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藏布 鸿惊雪山 ——绿巨人在雪域高原穿梭

杰思

　　2021年，注定是一个重要标识的年份。走过百年峥嵘岁月的中国共产党青春依旧，风华正茂，领航民族复兴乘风破浪。和平解放七十年的雪域高原群山巍峨，冰川嶒倰，江河长流，翻身农奴把歌唱！日居月诸，斗转星移，天命之年的我搭乘复兴号绿巨人，终于来到了青藏高原上。

六月的高原有着四季般的物候。傲视苍茫的喜马拉雅浑然不知季节的变换，依旧白雪皑皑，卓尔不群。宝石般的青海湖烟波浩渺，海晏清嘉，百灵鸟唱着春天歌儿与斑头雁成群结队的颉之颃之。藏北的羌塘草原虽已冰消雪融，然萋萋芳草依旧是秋天的枯黄。唯有尼洋河谷方见熏风日长，榴花欲燃的初夏光景。

6月25日，拉萨到林芝的拉林铁路开通，复兴号双源动力动车组带着它雄浑的力量，走过30个省市自治区，跨过绿水青山，沿着青藏铁路来“征服”最后一个省级地域——西藏自治区。从此，那一抹国槐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穿梭于雪域高原，连接起祖国壮美山河，万家灯火！

走过了千山万水，看遍了软红香土，窗外的雪域高原壮美无边，风情万种。

高原会客厅—拉萨站

加西亚.马尔克斯把火车描述成一个“行进中的村庄”，我们也常说火车是个“流动的社会”。这些形象精当的表述充满了烟火味。那么，火车站呢？以前都说那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据说成都站能解决两千人的就业问题，而现在他们将其称之为“城市的会客厅”！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同一个地方有天堂地狱之云泥，而实际上它却是人间，准确的说是中国的人间！

最初的拉萨站是“天路”的尽头。青藏铁路翻山越岭，把各族儿女带进了这块神奇瑰丽的秘境，也把进步和发展洒向了这雄伟壮观的高原。拉萨至日喀则（拉日）和拉萨至林芝（拉林）铁路的相继开通，拉萨站就由终点换成了起点，复兴号绿巨人又将脚步和文明延伸到珠峰脚下、尼洋河畔。于是乎，这会客厅愈加热闹繁华，不仅是绿巨人早出晚归的港湾，也成为了域外游人的驿站，高原儿女的浦口。就连那游荡于高原河谷、岩石土坎间的雪鸽，也心安理得在这里筑巢落户，成为了这会客厅的可爱精灵。

　　雪鸽是鸠鸽科鸽属群居留鸟，体型小于普通鸽子，常栖息于高山悬崖地带。此鸟虽不似鹓雏“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之高洁挑剔，然其起居环境还是颇为考究的。君不见这高寒地带果实难觅，猛禽恶兽虎视眈眈，一些耽客吃货对其垂涎欲滴，猎枪弹弓威力远猛于鹰隼之爪喙。没人能说清楚这群可爱的精灵是何时又为什么落户于此，我想除了拉萨河谷丰盈的青稞水草外，关键是这富丽堂皇的会客厅宜居宜室，来来往往的客人们也没有夹枪带弓！

雅江与绿巨人一见钟情

如果说伟岸雄齐的山脉是大地父亲的脊梁，那延绵逶迤的江河就是大地母亲的乳汁。传说藏族先人是由波密山上观世音菩萨化身的小公猴绛曲赛贝和与穴居山洞的至尊度母化身的大母猿结合之后，一起下山来到了尼洋河谷结成部落，然后沿雅鲁藏布江发展壮大为吐蕃王朝，并随历史的长河翻滚融入了中华民族大家庭。

天上有银河，地上有“天河”。有“天河”之美誉的雅鲁藏布江，从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和念青唐古拉山的雪山冰峰间流出，由涓涓细流形成千万条曲水溪流，又从各个方向汇流成马泉河、多雄藏布、年楚河、拉萨河、雅砻河、尼洋河、帕隆藏布，将冰液玉桨带向藏南谷地，汇聚融入了雅鲁藏布宽广博大的胸怀。雅江的干流连接起日喀则、拉萨、山南、林芝，其支流马泉河、拉萨河、帕隆藏布又连接着阿里、那曲和昌都地区。毫无疑问，是雅鲁藏布江泽润了这片土地，使这一带花红草肥，牛羊成群。生于斯长于斯的藏族人民，创造出绚丽迷幻的藏族文化，成为了我们多民族国家文化瑰宝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人们常说江河是大地的血脉，铁路是国家的大动脉。一般而言，他们各自奔涌，各负使命。而自从绿巨人来到了雪域高原，雅江便与他一见钟情、花晨月夕。每天清晨，绿巨人从拉萨出发，前往林芝、日喀则，一路上19次相依相偎（绿巨人在拉林线16次跨越雅江，在拉日线跨越3次），如热恋中的年轻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是的，雅江是如此的娴雅荟蔚，而绿巨人又是那样的刚猛而不失风度。绿巨人如游龙蜿蜒在群山藏布间，无论风和日丽还是刮风下雨，都缠绵交织、一路陪伴。群山为他们站岗放哨，苍鹰为他们一路歌唱，牛羊见他们驻足颔首，溪流滩涂升腾袅袅氤氲，青稞糜麦都笑语盈盈，游客们投之以羡艳……

新时代的拉萨城

岁月悠悠，如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记得第一次到拉萨还是2008年的3月，那是一段记忆之殇。刚刚遭受“3.14”动乱苦难的拉萨城显得孤寂惊恐，就连那优哉游哉的雪鸽也不见踪迹。当时我带领“护乘队”来来回回进出拉萨，因任务加身没怎么细看这座高原之城，对它的记忆只停留在火车站广场前那一爿爿低矮的平房和飘舞的经幡，以及凭窗远眺玛布日山上布达拉宫的那惊鸿一瞥。

2021年的3月14日，时隔13年后我又一次来到了拉萨。这一天，拉萨迎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飘飘洒洒，笼盖四野，整个拉萨城银装素裹，圣洁无暇。而大雪覆盖的街边巷尾又可见杏花红、桃花夭、杨柳依依的春和景明。作为一个南方人，我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日双季”之神奇物候深深的倾倒——他是雄奇伟岸的高原，他又是婉娈娟洁的江南；有一种深沉的雄浑，却是那的浅淡的素雅；似如关西大汉歌咏东坡先生“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之豪迈，更似秦淮女子低吟易安居士“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之哀婉！美哉，妙哉，祥瑞也！

　　随后的7、8、9三月，我接连来到拉萨，乘着绿巨人穿梭于藏南谷地。工作之余，洗去尘土铅华，选取黄昏之时，独自一人徜徉于拉萨河边，流连于布宫广场，凝伫于八廓街口，翛然于罗布林卡，恬淡于拉鲁湿地，细细的品味着这迷幻之城。站在拉萨河大桥，华灯初上，河水清且涟漪，南北高楼林立，步道绵软蜿蜒，湿地蒹葭苍苍，路边鸟语花香，夹岸车水马龙，他丝毫不逊于高原之下的那些现代化大城市！来到布宫广场，在四周高大树影的簇拥下，金黄酱红洁白的宫殿静静的矗立于玛布日山上，神秘而壮丽剪影浸沐在幽蓝的月光之中，他是无与伦比的物华天宝！黄昏的八廓街人流攒动，四面八方到此朝圣的藏族儿女一手晃着转经筒，一手数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围着大昭寺顺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置身于此，你会被他们虔诚的修行深深的感染，这里的人和物都是历史文化的见证和呈现，连接时空，超越世俗，洗涤心灵。

据考，2008年的拉萨市常住人口49.8万，2021年达到了86.7万。七十年来沧海桑田，翻身农奴把歌唱。如今，能歌善舞的高原儿女正阔步进入了现代化，走进了新时代！

美美与共的雪域高原

以前常有人将拉萨戏称为“四川省拉萨市”，有些不明就里。来到高原后才明白个中春秋——原来高原上四川人真不少。

每次坐上火车，除了凭窗欣赏高原的风光，就是到车厢里溜达，观察这“流动的村庄”。有句话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川人说普通话”，所以在火车上四川人的辨识度很高。每年的春秋两季，车上的四川人是最多的，他们大多在春天里进藏深秋时回家，周而复始，年年如此。但有一群人可能例外，那就是厨师。这一年里，我去过沱沱河、那曲、拉萨、日喀则、山南、林芝等地，那些单位的厨师都是四川人，印象最深的有两位师傅。一位是林芝的那位成都华阳的男厨师，他的粉蒸肉和鸡蛋面做得很好吃。他勤快好帮忙，除了为同志们奉献可口的饭菜，有时还开着自己的车帮着单位接送人跑跑腿，从不计较什么。每年给他半个月假期，他就开着车、欣赏着横断山迤逦的风光，旅游在成都和林芝的山水间。还有一位是那曲的女厨师，她每天和我们坚守高原的兄弟们像家人一样打成一片，闲暇之余还在抖音里直播分享自己乐在高原的点点滴滴，俘获粉丝一大片。更为难得的是，已经五十岁的她还在高原的温室游泳池里学会了游泳！他们都是典型的四川人——勤劳善良、乐观豁达、热爱生活！

　　其实不止是从事餐饮的大多是四川人，在西藏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建设工地也有许多四川人，他们有的是当年随张国华将军的十八军从成都沿雅安翻山越岭入藏的“藏二代、藏三代”，更多的是冲着高原相对丰厚薪酬工资。君不见，拉萨城里的火锅川菜地道正宗，满大街里奔跑的川牌车辆倏来忽去，只要是热闹的地方都听得见“椒盐普通话”……

　　其实何止是四川人，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西安人、河南人、江浙人、北京人、尼泊尔人、美国人、欧洲人……，他们都在忙碌着、穿梭着。美丽的高原、开放的中国、中和的文化，中华民族就是个和和美美的大家庭。“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整个世界就是个休戚与共的地球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