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十四年

老吕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知青十四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吕依群</b></p><p class="ql-block">我出生于1949年,今年73岁。三年前,我曾写过一篇“退休十年”,记录了退休十年来生活的点点滴滴。现疫情仍在持续,就宅在家中好好回忆回忆以前当知青时的二、三事吧。</p><p class="ql-block">1965年16岁初中毕业,当时金华知青办的叶士清主任在大会上说:“你们到农村去锻炼三年,到时回来后可以优先当工人、干部……”。结果我们哗啦啦一下都去了。我们去的大队在金兰水库往西五华里的南山脚下,共有一中、二中、三中、一初(现五中)、女中(现四中)、婺江、林中等学校的70多位应届初高中毕业生。这一去大部分人在1978年及之前抽调回城,我是本大队最迟一个(1979年),在那里整整十四年。</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下图)当年住过的知青屋还在</b></p> <p class="ql-block">在2018年9月21日召开的金华知青大会上,遇见了多个几十年未见的老插友,当然也都白发苍苍了,一见面大家非常高兴,热情拥抱。交谈中,自然而然地指着放在旁边的展板:“老甫(我在乡下时的绰号,大概说我象红岩小说里的叛徒甫志高吧),怎么在这里没看到你?”我说:“你们不要搞错了,展板上宣传的是正能量,而我的所谓事迹是负能量,怎么能宣传呢!”</p><p class="ql-block">讲老实话,在我的知青十四年中,有很多时间是不在村里的,否则也不会最后一个上调回城。不过也许是我的运气好,这最后一个名额倒是国营商业单位,要知道,那时国营与集体差别还是比较大的。特别是再加上自身的努力,工作不久即提了干,入了党,当了先进,並破格评上了职称,在职脱产读了大学,并获取了难度较大的注册会计师,之后以第一名成绩考入开发区管委会直至进入市府机关当了公务员。2009年退休。</p><p class="ql-block">在这里我不讲在生产队的生活和劳动,因为这方面的文章大家写的较多,有人还出了书。所以我专讲在知青十四年期间的其它一部分经历。需要说明的是,这些往事我早就想公开了,但想想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国家干部,写这些“负能量”的文章可能不太妥当。不过这些陈年往事毕竟已过去半个世纪,是特殊年代里的特殊事,现在身体每况愈下,再不讲可能就太迟了。</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一、《毛主席去安源》、“红海洋”及店招。</b></p><p class="ql-block">我从小就有画画的天赋。记得在五、六岁时,曾画过一幅《火车在飞驰》的彩色铅笔画,参加不知什么级別的展赛。大家看了都称赞,说这小孩将来有出息。但其中有位叔叔就说道:“画是不错,但其中有个地方可惜画错了。”原来火车车轮的二侧是有大小的,外侧小,里侧大,这样火车才能在轨道上飞驰而不出轨。我却画反了。</p><p class="ql-block">虽然我对画画有点小聪明,但一直到1968年19岁时,对油画还未沾过边。那时国家发布了《毛主席去安源》油画,作者是中央美术学院的刘春华(当时还是学生)。一时间,全国各地掀起了《毛主席去安源》的热潮,马路、单位大门口相竟矗起这幅画。当时很缺少画油画的专业人员,为此,有关部门在后街原电影公司里举办了一期油画速训班。我因是知青,当然无进班资格,我就在窗口边听了三天,然后买了画笔颜料在家练了三天,熟人见了都说不错了。</p><p class="ql-block">因我不敢在金华施展“拳脚”,第一站选在了义乌百货大楼(那时的义乌还很小),冒充画家上阵了。这画有十多个平方,开始自我感觉良好,但画头部时有点心虚,怎么办?我想起金华有一个老画家(国画)叫張Ⅹ鑫,他儿子我们一起的,我特意到金华将他请来,共同完成了这幅画。至此,我一发不可收拾,五金公司、饮服公司……。再转战金华,横街口的油厂、洋塘里的酒厂、河盘桥食品厂等等。后来,我承接了金华广场口那块纪念碑画《毛主席去安源》任务,要求半个月必须完成。这块碑大概几年前造起的,位于广场口台阶上来(这台阶至今仍在)的文化路口,东北方是人民电影院(现为恒大百货),东南方为工人俱乐部(现为永盛百货)。大概文革刚开始吧,正面就画了毛主席接见红卫兵的油画,背面写了“鼓足干劲,力爭上游……”的标语。现巳搭好了架子,原画复盖着,看来是要重画了。</p><p class="ql-block">当时我年轻(时年20岁),爬上爬下,一天不知要上下多少次,有时上去刚改几笔就要再下来看看效果。终于,半个月差几天,大功终于告成。验收那天,文化馆几个领导都来了,点评结果:“可以!”按当时价格计酬记得是300多元。可以啦!朋友,要知道那时的月薪一般人才30多呢!</p><p class="ql-block">但我总有一疑问在心头挥之不去:金华有这么多画家,在这闹市区,为什么选中了我?多年以后,我总算明白:一是速训班结束后真正拿得上手的並不多。二是我年轻,体力好,放心,年岁较大者是吃不消的。三是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画主席像是神圣任务,我没有历史问题,画技虽不最好,但挺适合的。难怪我在汤溪供销社作画时,发现有一幅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红卫兵的油画堆放在仓库角落,画得很有水平。原来是该单位一位大学生(美院毕业)作的,因在运动初期讲了几句不合时宜的话,他也和他的画一样靠边站了。</p><p class="ql-block">要讲遗憾有一点。因那时我还未接触拍相片,手机也未发明,画了这许多主席像,竟未留下影象。</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下图就是广场口的纪念碑,可惜看到的是背面。现已拆除。</b></p> <p class="ql-block">实际上,在《毛主席去安源》油画之前,金华曾出现过一股“红海洋”之风,我在记事本中查到,时间在1968年的11、12月。那时,金华大街上的商店门面都涂成大红色,写上黄色毛主席语录。走在大街上,滿眼都是红彤彤一片,故称“红海洋”。我爬上高高的梯子,先在商店门面刷大红底漆,然后用黄漆调入立得粉,这漆变得又厚实,颜色又变成奶白,在红色底漆上写上字特别显眼。每天在高梯上爬上爬下,很是费体力。记得一次在某旅馆,三层楼,需用二付长梯用绳子梱牢接上才够得着,梯子底下用帆布包牢,防止打滑。梯子顶上挷张长橙,使梯子与墙有点空隙,便于操作,底下还要助手扶着。天气寒冷,风又大,不过站在上面,想着比比在田间耘田蚂蟥叮、颁栏糞双手好几天还有气味要好得多了。</p><p class="ql-block">我写的是仿宋体和隶书。在当时写语录的师傅中象我这般年纪的小青年好象没有。我最佩服的是一位姓施的老师,比我年长十多岁的样子,他写得是魏体,那叫漂亮,写得又快,让人叫绝,金华第一非他莫属,这第二嘛……。若干年后,他在金华师范教美术。</p><p class="ql-block">至于为各商店制作店招,那是在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拨乱反正、百废待兴,各街道、商店都进行了美化装饰,广告也多起来。那时知青上调工作已大规模开始,金华的某些商家还是接二连三找上门来,有的甚至跑到我下放的大队请我。我盛情难却,也上金华城里十数家商家制作了店招,其中下图中的新新点心店,据我回忆,画面上的店招是1980年第二次制作,已用立体的塑料泡沫字了。</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自制的做塑料泡沫字的切割机</b></p> <p class="ql-block">罗埠供销社的盛主任是我下放的村子人,那时他也非要我上罗埠去给他单位美化,盛情难托,我在罗埠连干近三个月,使供销社总部及各商店面貌大变。1979年10月的一天,公社的李副书记急打电话找我,叫我速回村。我就是从这时开始走向人生之旅第二段历程的。</p><p class="ql-block"><b>二、照相和画像</b></p><p class="ql-block">现在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摄影爱好者拥有了价值不菲的高档像机,不少大爷大妈们也端起“长枪短炮”,时不时对着祖国的壮丽山河,尽情地弥补着年轻时的遗憾。咔嚓、咔嚓……。</p> <p class="ql-block">50多年前我与自己画的主席像因没有像机与之合影,只能留下终生遗憾了。</p><p class="ql-block">丁xx是1967年初在知青文工团时的“大哥”。<b style="font-size:15px;">(下图)右侧男性拉手风琴者为丁xx</b></p> <p class="ql-block">1971年的一天,在丁的下乡地,竟发现晚上他在知青小屋里洗印像片,这使我激动不己,特意多住了二天。回来后即到书店购买了几本有关拍照、洗印、放大、着色的书籍(如图),后来又添了胶券、像纸、各类洗印的化学药品。刚开始我用的是配置最低的孔雀像机,只有二档速度与光圈,售价5元左右。之后为了方便拍摄,又以差不多价格添置了双镜头的幸福像机。几年之后才陆续更新了海鸥、美能达等。</p><p class="ql-block">开始练习时都是给本村的知青伙伴、队里的社员们义务拍照。之后,为了洗印,又陆续自制了印相机、放大机什么的。</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早期的照相参考书</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早期的相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自制的、最原始的印相机。</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延期了50年没有处理的顾客相片</b></p> <p class="ql-block">关于拍照,至今我有几件事未忘记:</p><p class="ql-block">1、我有几个朋友是下乡在官田公社与亚洲某国首都同名的一个村子的,那是我第一次带了全套摄影行头和朋友到了这里试手,当天就给这里的村民们拍照,当晚我就在知青屋中,在知青们的拥簇下,换上红灯炮。冲券、漂洗、吹干,又是洗印、漂洗、凉燥、吹干、剪裁,大家一直忙到鸡叫,才大功告成。天一大亮,村民们就爭相来拿相片了,十分惊奇:“这么快?城里照相馆要一个多礼拜呢!”这时,青友们己将相片钱收了上来,说是成本费。钱虽不太多,但我心里估算,按这样子大约用不了半年,投资回来了。实际上我估错了,多少?最多二个月。</p><p class="ql-block">2、在一春暖花开时节,我到位于城南的洪坞村(大队)拍照。现在到洪坞很是便捷,沿着武义江堤并过梅园到洪坞桥头就是洪坞了。那时过了通济桥便是出城,往东下桥,过砂石厂,再过金钱寺,大约再走5、6里田畈路,才是洪坞。老实说,洪坞这村是不错的,我一进村,家家户户都在烧午饭,炊烟徐徐,村中的池塘边杨柳低垂,很有一点“烟锁池塘柳”的味道。我刚走到这里,就遇见一个约模比我大不了几岁的青年,衣着虽旧了点,但清清楚楚,他见了我,客气问道:“你找谁?”我拍了拍挂在胸前的相机,把来此地的目的及有关价格等事项简单作了介绍。他说好的,马上召集了七、八人来到池塘边,指挥着人群按次序来。由于刚是吃午饭时分,人还是不断涌来,我忙的不可开较,连换胶券时还连连催促。</p><p class="ql-block">我遇到的这位青年原来是这村的团支部书记,姓周,后来才知道我听错了,姓詹,叫詹保X。</p><p class="ql-block">在拍照过程中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当我给一位二、三岁的小女孩拍照时,她看我举着相机对着她,大哭起来,她娘忙跑过来抱起她,拍拍后背,说:“怕去了!怕去了!”旁边有人提议,说小孩怕去只要将我的衣服里子边剪一小块缝到小孩的衣服上就好了。就这样,我那天穿的那件蓝卡其学生装的前面里子就少了寸许,一直到现在还压在旧衣物柜底,只要翻找旧物一见到它,就会想到这段往事。</p><p class="ql-block">那天回城的路上我还是很高兴,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其余都响的自行车,望着西斜的太阳,情不自禁仰头唱着:“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我到山乡拍照把家回……”。</p><p class="ql-block">时间已进入20世纪最后的那几年,具体是那年我倒忘了。那时我已在市机关某部门工作。有一次与同事到城南乡找一位姓詹的副书记了解一个事情。推开办公室的门的一刹那,书记和我都呆住了。还是书记反应快:“拍相片的来了!快请坐,快请坐,哈哈哈”。“是你?!真巧,哈哈哈!”这一天本来事情办好就走,结果书记硬要留我们吃了饭。</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现在的洪坞村,已没有了“烟锁池塘柳”的味道</b></p> <p class="ql-block">如果说,上面二个关于拍照的小故事结局都是高兴事,那么下面二个关于画像的经历就有点沮丧了。</p><p class="ql-block">1、有一年的夏天,我参加生产队的双抢劳动。晚八时左右,火辣辣的太阳终于下山了。回到知青小屋糊乱弄了点泡饭吃下,冲了身子后就早早(也十点啦)上竹床躺下。只听见窗外的蛙声呱呱呱地叫着,附近田里的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响着,我的眼不多时即闭上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被窗外一阵遭杂的叫声、哭声惊醒,我连忙衣服也没穿,就跑到外面,只见一群人抬着一个小伙子匆匆从我面前跑过,几个女人哭天喊地跟在后边。原来开手扶拖拉机的小伙大概瞌睡了,转弯掉头时翻了车,车把手不偏不倚地压在后颈上,整个脸埋在泥水中,结果可想而知——因公死亡了。</p><p class="ql-block">也许是农村中对办这种事考虑欠周,在开追悼会的前一天晚上,家属拿来的竟是一张2寸照片,这把几个队干部急得团团转。这时生产队长小拉埠说:“大家别急,找找吕布(我下放时的另一绰号)!”就这样,为因公去世小伙画遗像的任务就落在我身上,且第二天早上就要用的。当时,我村用的是自己柴油机发的电,那天破例为我(实际是为因公去世的小伙)突突突地发电到天亮。等到我拿出那张栩栩如生的小伙画像时,大家悬着的心才放下了,说道,想不到吕布还有这一手。</p><p class="ql-block">追悼会后,这张画像便留在了小伙家中,为此,家属特意称了十斤米来表示谢意。我当然谢绝了。</p><p class="ql-block">2、之后,村民们都知道我会画肖像画,一些村民特别是年纪较大的来找我画的不少。有一年农闲时节,我照例骑着自行车,身上背着照像机,车上挂着作为广告的画像来到位于汤溪附近的XX村承览生意。那天画像的生意倒没有,像片倒拍了几张。</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傍晚时分,之前给画像过的一位大爷的女婿(也是知青)气冲冲找上门来,说我把他老丈人的画像拿去作广告,没有经过他们同意,这不行的(“民法典”要过几十年后才出台,这法律意识够超前的)。原来,这老汉还有一个小女儿嫁到我昨天去过的村子里,这小女婿看到我把他老丈人的画像拿来作广告,第二天专程来告诉老丈人了。结果我好话讲尽,差点给对方下跪了。对方也看在同是知青的面子上,将画像收了,这才了事。</p> <p class="ql-block">那知,第二天一早,这大女婿又来我知青屋,连连道歉,说昨天的事,都是做给他老丈人看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也叹了口气:唉!也真难为你了,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这当女婿也不是随便好当的。</p><p class="ql-block"><b>三、电焊机</b></p><p class="ql-block">1973年初的一天,原知青鲁迅文工团的创始人吕XⅩ(前文文工团照片二排左一)突然来我家找我,焦急地说:“快准备准备,明天就到义乌去当师傅!”“师傅?什么师傅?”我半张着嘴巴,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p><p class="ql-block">原来,这吕XX在义乌苏溪一个ⅩX机械厂做电焊机,也是刚起步。由于当时物资紧张,这电焊机是十分紧俏的产品,突然又接到要他到诸暨安华一个厂里去当师傅的邀请,报酬丰厚。但苏溪这里刚开始的摊子怎么办?他自然就想到了我——一个什么都敢干的我。我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说:“行!给我二天时间,让我准备准备,你具体情况再详细给介绍介绍。”老实说,这一般电工知识我略知一、二,这做电焊机这事还真有点吃不准。就在这二天时间里,我上新华书店、图书馆查找有关钳工、电工及电焊机的有关资料。第三天,我背着行囊由这个也是老吕陪同坐上火车走马上任去了。</p><p class="ql-block">该厂在离苏溪镇约模3-4华里的一个大村里,是个村办企业。我们刚进村就有人去通报了:师傅来了!这厂共有40来人,一般都是修理农机具、翻砂、锻铁什么的,但要生产电焊机的目前只有我一个“师傅”和一个徒弟加根。加根约模十七、八岁,离这里十来里路的另一村里。</p><p class="ql-block">开始时我象模象样在钳工桌上按图加工部件,不时吩咐加根干这干那,很象一个“师傅”。有一个星期六吃了晚饭,加根照例回家拿米什么的了。他刚走不久,吕ⅩX突然来到这里,说今晚加个班。我们二人瞒着加根连夜将准备做机芯用的并巳加工好的矽钢片按图垫好、压实。经过一夜和第二天半天辛苦,这电焊机的“心脏”算是大功告成。下午时分,徒弟加根回来见滿地凉着的己涂了绝缘漆的矽钢片变成了一个“铁疙瘩”,马上明白了事委,变得闷闷不乐,第二天干活也不讲一句话,几天后才慢慢恢复了原来的样子。</p><p class="ql-block">一般性的工作都是自己解决,如技术难度大点的部件就到外厂加工。最好“玩”的是一块固定在正面机壳上的一块铭牌。美术加工是我的特长,我用一小块铝片涂上黑漆,然后参考正规厂家的铭牌式样,用标准字体用小刻刀在铭牌上刻上产品名称、型号、规格、生产厂家等信息,咋一看还真是一回事。</p><p class="ql-block">这台电焊机是为金华食品厂属在金华西大门的酱油厂(洋塘里对面)定制的。验收那天,吕XX和我共同接待二位验收师傅,试用之后表示滿意,当场付款交货。记得当把支票交到厂里出纳老方那里时,他的嘴巴笑歪了。有了收入,再加上厂里投了一点,以后的事好办多了。半年来,陆续添置了一些必要设备,扩大了一间厂房,也增添了几个工人在手下,订单陆续有了十多二十台。一天外边下着大雨,加根冒雨跑了进来,伏在我耳边,并用眼向四周飘了一下,低声说:“吕师傅,有二个人从金华来,说是找你的,在办公室。”我一听,以为订单又来了,马上冒雨跑了过去。一看,竟是我大队的付大队长和小队的队长小拉埠,正在和本厂书记交谈,看脸色,好象不太投机。原来这里想长期留我在此,派人到我下放地交涉,想把我户口什么的转到这里。今天这二人就是要我回去的,说什么我们大队自己要办厂了等等。结果可想而知,第二天队里这二人就把我象押什么人似的冒着大雨一起回到我已离开半年多的自己大队。奇怪的是,说我们大队自己也要办厂的事再也没人提起过,反而说我在外挣钱要我买工分。</p><p class="ql-block">可惜,真是可惜,如当时能在义乌落户的话,大老板可能当不上,如一直干下去,这中老板、小老板还是有极大可能的,你看,那个“徒弟”加根,二十年前就是义乌最大煤气灶具公司的大股东、付董事长了。</p><p class="ql-block"><b>4、补鞋机</b></p><p class="ql-block">我家从解放初期起都住在马门头(西市街往南过中山路这一段)。早在60年代初,当时马路改造,二边的人行道要比中间的马路高出一个人的身高左右。在我家门口往北几米的人行道上紧靠马路的高坎边缘,我的一个朋友的母亲在摆修鞋摊。一部手摇的补鞋机、一个钉鞋钉的铁墩子等等,就是她的全部吃饭家伙了。别说,生意还真不错,我看她一天到晚根本没有停下的功夫,用她自己的话说:这叫下等生活上等钿!我嘛有事无事总要到她鞋摊上坐坐、聊聊社会见闻等。我发现到她鞋摊上看补鞋机的人真还不少,每天总有十几拨,问七问八的。几天后,我才弄清楚这些人基本上是外省的,有的非常偏远,青海、黑龙江、内蒙都有,专门到浙江的临海或金华来买补鞋机的。因我刚接触过机械,发现这补鞋机的原理和构造似乎都比较筒单,又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的脑中酝酿——自己造!</p><p class="ql-block">开始,我到武义一个乡镇企业某农机修造厂联系,是否到他们厂生产这种机器,利润如何分成等等有关问题进行商谈,结果因细节问题没有谈拢。干脆:自己单干了!</p><p class="ql-block">我家虽然是自己的房子,但是解放初期购置的,客厅不象客厅,堂前不象堂前,房间似乎也不太象房间。我就把堂前的楼梯下整理出来,装上台虎钳,购置了一些最基本、最原始的钳工工具,象手摇钻机、钢锯、锉刀等等。</p><p class="ql-block">那时是1974年末,因金华二派缘故,补鞋摊也暂不出摊了,就将补鞋机放在我家隔壁一家小厂的值班室里。我征得主人同意,将补鞋机大卸八块,按实样将铸造件、机床加工件及锻造件等一件件按实样将加工图画好,再拿着自画的图纸去加工。记得锻造件是到东关的一个打铁师傅处加工的,铸造件是朱基头一个铸造厂加工的。</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仅剩的几张自制图样</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惊险的一次是我去西峰寺背一个厂子去加工车工件。那天我穿着工作装,背着工具袋,手拿一根一米来长的圆筒钢管(加工机头用。远看还真象什么新式武器)出门了。刚开始我准备走的路线是:马门头左转到中山路到横街口再右转到物资局再过铁路天桥到西峰寺背。那知我刚出门走到西市街与中山路交叉口,突然“当当当”三下巨大的声响从十字路口中央围着的钢板上传来,还冒着青烟。我吓得连忙往后,随后跳了几下,发现身体并无大碍,便改道从江边绕了一大圈才到目的地。</p><p class="ql-block">因我纯粹是手工生产,没有半点机械化,连打几个孔都是用手摇钻用尽气力使尽摇才成的,有时部件需弯曲也是用家用煤并炉将部件烧红才成的。因工效较低,一个月只能做二、三台,但也不错了。</p><p class="ql-block">门口我朋友的母亲倒是非常客气,说:“二宝(我家中小名),你做好了就讲一声,如有人来问,我会陪到你家来的。”故销路不成问题,基本上做一台销一台。后来,由于这产品技术含量不高,市场日趋饱和,逐渐家中有了4台库存。</p><p class="ql-block">一天,一位曾在我这里购过机器的青海顾客给我来了汇款。附言里大致意思讲,他需补鞋机若干台,请通过铁路另担发他处。我同朋友一商议,准备送货上门,权当旅游。</p><p class="ql-block">我们二人出门时间是1976年9月3日,车到徐州再往西,一路游玩,到西宁已9月8日深夜,第二天中午时分同客户办好交接,致此任务完成</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这次我们9月3日外出,10月8日回金,期间35天,中国发生了二次震惊世界的大事。</p><p class="ql-block">9月9日下午4时,广播突然播报我们敬爱的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逝世。听到中央台这一消息,所有人开始时惊讶,随后泪流满面,全国各族人民沉浸在极度悲痛之中。</p><p class="ql-block">10月8日,我们在返回金华的列车上获悉我党于10月6日晚果断粉碎了四人帮反革命集团,全列车乘客起立欢呼、热烈鼓掌,庆祝这一历史性胜利。</p><p class="ql-block">从此,我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走向新的征程。特别是1978年召开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全面揭开了社会主义改革开放的序幕。</p><p class="ql-block">在随后召开的全国知青工作会议上肯定了知青一代不容否定的历史贡献,更加加快了大规模的知青返城工作。</p><p class="ql-block">最后,以二句古诗结束今天的美篇吧。</p><p class="ql-block"><b>长风破浪会有时,</b></p><p class="ql-block"><b>直挂云帆济沧海。</b></p><p class="ql-block">——唐-李白《行路难》</p><p class="ql-block">于2022年4月1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