希望。重启生活的风帆,憧憬在自由海洋上的知青们,顷刻间倍觉天空之蓝,太阳更暖更亮……在好消息突然降临的日子里,不由想起,官军收复北方失地,杜甫因按奈不住喜悦心情,从床上爬起提笔所赋 《闻官军收河南河北》(的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p><p class="ql-block"><br></p> 招工进厂,这打鸡血④般的好消息,如春风拂面,似甘露沁入心田肺腑,举国上下为之高兴。招工进厂,在知青心目中的影响力,不亚于当年美军在日本广岛、长崎投下的原子弹,不!其震惊程度,远远超过原子弹数倍。主要是人口基数过于庞大,远远超过日本的广岛、长崎的人数。这一连串的热核反应,搅乱了知青们平静及勉强习惯了的生活,震醒了一千多万埋头苦干的知识青年,在同学少年心中激荡起阵阵涟漪。一石激起千层浪,其辐射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br>大伙再也不愿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死干了,蠢蠢蠕动的心再也按耐不住,纷纷四处奔走,相互转告四处找人,托人钻路子者比比皆是。那些地位显赫权势们,将子女送进部队,早已脱离农村这块清贫之地。其子女不愿当兵的,这会就有人送上招工指标,供他们挑选。地位较低的家庭,也在四处活动,绞尽脑汁设法离开这块广阔的天地。最可怜的,就是那些没路子,又没钱没势的工人子弟,其命运由知青办(官员)和招工人员安排,庶民们除望尘莫及望洋兴叹外,只能合掌祈祷,虔诚祈求诸神保佑早日进厂或回城。下面简单谈谈一年来知青在农村生活的情况。<br> <p class="ql-block">自六八年底六九年初知青们下放以来,在无(家庭)约束短暂的自由愉悦下,很快就受到生活所带来的不便。首先觉得麻烦的就是煮饭用的草把灶,草把不干受潮或摆放不对(将灶堂塞满)不易燃,满屋的炊烟,熏得人流泪咳嗽,能否将饭煮熟确实够呛。再就是翻堤下河挑水,晴天还好,遇上落雪下雨就麻烦了,一步一滑,好容易将两桶水挑上堤,下堤时稍不注意,脚下一滑,全功尽弃。倒入缸中还得打上明矾来净水,水清后方可使用。所有知青基本上都要过这两关。</p><p class="ql-block">年轻人不会算计,粮食往往是一月赶不到一月,虽然队里帮忙管控,头半年政府配给定量粮(每月45斤)和270元的安置费,日子还好过,半年后就惨了,和当地农民一样一年360斤谷,按照70%出米率一年粮食252斤,平均一天七两米。难怪在队里很难见到吃白米饭的,全是绿昂昂的瓜菜代。要说吃肉,当年队里称谓打牙祭,各家各户养一头年猪,政府农户各得一半,一年到头,鲜肉腊肉猪油就是这半头猪,至于吃的油那就更甘贵了,秋天菜籽打油,每人一年四两。说了半天,农民的生活那就是一个“苦”字!252斤粮食自然不够吃,知青同学多,吃了东家吃西家,没有粮食找队里,实在不给就挨饿或者回武汉。不少知青就是这么过来的。一般我们早上就把一天的饭做好,一人每天三碗自由支配,常常是早上吃完两餐饭(两碗),晚上收工回来大家的饭混在一起,多加点水煮成稀饭,这样能多吃一碗。就这样,还常常半夜饿醒了,只要想到早上那香喷喷的三碗饭,就会美滋滋地进入梦乡。记得有次收工回来,碗里爬满了蚂蚁,没法,照样倒在一起加水煮,吃饭时把灯一吹,眼不见心不烦,满嘴都是高营养的蛋白质,这样一想也就不觉得难吃了。工作就不用说了,队里说我们属于学习阶段,和娃娃们一起干,每天和娃娃一样六分工,那年队里一个工(10分)6分钱,我们干一天3分6厘,吃屁呀!干脆铺盖一卷回武汉。第一年我干了8个工,小吕干了12个工,小范最能干,出了6个工。说实话,真不知道小队何会计,如何给我们记工分结算的。小吕表现最好,第一批就让“宜棉”给招走了。</p> 一到农村,“知青办”要求全体知青响应党的号召:“一颗红星两种准备,要有扎根农村一辈子的思想准备。”到农村不久以来,娃娃们就适应了那里的劳作生活,低矮昏暗发霉的茅草屋、简陋的茅厕、昏暗油灯、照样能吃能睡。要知道人的适应能力很强,打一个通俗的比喻,刚进厕所时觉得很臭,那真是奇臭无比,可蹲上一阵后,就感觉得不那么臭了,甚至能自在地抽烟,照旧说笑。<br>娃娃们在农村除了学会吸烟、喝酒,说粗话打架外,最糟糕的是,头脑变得简单听风是雨,全不动脑进行思考。假话套话张口就来,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甚至满嘴口号,张口闭口和报纸上一样,都是社论大道理,实在让人生厌。原来的理想,独立思考的能力已不复存在,仿佛被旷野里的风吹得一干二净,还荡然无成。扎根农村一辈子,永不回城的豪言壮语,说的和真的一样让人腻味。<br>记得莎士比亚说过:“放弃时间的人,时间也放弃他。”我原本该由武钢招回武汉的,哪知阴差阳错招进了“宜昌棉织厂”,在宜昌一干就是一十八年。人生简直就是一场戏,剧本由他人编撰每个细节也由编导安排。这也许就是万物皆因果而至,事事冥冥中早已安排。这就是三世因果,六道轮回的缘故吧!下面讲讲我所经历的那段离奇的故事。<br>那是一九七一年农历春节刚过,“武钢”为了能挑选到更多的人,特意赶早派人下荆州各县去招工。负责江陵片招工的刘师傅临行前,接到党委颁布的另一任务,这次下去招工,顺便去趟公安县东港区东剅大队,将武汉六中吹小号的张汉阳带回。再三嘱咐“武钢文工团”正在排练交响音乐“智取威虎山”,正缺吹小号的人。记得那天是正月初六,适逢回家过年的我,在团年热闹的氛围里,似乎忘却了招工所带来的烦恼。<br> 自小吕招走后,我和小范为了图表现,一年来基本上没怎么回汉,和社员一样天天出工。一天打早工和队里一道送稻谷上公社粮库,回来路上看到一干部模样的人,将中山装顶在头上遮太阳,三只插在左胸口袋中的钢笔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看到后对小范说:“你看我怎样治这装疯之人”,说完也将上衣往头上一顶,推着鸡公车(独轮车)对着他撞去,那人因顶着衣服,也没看到鸡公车向他而来,只听哎哟!一声,鸡公车足实撞到他小腿穷骨头上,看样子撞得不轻,那人抢过车扁担就朝我打来,说时迟那时快,小范一个箭步抢上前,用他手中的车扁担替我挡住,很快三人扭打到一块,一块送粮的何会计赶忙上前扯劝,得知是区里的某某干部后,立刻替我们赔不是。没想到,这点小事竟和此人结下梁子,他叮嘱区知青办的商粱寅,这两个知青得严管,不要让他轻易抽跑了。从此以后,凡招工人者均见不到我两的档案。 接着说正月初六那天,正在家中看书的我,突然听到摩托车由远而至,嘎地一声停在在大门口,“31号姓张的电报”,大过年的,谁拍的电报?犹豫中的我急忙问道:“哪里拍来的”,“公安” 没等我会过神来送报员立马回答道。接过电报撕信封开一看,只见电报上白纸黑字写道:“于初八(13日)零时前赶回东港区知青招办,有要事相告”。哈哈!俗话说:“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招办这么急找我回去,定有好事……<br>再说东港区知青办新上任的梅老师(松滋中学的校长),是位颇有儒家风范的教师,虽读过不少的书,算是一位知书明理的读书人。在那环境造就人的环境中,作为读书人的他,也未能摆脱农民气息。当年招工工作中有不少猫腻,请客送礼那是人之常情;吃吃喝喝更是家常便饭。我想,梅老师自然架不住武钢招工组刘师傅的软磨硬泡,几经讨价还价,梅老师最终松口答应放人。要知道,我们几个“调皮老”(实则几个有头脑,不易哄骗罢了),已被上任知青办负责人商粱寅打入另册,按照他的说法:“你们这几个,是要带着花岗岩脑袋去见马克思的,这辈子休想抽回城……”他将我们的挡案放在他睡觉床脚头的棉絮下,让我们的档案成天与那床又臭又脏的棉絮作伴。这次“武钢”招工组的刘师傅奉命来单招,费了力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我两的档案从商梁寅棉絮下翻出。事后才知道,这名招工指标,是武钢用一吨半钢铁指标找县知青办换来的。<br> 深受儒家思想的梅老师,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湖北光化水泥厂答应用水泥换知青,据说交换的条件还很优惠,也就是用几吨水泥换一个知青。但知青没人愿意去,都不愿意将自己这一生,甚至包括子孙后代卖给穷山恶水的鄂西山区。区知青办就想用我们这批被判“无期”的人和光化水泥厂搭成这笔买卖。我被武钢一招,县里自然就会少得那几吨水泥,这群本位主义者,算盘打得太精,自然对冒出来个“武钢”觉得不划算。但区知青办的梅老师,又架不住刘师傅的凌厉攻势,自从刘师傅到区里来,三天两头的招待梅老师,而且将武汉带来的大包小包特产轮番轰炸,最终攻下梅老师这个堡垒。俗话说,酒杯一端,百事好办! 老奸巨滑的梅老师,最后还是提出一个近似苛刻的条件,“我答应放张汉阳,但你不能现在将他的档案带走,非得等他到区里后再办完手续后,否则我无法向广大知青交待。现在你就去打电报叫张汉阳,我有言在先,要是张汉阳在后天,也就是初八,晚上零时前赶到,时间一过,别怪我翻脸了哟!再说一遍,过一分钟也不行”。电报发出后刘师傅就在区招待所里等,知青们好羡慕张汉阳,有的人妒嫉地说道:“这回张汉阳稳垛垛地回武汉,而且还是武钢这样好的单位,又系专人前往定额指名招工,此乃铁板订钉外加回头,其稳当程度能和三民路的铜人像相比。<div><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招工进厂本无妨,知青前途权分享。</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胸戴红花插队去,以物换人不应当。</div></div> <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命运之神真玄妙,冥冥之中定数到。</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我因影视误前程,祸福难辨不知晓。</div><br>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接着前言往下表:接到电报后我们举家欢腾,高兴的程度难于言表。父母立即帮我打点行装,催着我速去客运站买上最近的车票,立即奔赴公安县斑竹档,东港区靠大学公社那头的知召办。<br> 我一蹦三跳地揣着电报赶到新华路客运站,时钟已指向上午十时许。俗话说,隔山容易隔水难,地处长江南岸的公安县,班车稀少,每天早上六时和七时各有一趟班车。没法,我只有改道乘坐到沙市的车。等我风急火燎地赶到沙市,已经是午后七时。在沙市向阳纱厂⑤工作的表哥,见我即将抽调进厂回汉,自然从内心里替我高兴,除请来工友一同恭贺我外,还邀请我第二天中午看,当时很难搞到票的内部电影“列宁在一九一八”。<br>记得,那天下着瓢泼大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很不方便,这真是,人不留人天留人。表哥和表嫂(那时他两还没结婚)热情邀请我看完电影再走,表哥说道:“下这大的雨,人家招工的也同样走不了唦,我说再急之事,也挡不住这瓢泼大雨。再说忙,也不会在乎这一时半会。”<br> 说句内心话,自文化大革命发动以来,十几年来,我们几乎没进过电影院,更别说内部电影了。在时局刚有松动情况下,上面才允许将少量电影出来内部播放。一般是给有定权势的干部观看的。对于这种进口的内部影片,想看,那是难上加难。听看过的人回来讲述,这部电影实在太好看了,太值得一看了。影片中那诙谐的对白、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革命导师列宁那激动人心的演讲,梦牵梦绕的‘天鹅湖’,以及柴科夫斯基给‘天鹅湖’谱写的华丽乐章,上述等等一切是那样尽善尽美,无可挑剔。苏联芭蕾舞团演员们的舞姿、身段,以及电影演员的演技、把一个枯燥无味的历史事件,演得活灵活现富有情趣;将苏联大革命时期的历史,演得淋漓尽致那么逼真。芭蕾舞演员美轮美奂演出让人叫绝、那短短的舞群下尽显青春活力,那优美的舞姿更是叫人过目不忘。对于已禁锢十几年的中国人来说,这部电影的诱惑力不亚于毒瘾。唤醒了人们早已淡忘的遐想,看后定会遐想连篇,乐不思蜀的回味自然无言拟喻。也难怪,一些年轻的人看后直言不讳地说道:“那两排条胯真的是爱死个人……”<br> 在表哥的再三劝留下,我鬼使神差般走进了那该死的电影院。一场电影看下来已接近黄昏,顾不上吃晚饭,赶忙江跑到江边,蹬上现去公安县城关的班车,马不停蹄地往区招办赶。车赶到县城已经晚上七点多,顾不上路上的颠簸,下车后立即起步开拔,前面还有近三四十里路等着我。湖汊小路原本难走,在雨中泥泞不堪就更难行了,最要命的是,县城距斑竹垱之间还隔着一个几十里水域宽的玉湖。白天乘车上黄金口,经过一小段路及乘船过湖,最多只要二个小时。晚上没船渡湖,所以只得绕湖步行,这样不光要多走几十里的冤枉路,而且在时间上就更没保障了。<br> 夜深人静风雨天,伸手不见五指。在那荒无人烟的湖边行走,确实还需要一些胆量,对于完全没有走过的新路来说,仅凭胆量是难于完成的,还得要一定的野外活动经验和地理知识。没有地图和向导,全靠自己慢慢摸索,在风雨交加的黑夜,其困难程度是可想而知。<br> 水天一色碧波荡漾颇富诗意的玉湖,天黑后怎么就变得这样狰狞,静谧得阴深可怕,黑洞洞的湖面,让人望而生畏举步维艰。我蹒跚地向前走着,走着、走着,脑海中呈现出,书本中的那些离奇古怪、鬼哭狼嚎魍魉相尽蹦出,扑朔迷离吓人的故事,轮番在我眼前晃动,也许不光在磨炼我的胆识,而且还历练我的意志。时间紧路途远赶得急,说真的,当时还不怎么害怕,只是头皮感到阵阵发紧、汗毛倒立有点紧张罢了。随着手电筒内的电池损耗亮度的减弱,摸索前进的难度越来越大,很快就仅能照亮一尺远的距离了,再远点就成了瞎子点灯白费蜡。名副其实的摸索前进,无疑减缓了前进的速度,当时天上还不停地下着雨,只是比在沙市时下得小点,飒飒的冷风刷刷的雨声,惊得湖边的树杆不停摇曳,魑魅魍魉有些吓人。雨水在树叶蓬草的聚集下,大陀大陀的打得地上啪啪只响,惊动芦苇丛中的水鸟,冷不丁地从你身边蹿了,把人吓个半死。芦苇树杈晚上会变得这样扑朔迷离格外神奇,我感到周边植物均鬼头鬼脑,在瑟瑟的风雨中兴风作浪,张牙舞爪地想来抓你。我借着微弱的手电光,蹒跚向前摸索,走着走着一条河沟横躺在我的面前。下乡近二年来的经验告诉我,分洪区院子内不可能有河流,这是条灌溉用的人工沟渠,疑惑的是,这黑不隆冬的不知名的河沟,还真的不知它有多宽?顿时将我急出一身冷汗。 面对拦路的河沟不知所措的我,真的不知这河沟有多深多宽,更不知附近又没有桥梁可过。这深更半夜的我孤身一人,自然不敢冒然行事。没法!值得多走几里路,退回村舍拍门问路。在好心的农民指点下,得知相距五十米处有个渡口,好兆头,好兆头!我心中暗暗窃喜。哪知赶到渡船处,摆渡的老人不在哨棚里内,可能因天气不好早已回家。而且渡船又牢牢锁在河沟边的铁栏杆上,我无法使它动弹。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我看到船首系在一根钢缆上,那钢缆直通对岸。直觉告诉我这条河沟还真的不浅,而且流速也不会低。很明显,这条钢缆就是为渡船安全设置的,以至渡船能安全往返,不会因水流偏离航向。老乡还告诉我,这周边方圆几十里没有桥梁,这条河沟深但不很宽,就只十五六米。我看到钢缆离水面大约高出60公分,这样的高度和距离,对于年轻力壮的我,顺着钢缆掉着爬过去是没什么问题的。我把行装往身上一绑,做了一下准备活动,轻展双臂,双手抓住钢缆收腹抬脚,轻而易举倒挂在钢缆上,就这样手脚并用,一二一二手脚左右相对运动,慢慢地向对岸爬去。一切都比想象中要好,似乎还没费太大的力,只是到了河沟当中,由于钢缆自身重量,形成一个弧度,除了在背心处被打湿一点外,一切趋于正常。过了河沟没走多远,就到大同公社。这里下放的是洪山中学知青,也是我常过河玩的地方,故轻车熟道顺顺当当地来到大同渡口。在哨棚前喊醒摆渡的淦巴(音)。他睡眼惺忪的问:“你这晚是从哪里来哟?玉湖你怎么过……”我没吱声,进门去看看哨棚内墙上那双铃小闹钟,已经是半夜11点10分。据区公所斑竹档还有六华里,最快也要走大半个钟头,再说过这虎渡河还得花时间唦!我顾不上和淦巴多说,一味催促他快走:“快些唦,我还要赶到斑竹档,晚了就会耽误大事,快点老哥,快点!”淦巴拿着桨,我俩一路小跑的上船,原本只要几分钟渡过的虎渡河,那晚怎么觉得那样宽,过河的时间竟会那样的长。 过河赶路就不用细说了。等我紧赶慢赶高一脚低一脚地来到斑竹档那头的区招办,梅老师房内灯火仍然通明,刘师傅正和梅老师相对而坐,我进门时,他俩正指着钟在说事,看到一身狼狈气喘吁吁赶进门的我,他俩顾不上和我打招呼直奔主题。只听刘师傅非常惋惜的说道:“你呀……”此时无声胜有声。这时梅老师插言道:“这、这、这真的不怪我唦,我可没失言,这是你自己不守约来晚了唦……”我看看他桌上的时钟,指针确实无情地指在12时08分上。刘师傅和几个同队的知青还在一旁不停的求情,一切都无济于事,无情的现实只能说暂时改变了我的命运,但因那场电影,彻底失去了回武汉进“武钢”良机。<br> 那夜我们是怎么走回队的,现怎么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懊悔得不得了,不得了,真的是肠子都给悔清了。<div><br><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凡事赶早三分勤,事物不可待侥辛。</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天下本无后悔买,各位看官要记清。</div></div><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 <p class="ql-block">现回想起来,富饶的金公安(县)历史悠久人文众多。最早称作孱陵,后刘备坐阵油江口改名公安,其名一直沿用至今。该县名胜古迹不少,已知最早有鸡鸣城遗址、三袁故里、终南古寺、报慈寺、南平文庙等。</p><p class="ql-block">鸡鸣城,传说有二神夜间在此筑城,商定鸡叫停工,本方土地神在此作祟,假装鸡叫,二神弃城而去,故名鸡鸣城。其址位于公安县狮子口镇龙船嘴村和王家厂村交界处。该遗址是一新石器时代城址,平面略呈圆角梯形,南北长约480米,东西宽330-430米,面积约18万平方米,距今已有5000多年。只因年幼无知,在公安二年多只知道逛集镇,上沙市,错过诸多学习的大好时机。</p> 注:<br>1.上世纪六十年代,也就是自1964年起中苏交恶,第三国际旗帜下的社会主义大家庭,产生突变和撕裂。当年中国的工业,70%分布于东北和沿海地区,从军事经济学的角度看,完全处于苏联的轰炸机和中短程导弹的射程之内,这样的工业布局显得异常脆弱。在国际形势压力下,政府提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新政策。<br>2.当年农村通信技术落后,政府与与各村的联系,除了派通讯员,就是那根电线杆上的铁丝(电话线)。手动电话交换机,<br>3.北京下放云南知青田源等,接到其父田志远送来恢复高考消息,倍增回城的决心。组织知青上北京情愿,王震接见;最后喜获邓小平一句话:“让孩子们回来吧…..” 1978年知青大返程《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br>4.打鸡血打鸡血是指借以讽刺那些,对特定人或事突然情绪亢奋的一种行为表现,也具有调侃的意味。源于上世纪80年代,据说有一种保健方法,叫做"鸡血疗法",就是把一年生的大公鸡的血,抽出来给人注射。在老干部人群里曾经风靡一时。注射了鸡血的人,面色发红,据说精神亢奋,也不知到底效果如何,有无副作用。随着时间推移,被有识之士点破而淘汰。<br>5. 沙市第一棉纺织厂是它后来的名称,解放初期实行公私合营时名为沙市纺织公司,文革中曾称为向阳纱厂,改制后更名为湖北津汇纺织股份有限公司,但人们还是习惯称呼它为“一棉”或者干脆叫它老纱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