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本是飘雨的季节,清晨淅淅沥沥滴答了不久便纷纷扬扬落雪不停。直至黄昏仍然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终究,一切本来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定数。万事万物皆如是。俗人如我,在朦胧的雪花中竟偶遇迎春花绽妍,蓝蓝的花骨朵清新优雅,真的是把不与万花争艳媚,春吐芬芳我自强的傲气展现得淋漓尽致。</p><p class="ql-block">欣喜着仿佛终于等到了阔别的老友。这时的雪花虽然依然冰冰凉凉,却并不刺骨寒冷。反之,柔软的落在身上,忐忑得好似怕惊扰了踏青者神游的思绪。此刻的世界如此安静亦如此温柔,即使已不再是因为开心而奔跑跳跃欢呼的年华,即使已失去了堆雪人打雪仗的激情,然而,与雪花相拥相吻的情怀,与生活握手言欢的释然,却是如此真切如此愉悦。任凭丝丝缕缕的雪水浸湿鞋袜。蓦然间,脑海中就这么突兀地浮起了一抹微小的少年往事。</p><p class="ql-block">大概是在十岁时,彼时正上着小学五年级。一九八二年夏季,追逐流行的时髦姑娘们,悄然把农田布鞋抛弃淘汰而流行起了一种中跟平绒布鞋。那时,皮鞋尚不是工薪阶层能够消费得起的奢侈品。而我们这一阶层的农民中的贫困户子女,更是闻所未闻。布鞋都是我们不敢肖想的高档货。于是,流行的平绒布鞋那黑黝黝的鞋面和泛着光亮的黑色或综色的中高跟以及穿着那种鞋子昂首挺胸走路自带节奏和乐律的曾老师,毫无悬念的成为了我仰望和模仿的对象。用现代流行的话来说,我是她的铁杆粉丝。其实确切说,我是羡慕着能穿上高跟平绒布鞋的老师,在给我们上体育课时那自带光环的美丽。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拥有一双这样的鞋子,一双高跟都透着光亮的平绒布鞋和穿上鞋子时的那份无与伦比的雅致。揣着梦想的娃娃,无论上学或是生活,总觉得元气满满,精神头十足。现在回想起来,真无法评说我这个少年梦想是实现了还是破灭了。记得后来不久,亲戚竟真的给了一双旧布鞋给我,当时的我惊喜狂若,当即穿上踩着乐点像只骄傲的小孔雀蹦哒在家与学校之间。可是很快便发现了差别,老师的鞋面乃至鞋跟都是泛着光亮的,而我的则灰暗,鞋跟更是划痕累累毛毛躁躁(当时确实没有搞懂这便是新旧之别),还记得脱下鞋子洗呀搓呀刷呀磨呀,总是想用自己粗糙的办法来让它光亮,殊不知,各种办法用尽,最终那双来之不易的珍贵的布鞋不仅未能如我所盼地发亮闪光,反而,在再一次被硬刷子用力刷刷刷的磋磨中鞋面和鞋底彻底分了家,即使我巧手的阿妈被我的号啕逼着用那缝铺盖的大针缝缝补补,也没能让它恢复“旧貌”。诚然,那是生命浩瀚中一滴不足挂齿的小分子,就在少年的伤心泪和轻忘怀中悄然翻过。至今回想,不禁讶然失笑!</p><p class="ql-block">“春雪满空来,触处似花开。不知园里树,若个是真梅”。闲步间,三五只鸟雀叽叽喳喳着划过苍穹,不得而知将去向何方。山顶,已被瑞雪披上春装,像极了身着婚纱的新娘,影影绰绰。不远处的寺庙僧众讼经声与鼓号声隐隐传来,与飞扬的雪花相伴成舞。仿佛在给路过的人们身心作一次灵魂的洗礼。又好似在吹唱瑞雪兆丰年的吉祥颂歌,于时光寂静中升华出一份澄澈。</p><p class="ql-block">迎雪而立,不再为逃走的岁月感伤,释怀那生命中来来去去的过往。在这浩瀚的天地之间,日子,请接受我躬身一鞠的爱。雪花弥漫,岁月静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