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爸，您怎么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我怎么来了？我怎么不能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您来有什么事情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清明节到了，我没钱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老人愤然说完，转身就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爸，您别走啊，爸…”志超从梦中惊醒了。每年逢清明前，志超总会做着这样的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无法入睡，志超轻轻地走到阳台，依栏而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可能是不特别想抽吧，他又把烟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打火机，心不在焉打着火，第一次没点着，因为火太小了，于是拨了拨调火开关，第二次还是没点着，因为火太大了，甚至有点烫手，第三次终于点上了，烟雾袅袅地在指间升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夜已深了，周围被夜色笼罩着，没有星星的夜晚，更显漆黑寂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28, 128, 128);"> 志超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将他一手带大。母亲是在清明期间去世的，志超那时太小，对母亲没有印象，只是在有一年的清明上坟的时候听堂婶说起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28, 128, 128);"> “超子，你可记得你妈长什么样子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28, 128, 128);"> “不记得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28, 128, 128);"> “你妈大概在你两三岁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你妈在医院咽气回来，放在堂屋，你还拉着你妈的手说妈怎么还在睡觉，起来抱抱我啊……当时我们一屋子人全都哭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28, 128, 128);"> 想到这里，志超的眼泪又湿润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28, 128, 128);"> 这时候，灯亮了，妻子在房间里呵斥着：“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到阳台上去抽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28, 128, 128);"> “哦，我烟抽完就睡。”志超摁灭快要抽完的香烟。此时志超毫无睡意，思绪又回到了父亲去世的那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油菜花盛开的季节，正值清明，志超孩子由于感冒发烧引起哮喘，孩子太小，门口医生建议去县医院检查。揣着从亲戚家借来的几百元钱，乘车带着妻子和孩子赶往县医院。临走的时候嘱托隔壁邻居松叔帮忙照看下父亲，志超的父亲长期有病，身体一直不是很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到了医院，医生给孩子各项检查了一遍，要求住院。第二天上午，志超正在医院外面买早点，听到背后有人喊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志超回头一看，是松叔。“松叔，您这么早怎么到县里来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松叔气喘吁吁地跑到志超面前，“我是坐早班车过来找你的，超子，你赶紧回去，你爸去世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什么？”志超感觉天就要塌下来，泪水早已无可抑制的流下来。“啊，什么时候走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我们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昨天下午他还去我家串门子，早上我家小宝去放鹅，经过你家门口，看到你家灯还亮着，孩子心细，从窗户看到你爸躺在床前的地上一动不动，喊我去看看，这才知道他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志超踉踉跄跄地赶到医院，把孩子住院的事情安顿好，让妻子在医院里陪护着孩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志超和松叔乘车赶回家里，看到父亲苍白的脸庞，微张的嘴巴，志超知道父亲其实不想走，但是他抗争不过命运与病魔。志超也知道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他还有很多事情要等他去安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正在恍惚中，妻子拿着一件衣服来到身边，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志超，“又在想爸了？夜深了，外面冷，把衣服穿上。过两天就清明了，回去上坟多烧点钱给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转眼父亲离开已经三十年了，志超内心深感歉疚的是，父亲在撒手而去的一刻，儿子却不在身边，更没有享上福，这将是他一生的遗憾和心结。</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