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钱（原创散文）

煜辅

【原创散文】

榆 钱

煜 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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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钱，是榆树的果实，听起来、看上去、吃一吃，总会觉得有些亲切，也有些温愉，就像一串灵跃的音符伴着甜蜜的春风吹在自己的心坎里。

小时候，正赶上三年困难时期，差不多家家都面临吃饭问题。一到春季，人们的眼睛老早就盯上了大山里，因为“一筐野菜一天粮，填饱肚子赛皇上”。如此“风光”，谁都当仁不让。

特别是撸榆钱，上树爬墙的，半大小子最在行。放学后或星期天，我们吆三喝四的一人一个柳条筐，直奔南山北岭，你争我抢的开辟树上的战场。榆树不像杨柳树那么高，枝杈横斜，容易施展。如果赶上一颗大树，用不了多大功夫就能撸满一箩筐。

这些既鲜亮又绵软的战利品，一旦交到母亲手里，榆钱就变成了余粮，当日羞涩的餐桌也就改变了模样。饥饿中饱餐的感觉，真爽 ！

现在想来，正是因为榆钱，我记忆了榆树。承德老家有好多树，而我能叫上名字的不外乎杨柳榆松、桃李梨杏等大路树种。同样，也因为记忆，我认知了榆树，每每想起它，总会有几分欣喜，几分感激。

我以为，榆树其茂密的冠盖蕴含着慈惠和恩典，坚实的树干象征着长久和厚重。不仅果实能吃，在困难时期让人们得以接济。其实，它全身都是宝。说起它的效用，无论是生态的还是景观的，亦或是用材和药膳等诸多方面，叶干皮根果都榜上有名。

记得在我结婚的时候，小学同学给我做了榆木柜子。那个年代，寻常百姓、工薪阶层有榆木家具，也算得上是比较讲究的家庭。就是解决了温饱以后的相当一段时间，农家改善生活做玉米面擦面，要是少了榆树皮是断然做不成的。再就是，那些写进经方里的独到的药理药性，也让它的好感度陡增。

时光似乎从来就不会多愁善感，总是在苦与甜、冷与暖的撞击中循序向前。五六十年的岁月弹指一挥间。现如今，浸泡在幸福中的新生代还有多少人会知道榆钱呢？

小小的榆钱，淡淡的绿，微微的黄，阳光下又会闪烁着银白色的光。它一铢铢，一串串，一簇簇，圆圆的像古钱币一样，让人们心存寄望和幻想。宋人孔平仲“镂雪裁销个个圆，日斜风定稳如穿，凭谁细与东君说，买住青春费几钱”的诗句，极具想象力。勤劳，智慧，浪漫的先人们，用榆钱抒发着自己美好的梦想。

从严重缺粮到全面小康，家乡在变，社会在变，日新月异就反映在每一个朝朝夕夕。没有温饱之虞的人们竟然做起了榆钱的生意，有的地方榆树林依然成了网红打卡地，榆钱特色美食搞得风生水起。榆钱真的变成了余钱 ！正是这则消息，又勾起了我的思绪，想起了疫情前回乡踏青的那次榆钱宴席。

同窗同乡家的老榆树，据说有上百年的历史，时至春暮，榆钱满树。那天正午，室外气温28度，不冷不热，又没有蚊蝇，榆树林正是户外野餐的绝好去处。因为有约在先，榆钱宴就在老榆树下隆重开餐。两个小时前，还挂在榆树上的榆钱，摇身一变就琳琅了桌盘，一道一道华丽亮相，等待着我们的检验。

榆钱椒油凉拌，若翡翠光含；榆钱杏仁双拼，则清白合璧；蜜制甜品榆钱，如玛瑙蜜饯……。榆钱宴的创意土气不失，洋气有余。本真，简约，淡雅，清香。好看，好吃，还富有诗意。所以，酒不到三巡，压桌的榆钱菜肴就已经光盘见底。

至于榆钱宴的主食，或蒸，或焖，或煎，或烙的榆钱饭，单层饼，香窝窝，散布洛（谐音），样样晶莹剔透，舍不得下口，又耐不住诱惑。这些粗中带细，绿色有机，有如日月精华与感官味觉的完美交际，那种香甜，那种惬意，是那么自然，那么纯粹，那么的清澈和含蓄。

那天，乘着酒劲，借景生情，我即席诌了一首五言小诗，算是給榆树下的榆钱野餐画上了句号。“桃月谁家富？枝头挂五铢。翼飞疑是雪，榆果美食殊”（煜辅《榆钱二首其一》）。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生态立市的家乡良性发展，生态游，山居热，一年胜似一年。疫情暂时不能让我放足远行，但心思却时常放飞于美丽的故乡之中。“榆柳荫堂后，桃李罗堂前。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陶渊明《归田园居》）小村小院，家味家谈，如诗如画，美感油然，那时再说到秀色可餐，一定如数家珍。其中，是否还会再次提到榆钱？

图片：网络截图 谢谢原作

文字：煜辅（原创）

音乐：小提琴曲《偏偏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