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邻养老的苦

朱勇

做人不容易，做乡下人更不容易。那么，老了的乡下人呢？谁解其中苦，桩桩件件都是泪。

乡下人不像城里人，老了、退了有退休金。乡下人劳作了一辈子，老了后几乎一无所有，所以，养老尤其是个问题。

乡下人的好处是一般比城里人子女多，一般老了也多是被子女轮流养老。或半年一年，或一月二月。如果自己还有座老宅子的，多半孤身居住在老宅子里，子女轮流送饭。没有老宅子的，只能按期到不同的儿子家里生活。赶上儿子媳妇不孝顺的，冷饭剩菜恶言恶语，吃不饱穿不暖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能够顿顿热汤热水的，肯定会被邻居们羡慕嫉妒恨。

轮养的日子实在是赶不上养老院的生活的。偏偏乡村的养老院，一般只接待无儿无女的“五保户”们，儿女双全的老人是进不去的。

我老家村里有位老人是按月在两个儿子家生活。农历月中有大小月之说，有一次老人记错了日子，提前一天抱着被窝卷从大儿子家出来了，到了小儿子家被儿媳妇拒之门外，理由是时间未到。返回大儿子家，又被大儿媳拒之门外，理由是她自愿走的。老人无奈，就只好在街上的玉米秸剁里寄身。天气寒凉，又冷又饿，竟然死在了玉米秸剁里。过了数日才被发现。

还有一位邻居大娘得了偏瘫，拉尿都在床上，于是子女们便控制她的饮食，有时竟赤身裸体爬到大街上找人要吃的。有一次，邻居看不下去，忍不住给老人吃了个菜馍馍。结果，老人在床上拉的一塌糊涂，她儿媳妇还跑到大街上胡绝乱骂。后来，母亲告诉我说这个大娘去世了，是饿死的。

当我把这些事例讲给从来没有农村生活经历的爱人和女儿听时，她们异口同声地说：“怎么可能。老朱，你自己编的吧？”我宁愿都是我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