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三则

尼布楚

题记： 以人为本，关注民生。据内蒙古新闻，自治区书记石泰峰到基层考察，发现农牧区旱厕改造摆样子。他当即痛斥这种形式主义现象，责令当地干部根据老百姓的意愿（既卫生美观又大方实用）去改厕。由此，我回想起改革开放之初，人们经历方便（如厕）的尴尬。

一、如厕的尴尬

“一个坑，两块砖

三尺板皮，围四边

捂鼻子，踮脚尖

蚊蝇飞，臭熏天……”

这段顺口溜，真实描绘了当年农牧区如厕的窘境与尴尬。

改革开放之初，侨联接待回国侨领，老华侨提出带女儿去海拉尔郊区参观（这位华侨年青时曾在此居住），老华侨边走边看，回忆往事，跟在后面的女儿一时内急，凑到爸爸跟前小声说：“爸爸附近有洗手间吗？”他父亲皱了皱眉头，“雅娴，能告诉我，回去行吗？”女儿没好气地跺了一下脚。领导扭头看到了窘境，大大咧咧的指使着我说，去，帮她找个厕所方便。

我带客人走进村去，那女孩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国际香水气味（这种味道只有高级宾馆里才闻得到），走到厕所跟前，用手指了指，示意女孩进去方便。那女孩皱了一下眉头，极不情愿地挪步进去，待我刚扭身，那女孩捂着嘴巴干呕，她被臭气熏天的旱厕给熏跑出来了……

这女孩生在国外，坐惯了抽水马桶，那见过农村茅房苍蝇嗡嗡飞，粪坑内爬滿蛆虫的肮脏场面。一行人匆匆告别乡村，驱车打道回府，赶了十几里路，回到盟宾馆解决问题。这是当年发生在海拉尔的真事。

　　二、都是蛰麻子惹的祸

无独有偶，并非我胡编乱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自治区某部门交给呼伦贝尔一项任务，负责接待回国休假的一批妇女，当年呼伦贝尔还没有旅游局，领导们非常重视此事，把开车的任务交给了老司机L师傅，一再嘱咐要保证安全，热情款待。

初到大草原，这些女同胞尽情享受内蒙古风情，纷纷下场与姑娘们载歌载舞，中午蒙古大歺，酒足饭饱，返程路上车箱里一片欢歌笑语。汽车刚走出两刻钟功夫，有人小声招呼司机，“司机师傅，请找个路边公厕，"一位衣着华丽的女人说，可能是她第一次大块朵颐烤全羊，又喝了些啤酒饮料，肚子受不了太油腻，一时腹部不适，她催着司机师傅停车如厕。L司机点了一脚刹车，心想这大草原无遮无挡，上哪里去找公厕方便呢？他摇头说“能否稍等片刻？待我找个有遮挡的安全地方。”女人含羞地点点头。

这可难为了L司机师傅，他在这里行车多年，大草原几十公里不见人烟，让我到哪里去给你找公厕方便呀？此刻又有坐在后面的人催停车，看来这些人有点忍耐不住了，她们嘀嘀咕咕地议论司机师傅，那怕找一处坑洼地方便也行啊，L司机额头上浸出汗来，他紧皱眉头稳神安全驾驶。女人们内急难奈，左一遍右一遍催促L师傅，司机一再笑脸相陪，“请稍等片刻，请稍等片刻。”L师傅一边开车一边瞭望，终于看见远处有高高隆起土堆，他想土堆后必然有坑洼，遮挡一下好方便。汽车开到跟前，还没等车稳稳刹住，女人们迫不及待的蜂拥而下，纷纷冲进土坑下面，“哎呀妈呀！哎呀妈呀……”一阵子歇斯底里的嚎啕，女人们大呼小叫，一个个披头散发，扯着衣裙捂着臀部狼狈不堪逃出来，眼前这一幕，可把L司机师傅惊呆了，他一时吓慌了神，待女人们失魂落魄地爬上汽车，L师傅跑进大坑去探个究竟。

原来是坑洼里长滿了半人高的蛰麻子（学名荨麻），都是这玩意惹的祸！女人们被它给蜇伤了，皮肤立马鼓起一片白色小水包，火辣辣的烧灼又疼又痒，当地人知道它的历害（会咬人），都会敬而远之。司机师傅曾记得发小们用热尿冲洗可缓解疼痒，可面对这些开过洋荤从大都市而来的女人们，这让他如何说得出口呢，急得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点办法也沒有，只好让她们忍着了。L司机师傅打开汽车双闪，一路上喇叭长鸣，将一群人送到盟医院急疹科疗伤……

　　三、男左女右的故事

有一年盟直某办组织职工旅游，当年各单位组织精干，一些没有汽车的单位也被邀请去乘某办的大客车（当年盟直机关仅某办有一台大客车），司机巴根（化名）师傅是专职司机。其实各单位旅游也就是到大草原上放松一下，大家吃喝一顿，酒足饭饱后迷迷糊糊，打道回府。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半路上遇瓢泼大雨，大客车在草原自然路上抛锚了，巴根师傅使出浑身解数，汽车调腚打滑，他像泄气的皮球没辙了，只好等雨停了再说。草原上的雨，比孩子翻书还快，不过半小时，雨过天晴，大家欢天喜地，催巴根师傅快打车门下去方便一下。

巴根师傅是老司机，他回头瞅一眼车上的男男女女，发号施令，“下车，男左女右，各行方便。”他自己道没有下车，可能是为保障驾驶安全，他中午没有饮啤酒。

正当男男女女在大客车两侧畅快方便之时，这巴根师傅不知那根筋出了毛病，他猫在车上鼓求了一阵，猛的一脚油门，大客车呼哧一声窜出泥坑，可坑惨了客车傍边男左女右的一大群人，草地上或蹲或撅白花花的，敞露着丰乳肥臀一片，人们的隐私纷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式懵圈了，一时急得团团转，手忙脚乱捂着藏着，蹲坑的人像驼鸟一样头拱地低下头，也有人忙不迭地扭动屁股转圈。男人们酒水喝多了，正撒尿的人那能憋回去呀？总不能尿在裤兜子里吧，唉！随它便了，扭过身子继续灌溉草甸子，给牧草施肥。那场面别提有多尴尬了……

待大家一个个收拾利索，沮丧着脸爬上大客车，纷纷拿巴根师傅出气，把他骂个狗血淋头还不解气！大伙骂够了，发泄完了，望见巴根师傅害羞得头快埋进了裤裆里，车箱里瞬间又爆发出哈哈哈，哈哈哈……哄堂大笑，有人笑得直流泪，有人笑得捂肚子，有人笑得前仰后合上不来气……

　　又过了若干年，海拉尔河东滿洲里路拆迁，开发商为机关职工盖了一大片新住宅，并在妇幼保健院南侧路边修了厕所，这可能是海拉尔城市建设中有史以来第一处封闭式室外公厕了，但只做摆设多年不开放，冬天有不懂事的孩子们在厕所门前屙屎撒尿，冻成了屎坨子。每天路过这里溜达的一些退休老干部，对着公厕指指点点，骂骂咧咧，没少谴责这种形式主义的作派。

上世纪未，不才曾经在泰国巴堤雅遇到内急，急匆匆跑去方便，一迈进去清香袭人，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正犹豫之间，见有中国人进来，确定这是方便的地方。待走出套间，见一位彬彬有礼的男士手上挽着条雪白手巾在再伺候你……我不由得一楞，入乡随俗，塞给人家点小费。到了后来我才知道，国际上还有个“世界厕所日”。

　　改革开放之后，各地在加强精神文明建设的同时，物质文明建设突飞猛进。城乡居民的幸福指数曰新月异，老百姓对改革成果的获得感与日俱增。城镇街道上臭气熏天的敞开式厕所很少见了，农村牧区“厕所革命”正在悄然改变着乡村的卫生面貌。

公厕，是一个地方社会经济发展和文明程度的重要标配，“小公厕”连着“大民生”，关系着“大文明”。

近年来，随着呼伦贝尔旅游事业发展，在草原上的公路傍建设了很多新的驿站，供游人们在此小憩，里面不仅有琳琅满目的旅游商品，还清洁卫生的冲水厕所。经过这些年的“厕所革命，”来大草原游览的人们，再也不会为找公厕犯愁了，再也不会遇到当年如厕的尴尬场面了。

我期待着故乡的“颜值”硬件设施进一步改善，草原旅游“素质”进一步提升。

图片选自网络，在此鸣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