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

欢乐

<p class="ql-block">  明天,我的妈六十岁了。</p><p class="ql-block"> 人至中年的我,这段时间,脑海中不时回想我出生以来,我妈这近四十年的点点滴滴。早就想有个简单的记录,及至落笔,才知事杂笔枯。那就信马由缰,笔随心走吧。</p><p class="ql-block"> 我的妈年轻的时候个子高挑,弄过流行的大卷发、小小的眼睛笑起来眯成一条缝,一条碎花伞裙成为她80年代里最美的片断。</p><p class="ql-block"> 她是那个年代农村的知识分子,全日制高中毕业生,斜杠中老年。会种地,会制衣、会下厨、会哼歌、会带孙、业余爱好打升级,年轻时候擅长胖揍我和我弟。我是因为倔强,每次缺心眼傻站在原地坐等挨揍。我弟是因为淘气,仗着腿长,没少被我的妈拿着笤帚追着揍。</p><p class="ql-block"> 从我记事起,我的母亲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不分昼夜的运转,日复一日地在土地和家之间忙碌着。</p><p class="ql-block"> 她是一个优秀的裁缝,家里那台老旧老旧的友谊牌缝纫机曾经时不时在难得的农闲时光嘎吱嘎吱响起。在妹妹出生前,我穿的衣服是她亲手缝制的,的确良的小衬衣上镶嵌了各式各样的荷叶小花边。家里老人的很多外套是她亲手制作,中山装,小褂子,衬衣,盘扣......不过,这手艺我是一点没捡到,连钉个扣子都不平整。</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不乐意过年。</p><p class="ql-block"> 因为过年意味着:我妈要在她皲裂的手指上缠上一层又一层的胶布,胶布掉了缠,缠了掉。从老屋塘到道光山的泥泞小路上一趟又一趟来回挑水,蹲在井边从天光到天黑,一脚盆又一脚盆洗被子,一床又一床订被子,一缸又一缸熬米酒,一圈又一圈推石磨,一块又一块磨石膏,一捆又一捆从山上挑柴火。切不完的菜,洗不完的碗,扫不完的地,端不完的茶,吃不完的残羹冷炙,陪不完的吆喝......</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不喜欢春耕。</p><p class="ql-block"> 因为春耕意味着:才从年里出来,我妈的一年之计在于春又开始了,和左邻右舍合伙养的小牛牵回家了。“早起勤耕作,归来戴月光”。露水和汗水沾湿透她的衣服,换来一堆一堆给牛吃的鲜嫩的青草。栏里的小猪一窝一窝的养,猪食一大锅一大锅地煮。田埂要加固了,杂草要清除了,秧谷要播撒了,青菜要下种了......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偶尔还要碰上半夜发烧的我们姐弟仨。</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憎恨双抢。</p><p class="ql-block"> 因为双抢意味着:翻倒过来的打谷机压在我妈羸弱的肩膀上,头藏在打谷机里,我妈妈要在那又湿又滑的田埂上一寸一寸往前挪,稍微配合不好,就有可能摔倒。深一脚,浅一脚,泥一身,水一身。地里到家里的凹凸不平的田埂上,从来不会有空手走过的妈。背着肥料,扛着喷雾器,挑着沉甸甸的一百好几十斤的稻谷,驮着一框又一框的黄豆、油菜......</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饱满的黄豆和金灿灿的稻谷总是同期收获。天才蒙蒙亮,别人还没起床,我妈已经在我家田里放倒半亩禾苗。中午饭休息那一两小时,忙着山坡上收黄豆。晒谷坪里的稻谷等着翻晒,空地里的黄豆等着敲打,太阳下山后的稻谷等着风车筛选......运气不好,遇到暴雨来临,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往屋里搬。</p><p class="ql-block"> 条件艰苦,晒谷坪常常要问别人借,或远,再折腾个几百米才能到自己家粮仓,或高,要爬上屋顶。宽宽的扁担、细细的绳子,在我妈的肩膀上勒下了深的浅的、青的紫的红的印痕。</p><p class="ql-block"> 我的妈是我们姐弟学习的榜样。</p><p class="ql-block"> 她的名言警句之一“人是吃划算碗饭,冇滴划算,穷一世。”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预见的。同样是勤劳,她能勤劳到点子上。按现在的流行说法,她是“时间管理大师”。天不亮出门,穿上雨鞋,不那么担心惊扰到了草丛里的蛇,带着手套,牛在旁边悠闲吃草,她在弯腰割草。牛吃饱,草割好。回到家里刚好赶上给我们做早饭,和中午带的菜。我们上学,她继续干活。我们放学回家写作业,她在家里一边做饭一边盯我们写作业、检查作业。活儿忙完,晚上可以喘口气,锅里烧着猪食,脑子里盘算着明天的农活。</p><p class="ql-block"> 她的名言警句之二“能屈能伸是好汉,能行人方便就不要去为难别个,山不转水转,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家里宽敞的宅基地没有我妈出马,是没有办法搞定的。穷山恶水出刁民,湖南的乡下,一说到宅基地,堪比北上广的寸土寸金。打落牙齿肚里吞,愣是圆了他们老俩口一个梦想。</p><p class="ql-block"> 她的名言警句之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一点,估计是遗传了我的外婆,她的几个姐妹我的几个姨妈都有这么坚韧不拔的意志。不管是烈日炎炎地头里的忙累,还是半夜鸡叫去赊账的难堪。不管是伺候病中公婆的没日没夜,还是起早贪黑的喂猪打狗。她都咬紧牙关,一熬就是二三十年。</p><p class="ql-block"> 她的名言警句还有“换位思考一下”“恰滴亏几又算么个,肚量放宽滴”。于是,在那个人少是非不少的乡下,她虽然有着鹤立鸡群的见识,却也能被左邻右舍啧啧称赞。</p><p class="ql-block"> 2008年爷爷老人家过世之后,我的老妈成为了一名广漂,照顾我几年后,和老爸一块在美林湖安家落户。接着,带着弟弟在那结婚生子。到现在,妹妹妹夫也成了楼上楼下。</p><p class="ql-block"> 老妈的青春已被深深的皱纹淹没,老妈的肩膀再也挑不起超过体重的重物,老妈的脚丫子再也不复从前的秀气......但,刻在骨子里的大嗓门依然可以声传千米,刻在骨子里的勤劳仍然可以荒地变菜地,刻在骨子里的孝顺仍然坚持“屋檐水滴原处”,处处践行着“百事孝为先”,待我亲爱的奶奶几十年如一日孝顺、贴心,刻在骨子里的倔强坚决不服老,能自己完成的目标自己想着法子去完成。</p><p class="ql-block"> 一晃参加工作十六年了。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老师,过着养家糊口的平淡日子,但我知道这份安逸凝聚着母亲的心血,承载着母亲的希望,如果没有母亲对知识改变命运的努力和坚持,说什么也不会有我的今天。</p><p class="ql-block"> 余生美好,恳请我的妈: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操心不来的事不要再去操心,那些个超出自己能干范围的体力活不要去干,那些个子孙后代杞人忧天的担忧不要去想,那些我们想为您花费的吃喝不要急着拒绝。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老爸,就是给我们最珍贵的呵护。</p><p class="ql-block"> 愿我的妈:三冬不冷,酷暑不热,一路欢喜相随!</p>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深切缅怀给予我妈生命而已驾鹤西去的外婆老人家。 谁不曾是年轻貌美的母亲? 每次拍照,我们都站好了,她才从厨房急匆匆地冲出来,站到队伍的后面。 2010年过年,去叔叔家给奶奶拜年,先到天河公园转悠一趟。 和老爸是几十年如一日秤不离砣,砣不离称。 彼时,我家老爸的圆肚子还没凸出来,帅气小伙一枚。 妹妹也很瘦很瘦的时候。 一直瘦高的弟弟,是我的爸妈后半辈子最坚实的依靠。 从炳胜吃饭完出来,小蛮腰那溜达一会儿。 新上任外婆的妈,每天都乐得不行。 2014年还是去叔叔家给奶奶拜年,还是在天河公园草地上,全家一块儿吃肯德基。 我的妈妈和乐乐。 乐哥肥嘟嘟的脸蛋,我的妈看到他就笑。 2013年,民航学院操场我的爸妈一块溜外孙子。 鹏鹏满月了,忙着照顾孙子的妈合不拢嘴。 眉眼弯弯,奶奶和孙子。 <p class="ql-block">奶奶在美林湖住的时候,只要有阳光,我的妈总会领着我的奶奶下楼溜达。</p> 右手婆婆,左手孙子。 奶奶过生日。 2015年,老爸的肚子起来了,老妈的笑容依旧灿烂。 侯叔生日。 2019年大年初一,我们依旧是先去天河公园,再去叔叔家拜年。 居然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了。 2018年过年在外婆家,我的妈和我的几个亲爱的姨妈,个个都笑得只见牙齿。 过年时候,我的妈最喜欢打拖拉机。 我的妈陪我的婆婆去买菜。 奶奶九十大寿。 在妹妹妹夫家打扑克牌。 疫情期间,起早贪黑,就为了12个人的一日三顿。 在弟弟的策划下,我们去了东江湖。 老妈最高光的时刻,三个小年轻陪照相。 2020年除夕。 2021年正月初一。 我的妈和我的弟媳。 我的妈和我的婶。 我的妈领着我的嫂、我的表姐和我。 家里的女眷们。 2021年全家福。 这好像是2017年过年在叔叔家阳台。 2022年正月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