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胡同里的记忆 作者/张鸣岐

张鸣岐

<p class="ql-block">我生在长在这条胡同儿里,对这条胡同儿有着特殊的感情,虽然这条胡同儿早已拆迁,虽然它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那梦幻的时光里,然而,胡同儿里那黑地面、红砖墙、灰瓦顶依然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那一棵棵树木、一个个小院、一扇扇木门依旧犹新地浸入我的心扉,忘不掉,剪不断……每当我回想起这条胡同儿时,眼前就浮现出当时那童真般的美妙图景,浮现出孩提时那一景一幕、一点一滴的美好时光。</p><p class="ql-block">这条胡同儿有个天赐的美名——大吉里,名字又靓又美又吉祥。正因为大吉里这漂亮的名字,响亮干脆,蕴意深长,所以在附近方圆一提“大吉里”,人们都由衷地羡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i><u>小时候我在大吉里胡同儿留影</u></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i><u>上图为当年大吉里胡同儿外景</u></i></b></p> <p class="ql-block">大吉里由一排排横竖有序的平房组成,分成70多个小院,院里有的是两户居民,有的是三户或四户,也有独门独院。</p><p class="ql-block">大吉里有三个进出口,一个朝东,另两个朝西。朝东的口与另一条胡同儿大利里紧紧相连,相互通着,无门无坎,自由来往。后来这两条胡同儿拆迁后,在原地点建起了一个大型商场,商场的名字就是根据大吉里和大利里两个又吉祥又吉利的名字起的,叫“吉利大厦”。据说后来这个“吉利大厦”生意一直不错,都是因为托了大吉里和大利里两个胡同儿的吉祥吉利之福。</p><p class="ql-block">大吉里朝西的两个口,直接通一条马路——独山路,别看独山路不长,只有893米,当时是天津最短的道路,但在上世纪20年代至80年代期间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白天人流如溪、车水马龙、摩肩接踵;晚上灯火通明、银河落地、香味燎绕;再加上独山路的南端与宝鸡东道花鸟鱼虫市场相连,北端与商业中心的滨江道相通,故而独山路有着“东方小巴黎”之称。</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i><u>上图为独山路的今昔</u></i></b></p> <p class="ql-block">在大吉里朝西两个进出口的中间和两侧,有饭馆、百货店、粮店、副食店、糕点店等,卖的东西一应俱全,五花八门,都是与人们平日生活紧密相关的商店,大吉里的居民生活中缺点什么,出了胡同儿就能买,特别方便。比如谁家正在炒菜,发现酱油没了,不用关火,提着酱油瓶子到胡同口的副食店打半瓶子回家,锅里的菜还没熟了,一点都不耽误,没急着。</p><p class="ql-block">胡同儿口左侧有个回民饭馆叫恩利德,别看这个饭馆不大,可当时在老天津卫却小有名气,不光是这里的清真菜炒的道道有味,自制羊杂碎更是这个饭馆的特色。听大人们讲,恩利德的最早的东家姓王,排行老九,人称大老九,他一家人也都住在大吉里。恩利德饭馆的头灶师傅叫李凤鸣,也住在大吉里,李凤鸣的厨艺高超,闻名于当时的饮食界,特别是他拿手的“爆三样”,那叫一个绝,令如今的厨师们望其项背。现在我回想起来,当年这个饭馆每天都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还伴随着大吉里的居民度过了三年自然灾害和物质极其匮乏的“文革”,大吉里的居民却没人拿饭馆的一棵菜、一粒米,这足以证明了大吉里的居民是很有素养的。</p><p class="ql-block">恩利德饭馆不是光中午和晚上营业,早点也卖。每天天还没亮,我还在睡梦里,就听到饭馆炸油条的师傅用擀面棍敲面板的声音:“当当当”,声音响脆,传的很远。我记得,一到冬天,有时候我跟着哥哥或姐姐去这个饭馆买羊杂碎,拿着一个大号的铝锅,买一角钱的羊杂碎能给半锅的汤,回家后连汤带杂碎做一锅菜,真香,现在我还经常馋这口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紧挨着恩利德饭馆是一个百货店,全称叫“三合成百货商店”。商店面积也就两间平房那么大,别看小,还属于国营单位,里面卖的东西一应俱全,要嘛有嘛,大到铁锅墩布,小到针线扣子,电料土产,日用百货,学习文具,大吉里居民家里少点什么都到这个小店来买,给大吉里居民的生活带来便利。</p> <p class="ql-block">在三合成百货店左边是独山路粮店,在粮食供应凭本凭粮票的年代,这个粮店的作用非常大,不光供应大吉里,还供应居住在大吉里周边的居民,每天的供应量挺大的,特别是到了秋季,粮店开始供应山芋,这是粮店一年中最忙最累的时候,一辆辆大卡车将山芋运来,粮店职工就连续奋战,首先一铁锨一铁锨将山芋从大卡车上卸下来,再一铁锨一铁锨地卖给一户户居民。我记得,每到供应山芋的时候,我就和大人们一起用筐将山芋往家运,以后的日子就几乎天天吃山芋了,因为当时也什么好吃的,蒸山芋、烤山芋、熬山芋粥,或将山芋切成片,等晾干后当零食吃。</p> <p class="ql-block">大吉里胡同儿令我难忘,令我陶醉,这里带着我孩提的童年欢快地度过一个年又一年。住在大吉里的那些年,每到秋天,胡同儿小孩就聚在一起斗蟋蟀,你一个罐,我一个罐,大家围在一起,蹲在胡同儿的一角,一玩就是半天,胜者自然高兴,败者自然垂头。那时候,我经常跟着大人去郊区捉蟋蟀,早晨四点钟起床,带上工具和竹篓,骑着自行车到近郊的草地里或铁道旁捉蟋蟀。那时的郊外,野花飘香,薄雾弥漫,空气清澈,绿韵醉人。</p><p class="ql-block">我们捉蟋蟀的方法很特别,这是胡同儿大人们相互传授的。在草地里挖个坑,放进一个脸盆,然后从盆的四周往盆里赶,蟋蟀被我们赶进盆里,很快就成了篓中之物。那时,放学后我就摆弄蟋蟀,记得有一年秋天,正巧窗外秋雨绵绵,我整整在屋里摆弄半天,我在几个膀大腰圆蟋蟀的罐里放足了食,用绳子把罐绑好“闷”起来,这样喂的蟋蟀在决斗时很凶。转天,我带着几个罐,到胡同儿的西端与几个小孩斗蟋蟀,当然任何东西都不赌,只是求个乐呵,那天我的蟋蟀都凯旋而归,其中我有一只蟋蟀,还将一个叫“小刚子”小朋友的蟋蟀大腿咬掉了。胡同儿的几个小孩问我:“你的蛐蛐儿这么厉害,怎么喂的?”我把经验传给了他们。</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部分插图照片来自网络 致谢作者)</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