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昨天做饭,由于手腕疼就一切从简,即盛一勺儿汤汁肉倒进锅里,然后把所有提前焯好水的菜放进去,一锅煮。顾名思义大烩菜——小时候的味道儿!</p><p class="ql-block"> 当盛起一勺儿肉时,瞬间唤起了脑海中儿时的记忆。那是大约虚岁七八岁时的一天中午。因为头天晚上任村里“生产队长”(实际上老实巴交的父亲,除了是种地的好把式以外,少言寡语,在公开场合不敢讲一句话。村支书也就是看上了父亲吃苦卖力,肯干实干还是种庄稼的行家里手)的父亲,对在油灯下做针线活儿的母亲说:“听说明儿晌午,公社灶上给参加开会的人吃好的呢!一人一份儿猪肉。你快到晌午时,打发小红拿上搪瓷缸上来,把肉端回来,做烩菜捞饭(小米下开水锅里,煮七八成熟后,用罩篱捞到盆里,再放锅里蒸会儿就好了),给娃娃们吃个。”当时身为老大的我,也坐在跟前帮母亲整纳鞋底用的搓麻绳儿的麻捏儿,就听到了。内心好期待第二天的到来!</p><p class="ql-block"> 五十多年后的今天,因为年代久远模糊了记忆。只有一个场景至今记忆清晰:我带着白色搪瓷缸,来到了五里路远的公社大院外的墙角处站着。一股股的大肉香味儿从院里飘了出来,直扑鼻孔而入,听到了开饭声,打饭声,夹杂着人们的说话声音。幼小的我胆小如鼠,战战兢兢地站到原地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院里的拐弯出口处!不一会儿,个头不是太高,且脸庞黑瘦但在我幼小的心里,爸爸就是力大无比的“大力士”。瞬间,他端着碗,果然从院里走了出来。到了我跟前弯下腰,我才看到了爸爸碗里连稀汤汁带肉也就那么一点儿!说实话还没有我照片上勺里的肉多呢,而且那个贫穷年代的肥肉也不肥,导致肥肉窄小卷曲,瘦肉相对多。不过奇香无比的肉味直往脑门儿里冲!爸爸不由自主地用筷子捡起了一块儿肉,不谙世事的我连忙说:“爸爸,你不是说让我拿回去,叫我妈做捞饭熬菜,一家人吃嘛!”只见爸爸又快速地放下了那块儿肉,然后把碗底那么点儿汤汁肉全部倒进了我的搪瓷缸里,盖好盖子。接着用舌头添嗦了下筷子头。嘱咐我:“路上慢些!看着脚底下,操心绊倒了!”没有印象当时爸爸手里有没有领到一个稀罕白馍?反正肯定不是小米蒸饭(那个年代,我们家乡还没见过大米呢)。估计是满心满眼都期盼着那一勺儿肉,所以注意力只集中在了奇香无比的肉上的缘故所致。</p><p class="ql-block"> 后面我是怎么一个人带着那份儿肉,又走回家的?母亲那天晌午究竟给我们姊妹几个做了怎样好吃的解馋饭,都忘记了!就不知道怎么对于父亲端着打的碗底儿那么丁点儿肉,尤其是临倒进我搪瓷缸里之前,父亲大概是想夹一块儿肉解解馋的动作,却还让幼小不懂事儿的该死的我给制止了!</p><p class="ql-block"> 少年期的我,眼看着我们家的“天——父亲”慢慢开始腿疼了!逐渐发展到了膝关节变形,走路也不正常了!但是性格坚毅的默默无闻的父亲,依然一声不吭地上山劳动。工作后的我先后接父亲到大城市里看腿病,终究也没有好的疗效。</p><p class="ql-block"> 如今年事已高的父亲早已经依靠拄拐杖才能行走!我心中的“大力士”父亲也由刚毅性格开始变得脆弱了。记得还没退休前的我一次回家,临走时,上了公交车后,看到了送我的父亲,颤巍巍地站到公交车的路边,流泪了!当时我也止不住地泪流满面!可又不得不走!为了谋生的几两碎银,周一要按时上班。但是,此后好长一段时间里的我,坚持隔一周回家一趟。以至于邻居们问我:“你到底是在市里住着的?还是远在省城工作的呢?”我笑着回答:“在正常上班,只是如今交通方便了,周末能回得来。家务活就压缩到下班的业余时间里干而已。”</p><p class="ql-block"> 后来也引起亲戚们不必要的误会说我“显摆”!频繁碰到的同学们也劝我这样太累太辛苦了!成家立业的弟妹们都在跟前,你也没必要事必躬亲地操碎心!随着退休后的我力不从心,这才减少了隔一周回家一趟的次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但是对于父亲没吃到嘴里的那块儿肉,全部倒进我的搪瓷缸里的印象,却深深刻在了脑海中,以至于参加工作后的我,丝毫不敢忘记尽全力孝敬父母!尽管如此,因为工薪族的自己能力有限,时常愧疚不已!尤其近两年疫情期间,担心从有确诊人员的地区回去,会不会对村里父老乡亲们不利?为了不给社会添乱,也为了自身安全,疫魔阻碍我无法正常频繁回去探望父母而自责不已!</p><p class="ql-block"> 去年国庆回完家到现在了!清明节后,疫魔滚一边去,再也无法挡住我忧心忡忡的回家脚步了!我要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