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家住在公路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鲁永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家住在公路畔,344国道从我家北侧通过,隔个墙,墙内是我的家,墙外就是公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小时候人们习惯上把公路叫汽车路,到后来才叫起公路来。这条公路也是絲绸之路之一脉,过往的客商,行人络绎不绝。紧挨公路的是我家园子,有三间大房,几间破旧不堪的厦房,我爷爷手里我家在里面办了个店坊,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我还见到里面接待过客商的骆驼队,大约在合作化后店房停办了。那时路是砂石路,路面窄且坑洼不平。我只知道这条路东头通到县城,西头通往千阳。住在路畔,自然是得其利的。和住在偏僻地方的孩子相比,见识多一些,最早见了大路、汽车,知道了许多事情。一出头门就踏上大路,无论东去西往,都脚不离大路,方便的多。要说瞎处嘛,也有那么一小点。有福就有害嘛。那时是砂石路面,汽车一过去,就会拉起一条长长的长龙般的土雾,我们家里一天到晚不敢开门窗。即是这样房子里面的桌子上、柜上,厨房里的锅上、案上都会落上一层浮土。你在路上行走,如果遇到汽车通过,走回家肯定会成为土人一个,看不清眉眼。如果是阴雨天,溅你一身泥水沒商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县上安排沿线公社各大队做义务工,按人口分方量拉砂石,整理路面,铺上了沥青,结束了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历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七十年代末,我调到县城工作,院子有三个单位二三十个人,都是单职工“一头沉”。全县山区平原各地都有,只有我家居住在公路畔,休假回家,来来回回比较方便,其他人家都在远离公路的村庄,来回实在不便。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大包干,分田到户,一头沉干部除过干好单位的本职工作外,节假日还得朴下身子去干责任田的农活,同亊们很是羡慕我,说我家住的地方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八十年代对于农村来说是一个大转折的年代。农村的经营模式由五十年代的合作化、公社化的大集体变为单家独户的个体径营,过去,大集体时小麦的收割碾打要一个月左右时间,大包干后一个星期最多超不过十天,那真正是龙口夺食,虎口夺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那时候公路沿线乡亲们,认准公路上可以碾麦、晒麦,一取几得。便把公路当做碾麦场和晾晒场。人们把麦从田间割回来,就随意堆放在公路上,不用碌碡不用牛,全靠过往汽车碾压。这样既节省了人力,也节省了时间。还节省了碾场钱。收回来的小麦碾压脱粒后,又在公路上晾晒,成为一条龙作业。随之又出现了许多问题,公路成了地地道道的碾麦场,有的人越铺越厚,有些人连麦捆解都不解,就摊在路上,造成车辆通行困难。有些路段大车勉强可以通行,小车根本过不去,有些汽车引擎被麦草缠住发生火灾。有些地方天黑了,小孩在路边的麦草中睡着了,被过往车辆轧死轧伤,惨不忍睹。我家虽然与公路一墙之隔,但沾不到这个好处,因为路面在夏收前就被别人划了红漆一或者石灰记号占去了。再说,上面禁止,咱不能与上级对着干呀。每年夏收县乡都有一条艰巨任务,就是制止公路碾麦。说它艰巨就是屡禁不止,沿公路的农民软硬不吃。县乡组织机关干部,实行路段包干,宣传,劝阻根本不起作用。后来来硬的,对劝阻不停的,把他们的脱粒后晾晒的麦粒,推到路边阳沟去,有人就拼了命,和干部对抗漫骂撕打抱腿,公安机关才勉强镇住了场面,群众怨气冲天,说干部也是吃粮食的,怎么糟踏粮食。有的说政府不管老百姓死活,今年的公购粮咱不缴了。大多数干部也都出身农村,知道农民的一把庄稼不容易,知道农民的苦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一马让事过去为好。这种情况直到九十年代未,实行机械化,小麦收割使用联合收割机,公路碾麦才绝迹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家住在公路畔,几十年来,公路见证了我家的变化,我家也见证了公路的变化,它们是社会发展的共同见证者。我的家的店房变为园子,生产队在这里办了一两年公共食堂。困难时期,我家和绝大数家庭一样,锅里没下的米,锅眼里没烧的柴,眼看日子过不下去,无奈之下把大房拆掉。能卖钱的卖钱买粮吃,不能卖钱的烧锅烧炕当柴火,终于度过了难关,院子成了空院子,被生产队给上我家顶作自留地。七十年代初,西安的知青到我们村下乡,生产队又看中了这个空院子,给知青盖房。当时的情景是用湿胡基垒墙,把公路边的树砍来,连皮都不刮直接上房。知青住了一二年回城了,生产队发展工副业作醋坊。办了二三年停办了。这个时候实行大包干,我们这个当时十几口人的大家庭,也分成几个小摊摊。把这院子顶做了宅基地,我买了原知青五间房,这成为我们这个小家庭的基业。进入新世纪后我才拆掉了破烂不堪的旧房,盖起了单元房式的宽敞明亮的大房,可以说公路就是我家变化的见证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要说我家也是公路发展变化的见证者。七十年代中期以前,砂石路面,又窄又烂,我们村庄的东沟上沒有桥梁。七十年代末路面整修上了油,东沟上架起了桥梁。八十年代进行了一次大修,路面加宽,开挖了排水沟,有的区段截弯取直,栽上了里程碑,它叫104省道,每隔几年整修上油一次。2013年国家把它提升为国道,编号为G344,起点为江苏东台市,终点为宁夏灵武市,又称东灵公路。2016年市县两级推动有关方面扩建县城至柳林镇路段,高起点设计,高水平施工,大手笔写出大文章,路宽50米,双向四车道,重修了东沟上的桥梁。高标准绿化、美化、亮化。路两侧绿柳成荫,婀娜多姿,鲜花盛开,嫣紫烟红,莺歌燕舞。夜晚灯光通明,灯柱上的凤凰起舞造型,闪灼迷离,成为一条美丽的风景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啊,可爱的家乡,美丽的国道。纵横交错的道路网络,把家乡与外界连结起来。家乡不仅有从我家门口通过的344国道,有纵贯南北的244国道,有银昆和旬凤两条高速公路。有县际县乡等各样沥青路、水泥路,有宝中铁路、运煤专线两条铁路,还有即将开工建设的飞机场,预计2024年航线开通。道路兴,百业旺,畅通的道路,将给家乡插上腾飞的翅膀。</span></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