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经历的那些雪域军旅事（9）

《哺敏散记》

雪域军营

初留机关作勤务

文图//许沪

　　五一、五四，双节过去的第二天，张良贵排长说，今天，大站机关来选兵，要我们不能离开营区。听到张排长的分附，我们很激动。听不少新兵们私下交流说，要是分兵时留在机关就好了。从内心讲，我也想留在机关。张孝喜和张鸣，人长得帅，接兵干部喜欢他俩，新兵时一个作上士，一个作通讯员。他俩已得到张排长和指导员许诺，张孝喜去驾驶排，张鸣去电影组。我们去留无底，心中七上八下的跳动着。下午三点钟，我们在中站饭堂，集中没有一会儿，指导员李国保陪同几位首长来到了饭堂，他们边走边交流。后来听介绍说，他们是大站机关协理员张远华、管理员李英万、大站行政处参谋张胜美。一进饭堂，我们办的专刋就吸引了几位首长，他们边看边议论说，这个专刋办得不错，满有水平的？张远华协理员问：专刋是谁办的？指导员李国保说，是许沪、黄开一和匡志刚三人办的。张远华说，这三个兵，机关都要了。几位首长的问答，新兵们都听到了，他们向我们三人投来了钦慕的目光，我更是激动万分，心一下咚咚地跳动不停。看完专刋，几位首长来到新兵队伍前，张胜美参谋宣布了新兵分配去向。分去机关的新兵除我们三人外，还有我们县的张载林、张明、张孝喜、马春德，李田清，名山县的杨学华、吴学军、韩成龙和陈昌军共12名新兵。随后我们带上行李，随首长们来到大站机关。穿过卫生所过道，沿一条乱石磷磷的便道，左右两旁，是一排一排的铁皮屋面平房，之间是菜地，撤下的白菜己冒出了新芽。在第一栋平房前，首长们说到了。黄开一和匡志刚率先跨入第一间营房，抢占了两张钢丝单人床。一位胖呼呼的首长介绍说，这里是大站机关炊事班。后来我们知道他是大站行政处副处长。黄开一和匡志刚抢占钢丝床有点让他不高兴，只听他问道，是谁让你们抢位置的？停顿了一下，他宣布说，既然你们喜欢，那就留在炊事班吧！黄开一和匡志刚一听，是留在炊事班，就傻眼了，没有办法，只好默默地服从留在了炊事班。周副处长接着宣布了我们12个新兵的具体工作去向。张孝喜、马春德、李田清、陈昌军先去扎朗兵站等候驾驶培训通知，张载林任了机关营房保管员，韩成龙、黄开一、匡志刚去炊事班，我和杨学华、吴学军去警卫班，也许我和吳学军个子小，做了站首长的勤务员。张明分得最好，去大站政治处电影组，作了放映员。

　　山南大站属于西藏军区后勤部，担负着拉萨至山南、山南至米林，山南至错那等三条通往边防一线的交通要道过往部队的接待任务。大站原设置在一个叫曲德贡的山坳，住在一个刺叭庙里，1977年初搬迁到山南地区所在地乃东县泽当区。新建军营座落在山边，两排清一色铁皮屋面平房并排落座在山边，一栋一栋的平房间，除过道外，开垦出了一个一个的菜地。营区内地势凸凹不平，乱石磷磷。刚修的铁皮平房，看起来特别顺眼。

　　太站警卫班在第一排平房的第二间，入门对面靠墙是排通補。我、杨学华、吴学军被带到警卫班，班里有几位老兵。李明庆副排长告诉我们，从今天开始，他结束新兵排的工作，回到警卫班恢复班长职务。他指着几位老兵一一给我们作了介绍，尤其是介绍了副班长李文。他说，李副班长来自四川逢溪，74年兵。我和李副班长共同负责警卫班工作。李副班长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他态度谦和，说话细声细语。他告诉我们，警卫班也是大站机关的勤务班。白天，大站机关刚搬迁过来，四周敞，我们不需站岗。晚上，要在半山腰上，轮留执勤，预防突发事故。晚上，我们两小时一班岗，没有啥事，就是风大，五月中旬，虽已进入初夏，但气温仍低，我们还得穿皮大衣，方才能抵档寒冷的侵袭。我和吴学军分了工，他负责政委、副政委的服务，我负责站长和副站长的服务。在大站单位时，我们是站首长的勤务员，站首长外出下部队，我们是站首长的警卫员。为站首长做勤务，有严格的要求。李文副班长之前是站首长的勤务员，他提示说，每天起床号响后，站首长都会出去带队或检阅部队出操，我们这个时候不出操，我们此时是去首长家做内务，先是将首长的被褥翻开散去污浊的气息，其次扫地，做完这些事后，去伙房打开水和洗脸水回来后扫地，散飞起来的灰己全部落下，然后，用桌布将首长家里彻底清一遍。做完这个程序的事后，才在洗脸盆内到入洗脸水，用毛巾搭在上面。另在水缸内倒上水，牙刷上挤入牙膏，并在水里沾一下，平放在茶缸上。最后，整理床铺内务，按照四轮四角的要求，叠好被褥。做完勤务工作程序，我们还得检查清理一遍，看有没有遗漏的事，待确证无误后，方才离开首长家，回到警卫班进行个人洗漱。首长会把一些零花钱放在抽屉内，我们为首长买牙膏牙刷肥皂类，则用首长的零用钱，花多少钱，我们都有一个小本子记帐，并把帐本同余款，固定放在一起，以备首长查阅。

　　我们分到大站的12个新兵，都有各自的个人优势，我和他们相比，劣势居多。我们都想进步，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尽可能地发挥优势，表现自我，力争在站领导和分管领导眼里留下好印象。刚到大站时，我负责服务的站领导，有两位站首长在单位，一位是站长李成群，另一位是童副站长。李站长北京人，1.7米的个子，平常不多言多语，一口纯正的普通话。他衣着十分讲究，人缘特好，各地的战友，给他带了许多吃的东西，尤其是内地的各种新鲜水果，几乎不断。李站长时常分咐我们吃。我听在耳里，虽想品尝、品尝，但我怕给首长留下不好印象，根本不敢去拿来吃。李站长抗战期间入伍，参加过许多战役，杀鬼子时还负过伤。有领导说，李站长入伍后，表现非常优秀，新中国成立初，他就做了北京摩托大队的大队长，经常为来访的国际友人，作摩托特技表演。李站长的爱人是中央领导的专职驾驶员，一天黄昏，结束训练的李站长，驾驶摩托，从北京的东丹往西丹，正行驶在长安街上。远远望去，迎面一辆红旗轿车驶来。李站长那时刚结婚不久，见是爱人开的车，他一阵兴奋，脑海里一下升腾起和爱人开玩笑的念想。遇一缓坡，李站长应用摩托特技，一下从爱人驾驶的车身上飞过。好在爱人驾驶技术过硬，冷静沉着，停车后没有出事。谁知，中央领导在车上，事后追查责任，李站长被撒职，获记大过处分，罚配到西藏某汽车团作了战士。

　　几十年过去了，李站长凭其个人胆识，到我们入伍时，又成长为山南大站站长。李站长个人综合素质，令人敬仰，具有优良的个人修养，他平常不多言多语，说话轻言细语，一口的标准普通话。因为他的为人和个人修养魅力，很受部属的推崇和敬慕。

　　检验首长勤务员合不合格，首要的一环，要求勤务员头脑要活，做事勤要有灵性。首长是不分附勤务员做亊，除了让勤务员通知人外，首长家里的勤务事完全靠勤务自己找。首长换下的衣服，一般会泡在盆里，我每天去首长家，看到有衣服，就自觉的洗了，晒干后，叠好放到固定放衣物的地方。李站长每次换衣服，内衣内裤袿子之类，他会自已洗去，只将外衣泡在那里。六月份的西藏，水刺骨的冷，加上外衣一沾水，就发硬，难洗极了，每次洗下来，手指都要冻得象红萝卜头。

　　我服务的另一位首长，是大站副站长，叫童作仲，47年入伍的解放战士，山西人。他虽说朴实，但性格略显冷清。童付站长没有多少人缘，也没有人给他捎带东西。童付站长没有李站长那样的个人品性修养。他换洗衣服时，是从上到脚，从外到内全部给你泡在那里。每次我洗童付站长的衣服，都有点恶心，尤其是洗他的袿子和内衣内裤，心里不是一个知味。虽然他内裤上的异物，真有点让人难以忍受，但是，这是一个勤务员的责任，我也不敢有个人怨言。好在时间不长，童副站长就转业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