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念慈父

白杨

受疫情影响，清明节不能回去老家祭奠父亲，谨以此文回忆我的老父亲…… 父亲于2011年7月21日中午12点15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享年七十一岁。父亲离去时因为是工作时间，我们兄妹四人无一人在身边，因此父亲去世成了我们心中永远的伤痛和遗憾，每一个祭奠的日子，跪在父亲的坟头，我们兄妹四个依然是痛哭失声！永失父爱，倍感孤独！ 父亲是一位平凡的工人，温厚、善良、勤俭质朴，一生没有做过轰轰烈烈的大事，平民的家庭背景和困难的年代，让他过早的尝尽了人生的苦涩和艰辛。 在单位，他是一个有着四十多年党龄的老共产党员，多次荣获劳模和先进工作者的称号，他爱岗敬业，为人忠厚，参加工作在矿井一线工作，尽管一线粉尘危害很严重，但父亲一班也不舍得休息，为了那在现在来说可怜的要命的工资，因为这是几个家庭赖以生存的收入。 在家庭，他是一位好儿子、好女婿，在六十年代困难时期，善待双方家中老人；他是一位好丈夫，与母亲相濡以沫，感情笃深；他是一个好父亲，对我们兄妹四人慈爱有加，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成人；他是一位好兄长，把双方十三个弟弟、妹妹的生活照顾的无微不至；所以，多年以后，已为人父人母、有了孙男娣女的弟弟、妹妹依然对父亲感恩有加，尊重有加。 在生活，由于早年生活的艰辛和苦涩，父亲总是节衣缩食，勤俭自律，为别人着想的多，为自己着想的少。生活条件改善了，还是担心浪费我们的钱，给父亲买烧鸡吃的时候，他总是说喜欢吃鸡脯白肉（我们都知道，那是最没有味道的），最好吃的鸡腿、鸡翅等从来都让我们吃，让他吃的时候，他总说他不喜欢吃，坚决拒绝…点点滴滴，父亲对我们的爱渗透在生活的很多细微之处。 三十多年的矿井一线工作，使父亲罹了严重的矽肺职业病，身体机能的严重受损，使父亲相继患上了高血压、心脏病、痛风、糖尿病、陈旧性心肌梗塞……多种病痛的折磨，最后使父亲的器官发展到全部衰竭！去世前的十几年来，父亲受尽了病痛的折磨，不知经历了多少次被救护车呼啸着拉往医院，每年都要在医院治疗几个月，吃不好、睡不好，倍受折磨！父亲总是歉意的给我们说：老了，不中用了，给孩子们添累了…医生N多次给我们下病危通知书，让我们要有心理准备，父亲会随时心脏骤停！ 一言成谶，2011年7月21日12时15分，刚刚出院到家里没多少天的父亲，就这样匆匆的走了，走的那么让我们措手不及！走的那么让我们痛彻心扉！弥留之际我们兄妹四人没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只有66岁的母亲和年仅12岁的小外甥女在身边，无助、慌乱的对父亲实施急救，当120赶到时，父亲已经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了，当我接到电话匆匆赶到家里时，父亲已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没有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双手捧住父亲的脸颊，我泪如泉涌、我撕心裂肺、我永失父爱！ 　　父亲匆匆的走了，留给我们的是他对长辈的孝敬、对母亲和家庭的忠诚、对弟弟妹妹及小辈的呵护与关爱、对邻里和朋友的深情厚谊这些美德，这一切，是我们子孙后代一生享用不尽的宝贵财富，给我们树立了做人的榜样。 父亲匆匆的走了，从今往后再不会有风霜和严寒酷暑的折磨、再不会有病痛的折磨，天堂会给您遮风挡雨、消除病痛。 父亲匆匆的走了，往后余生您会一直温暖的活在我们的回忆中，曾经那每一次的叮咛、每一回的嘱托、每一天的关爱，都微不可察的渗透在我们的生活中，我知道，您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陪伴着我们。 时过境迁，11年过去了，那种永失父爱的锥心之痛仍难以遏制，提笔书文，泪如雨下、痛哭失声！回首往事，满脑子都是离世前父亲的音容笑貌，我恍如隔世，如梦境般，感觉父亲一直在我身边……父亲，这辈子做您的女儿我还没有做够，央求您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 1982年父亲留影 　　父亲在世时，不是太喜欢照相，因此留下的照片也不多。1984年，父亲在辉县百泉留影 最遗憾的是，随着家里人口的增加，多次说过全家照个大合影留念，结果因为父亲经常住院竟然一直未能如愿！1992年，幸福一家人 1998年，父亲留影 2000年，父亲留影 2008年冬季，父亲在矿务局大医院住院 2008年的冬季，父亲在矿务局大医院住院，妈妈、我和侄女与父亲的合影 2009年冬季，父亲在矿务局五官医院住院 2010年7月，自驾车陪父亲去峪河散心 2011年6月，父亲在矿务局大医院住院，用轮椅推着父亲在花园晒太阳，胳膊上还有留置针 2011年7月初，刚刚出院没多久的父亲，精神已明显不佳，瘦削、憔悴好多 　　2012年，姥爷去世一年后，当时上初三的我家姑娘写的一篇关于回忆姥爷的作文： 《我想握住您的手》 您在去年七月，突然就离开了我，那一天是周四，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您离开时，家里只有您爱了一辈子，却居然一次也没有唤过名字的—我的姥姥还有您疼爱的小外孙女。 事情发生时，她们一老一小都慌了，打给120，打给舅舅、打给二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当我接到妹妹带着哭腔的电话：“姐姐，姥爷他…他…”，我一下子想到了，却又极不愿意相信。我坐在车上，一遍遍催促司机快点、快点，再快点…但却又想着：只是您想我了吧？还搞得这么吓人，您一定又是满面笑容的坐在院子里朝我伸出手：“小宝贝，我好想你呀…”就这么忐忑不安的想着，到了家门口，却还是听到了里面的哭喊声…我急忙扔下钱，冲进屋里，您就那么躺着，手就放在您那曾像个皮球似的、总是鼓鼓硬硬的而今却瘪的连肋骨都清晰显出的肚子上。我看到后，心疼的哭喊着：“姥爷，您的大肚子呢？”掀开毛巾被，您惨白发硬的大手露了出来，我一把握住，只希望，不，那只是奢求了，奢求他不要变凉、发硬。 家人为您擦洗了身子，在家里搭起了灵堂，您穿着中山装，就那样安详地躺着，我跪在您身旁，还是紧紧的握住您的手，希望它们不要变凉、发硬。 突然，我发现您的手鼓起一个大包，血水顺着上面的针眼一滴滴渗出，我慌了，这是您的泪水吗？虽然我知道这是刚才来抢救时打的五剂强心针，但是，我却真的认为，您舍不得我，知道是我在握着您的手，以此来告诉我对我的疼爱与不舍。 两个星期没有见到您了，没想到那次竟是最后一聚！此时的我，只能紧紧的握住您的手，看着您那虽然苍老却一直挂着笑容被我称为“可爱”的面庞，这时，不知道谁家带来的顽皮孩子跑到您面前，看着我拉着您的手，说了声：“真可怕”，做了个鬼脸就跑了，我没有说话，因为您是我最亲爱的姥爷，握着您的手，我才安心、才幸福、才不可怕。 下午五点多，灵车来了，我还想握着您的手，紧紧的握着。看着他们用扎眼的黄色袋子把您包住，装到车上，我下午渐渐平复的心情，在这一刻炸裂开来，再也承受不住，我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但您还是被装在了那辆漆黑的、阴森的灵车上。 我们驱车也到了殡仪馆，我看着您就那么被无情的推进冰柜里，没有我握着您的手，一定很快就凉透了吧？ 火化那天，看着您被化了妆红润的脸庞，我真想扑过去亲亲您、抱着您，再紧紧握住您的手，只是您，在那透明的棺里，静静的躺着。 在推您去火化时，我们都哭喊着被阻拦在一边，大姨解开了帮着姥爷双脚的带子，她泣不成声：“爸，从此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们……”我在一边哭喊：姥爷，我还想亲亲您，抱抱您，我真的、真的还想握着您的手！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满腔思念无所寄，空留一片哀思情！祈福您，我亲爱的父亲，天堂没有战争、没有空难、没有疫情、没有病痛…天堂的路一路走好！ 永失父爱，是我今生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