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1.3.5,九十一岁的母亲。</p> <p class="ql-block">2022.3.24 星期四,阴</p><p class="ql-block">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乘车到中央党校父母家。这是一条再熟悉不过的路,自最后一次搬家以来,我已经在这条路上奔波了十几个春秋,<span style="font-size:18px;">它承载着我对父母的思念和父母对儿孙的牵挂,</span>无论风霜雨雪,无论路途多么辛苦,父母家永远是温馨的港湾。</p><p class="ql-block">前天离开父母家时看到社区通知栏里的告示说今天早晨八点暖气将停止供暖,父母双亲均年事已高,会不会感到冷呢?</p><p class="ql-block">到家后感到屋里仍然温暖如春,手摸暖气片感觉尚有三十来度余热。前几天我已经提前为父母准备好电暖气,并且已经试用过,我再次嘱咐父亲若感到屋里温度低就打开电暖气或空调取暖。</p><p class="ql-block">刚进家门时母亲正在起床,阿姨在帮母亲穿衣服,父亲在一旁与母亲开玩笑说:“老伴,老伴,怎么不理人呀?”</p><p class="ql-block">母亲吃过早饭,我把母亲的轮椅推到电视机前,一边让母亲看电视,一边给母亲揉小腿。自2015年开始,母亲就不能生活自理了。七年以来,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弱,最近几年,母亲的腿已经站不起来了,腿部肌肉萎缩,血液循环不畅,经常给母亲揉揉腿会让老人家舒服些。看到二老精神状态不错,一切如常,我心里也很欣慰。11:20,阿姨炒菜的香味阵阵袭来,午饭很快就要准备好了,我放心地离开父母家去办事。</p><p class="ql-block">11:30,父母准时开始吃午饭,吃到一半时,母亲突然被噎住,一下子就没气了。阿姨急忙打电话给120急救中心,120出车途中用电话指导阿姨使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抢救母亲,虽然抢救有一定效果,然而终归大势已去。</p> <p class="ql-block">父亲紧紧握住母亲的双手,似乎是在阻止母亲远走,父亲用额头顶着母亲的额头,七十年的恩爱夫妻在进行着最后的精神交流,父亲感到母亲的体温开始变凉。就这样,母亲在父亲的怀抱中无声无息地安详地走了,走得越来越远,永远不再回来……</p><p class="ql-block">120到家后,迅速实施抢救,经过检查,母亲已经没有心跳和呼吸了。120宣布人已经没救了,问父亲是否还需要送医院再抢救,父亲尊重医生的结论。120又说需要再听一下子女的意见,阿姨提供了我和妹妹的电话号码,由于我正走在路上,没有听到电话铃声,妹妹在电话里答复120询问时坚定地回答:送医院继续抢救!</p><p class="ql-block">就这样,阿姨随120送母亲去309医院抢救,妹妹同时从家里赶往309医院。</p><p class="ql-block">阿姨在120送母亲去医院的路上给我打通电话,说老母亲不行了,她们正在去往309医院,让我赶快到党校家里照看老父亲。</p><p class="ql-block">此时我还在路上,一声晴天霹雳袭来,极大地震惊了我,才离开家里几十分钟,刚才老母亲还好好的呢!我急忙调头往党校走,同时给妻子打电话,让她也立即赶往党校,等她到家后陪着老父亲,我再去309医院。</p> <p class="ql-block">我到家后,一进门见父亲正站在客厅里,父亲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妈去世了!我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怎么可能呢?阿姨给我打电话说的是去医院抢救了。</p><p class="ql-block">妻子很快也赶到党校了,我让她看护好父亲,我自己立即赶往309医院。到309医院后我看到母亲躺在抢救室的病床上,身上插着许多管子,嘴里插着氧气管,几台医疗仪器上的各种灯光在闪烁,波形图、大小数字在揪心地跳动着。我顿时感觉心如刀绞,热泪模糊了我的双眼……</p><p class="ql-block">过了一会儿,阿姨回家换妻子来医院,母亲的儿子、女儿、儿媳、孙子、孙媳都到医院了。急诊室只允许我们每次进一个人,我抚摸着母亲,感觉母亲的体温越来越低。医生说母亲随时可能去世……到晚上十点整,心电监护仪波形曲线再也跳不起来了,医生宣布人没了。亲爱的妈妈终于与我们永别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悲痛的心情实在压抑不住,泪珠奔涌而出。一直守候在母亲身边的她的三个子女和大儿媳放声大哭……</p><p class="ql-block">2022.3.25 星期五,第二天</p><p class="ql-block">上午九点,中央党校离退休干部局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后,约我和妻子一起去商谈处理后事问题。离退局干部向我们介绍了有关政策和相关规定,告诉我们党校可以提供一辆考斯特车去医院告别厅或火葬场,还发给我们一面党旗。我们按照父亲的意见答复离退局,我们丧事从简,不搞遗体告别仪式。</p><p class="ql-block">九点半,小姑、姑父闻讯赶来家里看望父亲。</p><p class="ql-block">十点,我和妻子去309医院办理死亡证明并缴纳有关费用。</p><p class="ql-block">10:30,我忽然接到表哥的儿子Lichenlin的微信,他说得知姨奶去世的消息,寄来N千元钱。11:01 ,又接到表哥Liyu的电话,表哥说得知老姨去世的消息,非常悲痛,我们敬仰老姨善良崇高的品德,老姨有恩于我们,我们永远铭记在心。Liyu哥和feiping姐寄来N千元钱。</p><p class="ql-block">我回复他们:心意我们领了,钱就不收了。但他们说钱是给老姨和姨奶买花圈用的,并请我代为写个挽联。这时我忽然觉得非常有必要搞遗体告别仪式。San姨是母亲最亲近的姐姐,姐姐的儿子和孙子要送花圈,没有告别仪式实在难以寄托亲人们对母亲的哀思。</p><p class="ql-block">我和妹妹弟弟商量后决定搞告别仪式,仅通知在京近亲。11:20与309医院殡仪馆商量妥,11:42通知党校离退干部局我们改主意了,决定于明天上午搞告别仪式,请他们重新修改讣告,并重新调整考斯特发车时间。</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下午二点半,妻子的姐姐姐夫哥哥嫂子来家里看望父亲。</span></p><p class="ql-block">随后,党校离退干部局几位同志到家里来看望父亲,我们进一步商谈了有关情况,他们按照我们家属的意见修改了讣告,于16:17再次发给我确认,我16:23答复他们没问题。离退局随即打印并在党校及家属区各处张贴出讣告。</p><p class="ql-block">我和妻子一起提供并核对告别仪式挽联名单,然后发给309医院殡仪馆有关办事人员,当时估计参加告别仪式的亲人家属总共有二十来位。309医院做好挽联后我和妻子于十八点赶到现场检查挽联,调整其摆放位置。</p> <p class="ql-block">晚上在家思考第二天上午告别仪式流程,连夜起草发言稿,彻夜未眠。妈妈养育我几十年,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泪水一遍遍模糊了我的双眼,妈妈对我的恩情比山高,比水长。从此以后,我再也看不到母亲美丽慈祥的笑容,再也听不到母亲深情温馨的话语,再也得不到母亲纯真无私的母爱。我再多的泪水也留不住母亲,再多的呼唤也喊不醒母亲,以后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永远没有母亲了……亲爱的妈妈!我永远想念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2.3.26 星期六,第三天</p><p class="ql-block">早晨又去买了35朵鲜花,九点到达309医院告别仪式厅,现场已经布置完毕。昨天下午四点半多至五点前贴出讣告之后,中央党校xie副校长看到讣告后当即表示今天要来参加告别仪式,因此需要增加一幅挽联。</p><p class="ql-block">▼殡仪馆工作人员在布置会场</p> <p class="ql-block">找到309医院殡仪馆相关工作人员,告诉他有两幅挽联位置需要调整,他听后解释说现场里党校的十幅挽联都是党校离退干部局定的,任何变动都必须经过离退干部局同意,他自己无权改变。</p><p class="ql-block">十点半,离退干部局的工作人员到达现场,我向他们说明:(一)新增的xie副校长的挽联需要摆放到合适的位置。离退干部局很快让相关工作人员落实了。(二)母亲在职时的三位学员要来参加告别仪式,他们送的花圈的位置应该往前调。离退干部局向我解释到,这三位副部级学员如果以个人名义送花圈,花圈位置应该往前调,现在这个花圈是以当时学员班全体学员的名义送的,学员班的花圈摆放到现在这个位置没有问题。</p><p class="ql-block">除亲属以外送花圈的单位和个人有:中央党校校委会,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lishulei、副校长liji、副校长xiechuntao、党校办公厅、培训部、组织部、机关党委、离退局、学员班。</p><p class="ql-block">母亲离休已经三十年了,母亲在职工作时其班里的学员都是中央部委或各省的大领导,母亲热心为学员服务,赢得了学员们的好评。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离休三十年以后,还有大领导愿意与之联系,母亲去世后还有大领导前往医院为母亲送行,学员们真诚的爱心令我肃然起敬,我对母亲曾经的“学员们”深表敬意!</p> <p class="ql-block">11:00,哀乐声响起,告别仪式正式开始,母亲的遗体被安放在鲜花丛中,身上覆盖着鲜红的党旗,在场的来宾们戴白花黑纱,就位肃立,向母亲遗体默哀三分钟。我作为家属代表向各位来宾简述了母亲的生平。母亲带着对父亲、对子女亲情的无限牵挂,带着对这个美好世界的无限留恋永远离开了我们,享年九十二岁。愿母亲一路走好,安息千古!</p><p class="ql-block">随后,来宾两两组合依次向母亲遗体三鞠躬,每人献上一束白色菊花,然后瞻仰遗容。家属列队接受来宾握手慰问。</p><p class="ql-block">来宾瞻仰遗容后,家属依次双膝跪地、双手合十行跪拜礼,并瞻仰遗容。</p><p class="ql-block">11:10,党校常务副校长lishulei给在现场的离退局yi处长打来电话,让他代为转达:shulei校长本人对我母亲去世表示沉痛哀悼,对家属进行慰问。</p><p class="ql-block">11:30,灵车缓缓驶出309医院,来宾们目送母亲遗体去火葬场火化,母亲的儿子、女儿、孙子以及儿媳、孙媳护送遗体前往昌平火葬场。</p><p class="ql-block">在此,特对前往309医院参加告别仪式为母亲送行的中央党校xie副校长、中央企业领导wu总等四十多位来宾表示衷心的感谢!</p><p class="ql-block">2022.3.30 星期三,阴有雨,第七天</p><p class="ql-block">中午12:39,意外接到全国人大常委会给我打来的电话,shen副委员长在电话中说:惊悉李老师不幸去世,沉痛哀悼!李老师既是我的老师,也像一位慈祥的母亲。副委员长说,若及时得到李老师去世的消息,他本该给李老师送个花圈的。副委员长回忆说,他从党校毕业后,又回过几次党校,在党校里见到过母亲,也到家里来看望过母亲。后来有了疫情,去党校就不方便了,每次去还要先报车号。shen副委员长说,李老师享年九十二岁,已是高寿了,你们要节哀顺变!</p><p class="ql-block">母亲是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平民百姓家里的私事本不应该惊动副委员长,没想到副委员长在出差途中得知消息后立刻就给我打来电话。副委员长曾几次到我们家看望母亲,家里至今仍摆放着副委员长送来的大白兔毛绒玩具。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去世竟然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关心、慰问,这是副委员长对母亲一生工作的肯定,是母亲一生最大的荣耀!老父亲和我们全家人都非常感谢副委员长对母亲的关怀,副委员长的亲民作风令我们由衷地钦佩!</p><p class="ql-block">今天是母亲去世的第七天。阴阳两界路茫茫,早春二月雨纷纷。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天上人间,潇潇共雨。母亲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和孙子一起在家祭奠母亲的在天之灵。母亲对我们情深似海、恩重如山,我们祝愿母亲在天堂里一切平安,幸福!</p> <p class="ql-block">2022.3.31 星期四</p><p class="ql-block">13:03,shen副委员长又给我发来短信,非常客气地说:在党校学习的一年时间里,李老师给我们许多教育帮助,我们始终记在心里。副委员长祝我父亲和全家人身体健康!</p> <p class="ql-block">一九三〇年阴历二月二十七日,母亲出生于吉林省辽源市一个小康家庭。1948年,母亲从辽源女子国高毕业后参加革命,先后在学校任教和在政府任教育干事。1951年,母亲考上中国人民大学。本科毕业后先在北京商学院任教,后在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国家商业部工作。</p><p class="ql-block">十年动乱时期,我家五人从北京下放到全国四省五地,在那段最困难的时期,母亲出北京,入河北,下湖北,奔河南、赴安徽去看望父亲、妹妹、弟弟和我,那时我只能从母亲字字重于千金的家书中得到父亲和妹妹、弟弟的消息,母亲用她那颗慈祥的母爱之心温暖着我,维系着我们这个家庭。</p><p class="ql-block">1972年,父亲调到河北省邢台地区行政公署工作,母亲义无返顾地从国家商业部辞职,把自己的户口从北京迁到邢台,与父亲生活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十年动乱结束后,母亲调入中央党校工作,任培训部组织员,负责对省部级学员的思想政治教育、学习管理、组织管理和生活管理。</p><p class="ql-block">▼青年时的母亲,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国人民大学</p> <p class="ql-block">母亲离休后继续保持乐观积极的精神状态,经常参加党校舞蹈队、合唱队的活动,还在诗刊上发表过几首小诗。2015年之后,母亲病魔缠身,生活不能自理,但她老人家强忍病痛折磨,积极配合治疗,从未对生活丧失过信心。</p><p class="ql-block">2022年3月24日,母亲走完她老人家九十二年的人生历程,驾鹤西去了。母亲走时很安详,母亲的一生是幸福的,母亲那博大绵长深厚的母爱永远留在我的心中。</p><p class="ql-block">我永远思念您,亲爱的妈妈!</p><p class="ql-block">▼年轻时的母亲,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中国人民大学主楼花坛前</p> <p class="ql-block">母亲的音容笑貌依稀还在眼前,母亲的温馨话语宛如还在耳边,母亲却已远离我们而去。祝愿母亲在天堂一切安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