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这是一张发黄了的老照片，应该是拍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是妈妈和她的大姐、二哥、三弟、四弟五人在北海公园九龙壁拍的。记得妈妈曾跟我说过这是非常珍贵难得的照片，因为兄弟姐妹四人难得凑在一起。今年三月初，龙抬头，妈妈去了天堂。妈妈这一走，韩家六个兄弟姐妹终于在天堂里聚齐了。</p> <p class="ql-block">我妈妈一家姓韩，兄弟姐妹共六人，大舅韩厚森、大姨韩厚珍、二舅韩厚乐、三舅韩厚鑫、四舅韩厚麟。我对大舅的印象还停留在我小时候，记得在我上一二年级的时候在西四曾见过多次，大舅跟其他的舅舅不一样，个头高高的，很英俊的男人，大舅在唐山的一个医院里做司药，大舅妈是唐山本地人，育有4个子女，不知何原因大舅把家里人都带到了我们在西四羊肉胡同的家，那里是半个四合院，是我爸妈结婚后购买的，当时是我妈和我姥姥在这里住，我爸是军人，常年在部队，随着家里人越来越多，我们就搬到了营房，把房子让给了大舅妈和孩子们住，姥姥随他们一起住。大舅对我们很温和，记得有一次大舅到我家来看我妈，妈妈还没下班，大舅说：“小玲子过来，我教你和面吧，今天咱们吃饺子！”大舅告诉我和面和好了的诀窍，要做到盆光面光手光，这面就和好了！这个诀窍真是受用一辈子，到现在还在用这个方法教闺女和面。可惜的是在1976年唐山大地震中大舅不幸遇难！巧合的是大舅地震头一天晚上坐火车到唐山，记得那天我和妈妈还去了西四看姥姥，正赶上大舅要走，当时大姨也在，正好姐俩都来了，大家都劝大舅第二天再回唐山，但是大舅执意要回去，而且快到晚饭饭点儿了，没办法妈妈只好把带给姥姥的鸡蛋糕给了大舅，就这样大舅从此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那会儿年龄小，听到大舅去世的消息也不太懂，并没有难过，只觉得大舅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p> <p class="ql-block">大姨跟我们来往最多，毕竟是姐妹，年轻时很漂亮温婉，身材高挑，穿上旗袍气质非凡，再加上大姨对吃很讲究，点心一定要吃稻香村的，咸菜一定要吃六必居的，逢年过节一定要讲究时令食物，一看就是大家闺秀。但是家道中落，养家糊口的重担全都落在大姨身上，所以大姨早早就工作了，养活着一家老小，实在不容易。大姨婚姻不幸，找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公子哥，跟大姨结婚后就不再工作。因为姨夫不能生育，造成大姨一生无儿无女，勤劳坚强，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但是非常内秀，一到爸妈生日或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总是不忘带点礼物或写首诗。退休后一直有剪报的习惯，她在银行工作，经常会给妈妈带一些纪念币，把我爸妈也给培养成了收集纪念币的习惯，大姨一直把我当成忘年交，喜欢跟我说说过去的事，还曾带我走访过小时候他们住过的地方。大姨九十一岁去世。幸运的是大姨有我们这些侄子侄女和外甥女给她操办后事，让她得以安详离世。</p> <p class="ql-block">我们跟二舅联系不多，在我十四五岁的时候才开始跟二舅的一家人来往。二舅是个小矮胖子，我妈说小时候他是他们兄弟姐妹里最淘气的一个孩子，由于淘气经常挨揍。二舅还是挺孝顺的，每个月都会去看看老娘，顺带着跟我妈聊一聊，但每次都不吃饭，一定要回家吃，据说因为每次都偷偷过来看老娘，要背着二舅妈，因为二舅妈厉害，一辈子对我妈有成见，不想跟我们来往，后来西四拆迁，就不再往来，直至去世，我爸妈都不知道，后来听说是因为糖尿病并发症去世了。</p> <p class="ql-block">再说我妈、我三舅和四舅，又瘦又矮，没长开的样子，仿佛跟大哥、大姐不是一个妈生的似的。</p><p class="ql-block"> 从我妈开始，后面的孩子们就从没有享受过富足，家里拮据，我姥姥是官宦家的小姐，只顾自己不顾孩子们，全家依靠大姨一人来支撑，日子简直是太难了。我妈还算是上学多的，初中毕业后上了师范学校，可以自食其力，还要养着我姥姥。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三舅把家安在了沈阳，我四舅把家安在了保定。三舅和四舅是这个家里最重情义的人，他们对姥姥非常牵挂，对哥哥姐姐非常关心，三舅每年都会利用出差的机会来北京看望我们，四舅也是隔三差五就来家里看姥姥，每次都带过来两只道口烧鸡。后来年龄大了，三舅、四舅也经常打电话过来问候。我曾去过沈阳三舅家两次，第二次去正赶上三舅过八十大寿，难得给三舅过一次生日，三舅对我们的到来也特别高兴。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三舅是在大姨的葬礼上，三舅与我们这些晚辈吃了一顿饭，那是三舅身体还挺棒，还说以后有机会再来北京，没想到竟成为永别。三舅的去世很突然，在去年的8月21日，突然接到姐姐的电话说三舅去世了，我感到愕然，过年的时候还给三舅打个电话，虽然感觉三舅的声音没有以往洪亮，但是从没有想过那时的三舅已经被病魔缠身，最终没能抗过癌症的煎熬，不久于人世。</p> <p class="ql-block">四舅是家里最小的，也是学历最低的一个孩子，高小毕业就当了火车司炉的学徒工，因为小时候营养不良，个子没有长起来，小小的个子要扒在火车头上挥着铁锨一锹一锹往炉子里填，师傅看他不惜力，是个好小伙子就把自己的女儿许给了四舅，就是现在的四舅妈。由于四舅一直在火车头做司炉，得了职业病房颤，退休以后一直身体不好，全都依靠四舅妈的精心照顾，几次病危都挺了过来，似乎四舅在冥冥之中有预感似的，在他去天津表哥家小住回保定时，四舅执意要回北京看看我妈，他说这是他跟我妈最后一次见面了，一定要见一面以了心愿，果然四舅回保定不久就心脏病突发去世了，那年四舅刚好80岁。</p> <p class="ql-block">往事如烟，被片片岁月吹散。</p><p class="ql-block">今朝依旧，被深深思念搁浅……</p><p class="ql-block">身边的老人一个一个悄然离去，新生命不断地到来，这就是生命轮回！默默离开的一代人，让我们从小辈成为长辈，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感受到每一个瞬间的飞逝如箭，最终我们都是要回归自然，成为地球上的一粒沙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