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家园 —— 林坑

云中马

三月底，楠溪江的水更绿了，山更青了。 我们又一次车驾浙南，沿着楠溪江，寻找远去的家园。 路经岭上人家，预订中餐烤全羊；然后去石桅岩景区；结束游览和用餐，去附近的蓬溪村，找一堵花墙。 下午三四点钟入住林坑农家。 大山深处的林坑。 岭上人家 位于永嘉楠溪江支流鹤盛溪边上的岭上村，全村 47 户，开了十几家总称 “ 岭上人家” 的农家乐。 岭上村是一个典型的浙南山地村落，依山傍水，层层梯田，层层村舍。 全村近二百人，皆姓金，于明嘉靖年间在此居住，至今已 400 余年。 农家乐的特色是烤全羊，需提前预订。细雨中，走过铁索桥进村。 由于数百年间与世隔绝，山村风貌纯朴自然。 长期以来，村民以农耕维持生计，常以地瓜、玉米为主食，过着原始的田园生活。 这就是我们订购的烤全羊，一两个月的小羊羔，用特制的调料烤制三四小时，至中午便可食用。 游完三公里外的石桅岩回来，烤羊正好出炉，6 人一顿吃光。 吃起来，外脆里嫩、油而不腻，无一点膻味。据说因为烤全羊太好吃了，岭上人家游客回头率达到 90% 以上。 往山下走的时候，我们也频频回头。 石桅岩景区 位于永嘉县鹤盛乡下岙村。 先进入称为小三峡的景点，水深处碧绿澄澈，浅处可数溪中卵石。 乘舟而上，群峰倒影入水。 周边岩壁围合，偶有风吹草动，间或虫噪鸟啼，平添了这一隅空谷的静谧幽深，舟行桨声似从远方传来。 上岸，峡谷中步行约两公里。 雨后山地，清新怡人；山路弯弯，峰峦突兀；泉水叮咚，小鸟欢歌。 这处急流深潭格外翠绿。 美丽的楠溪江，汀步也是一道特独的风景。 或远或近，更有一座座象形奇峰。 苍鹫峰。 双笋峰。 这就是石桅岩，楠溪江中的奇石，为花岗岩，呈浅红色，相对高度 306 米，因形似船桅，故名石桅岩。 远望，有人说如一对并蒂莲；又有人说如一对红妆女子相拥而泣。 蓬溪村 位于楠溪江中游，始建于南宋，村民以谢氏为主，是山水诗人谢灵运后裔集聚地。 村口叫霞港头，鹤盛溪在这里的岩石下引成一个大湾和深潭。建有一座关帝庙守护，庙旁一棵大樟树，千枝万叶，如华盖一般遮住了关帝庙前的广场，逢年过节，村民就在这里舞龙、演大戏。 我们只为花墙而来。 它在“近云山舍”内，这是村中最精致的老屋，山舍门额由朱熹所写。 这就是隐藏在村中的一堵花墙，是不可多得的古砖雕精品。 花墙分隔成菱花式透空窗 3 组，上嵌 81 方雕有不同花卉和花瓶的青砖雕。 墙上也残留有贴面砖雕，仍可见雕工精巧娴熟。 林坑 下午三点多到林坑，入住永安桥头的农家乐。 林坑有 128 户人家，486 人，以毛姓为主。相传林坑人的祖先，在明洪武年间为避战乱，从江西安吉迁徏至此安家，至今已有 45 代，700 多年历史。 古村之美，美在纯朴。 村口的廊桥是标志性建筑，称沉香桥。 廊桥上总有三三两两村人坐着闲聊，颇有桃花源里“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的味道。山里人家的生活有苦有乐，说一说，道一道，心里也得到熨贴。 廊桥承载着古村人数百年来的喜怒哀乐。 潺潺的山泉流溪，陪伴着这座老旧的水车磨房。 村中瓦屋依山而筑，错落有致，不拘一格，无序中显自然。没有亭台楼阁，没有深宅大院，也没有文物遗迹。桃花掩映中，是一个个简朴自然，洒脱不拘的农家院舍。 房子都用石头、青瓦、木头建成。 走到老屋跟前，家家户户不关门，最古老的木屋已有 200 多年。 屋檐下，老婆婆做针线、聊天、打嗑睡。 这位头戴网罩的老太 80 多岁了，在洗一种可治口腔溃疡的草药，她的老伴已高龄 92 岁。 随意地在各家各户进进出出，看板壁上的年画，看菜罩下吃剩的菜，看老母鸡刚下的蛋。 由于村民多姓毛，祖藉江西，据考证和伟人这一脉是相连的，因而家家户户挂着他老人家的像。 在村里漫无目的地行走。 走过背屋的小巷，细心地去触摸古村每一个角落，常常为某一发现而怦然心动。 村民回忆当年春耕的顺口溜。 村后山坡上的梯田。 在半山腰俯瞰山林环抱中的村落。 村中间有 4 座横跨 Y 型溪涧的古桥，有木制的廊桥和石拱桥各两座。分别取名为：永平桥、永安桥、永吉桥、永利桥；取平安吉利之意。 桥下的溪涧。 闲坐永安桥头，有话说话，没话听溪唱花落。 村民牧牛晚归。 黄昏，暮云徘徊在竹山上。农家乐把当时还在溪畔的一只大白鹅宰了，做了一鹅三吃。天很快黑了，很纯粹的夜。 溪声相伴，一夜安眠。 第二天被公鸡叫醒了，山谷瓦舍间飘起缕缕青烟。 去门前的溪中洗了把脸。 石阶路穿村而过，弯弯地通向后山，走了一小段。村民说，沿这条路再往前走五六里，还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古村落。 在村里，参观了赵群力纪念室。 赵群力（ 1950-2001 年），凤凰卫视中文台付台长，中国著名航空摄影家。2001 年 9 月 2 日，他驾机在林坑航拍《寻找远去的家园》时 , 不幸碰撞到高压电线，飞机坠毁，以身殉职。 这是陈列在纪念室内，失事的轻型飞机残骸。 “他属于蓝天”。 他也属于林坑。在林坑，他吃了最后一顿饭，完成了最后一幅作品；在林坑的天空，他最后一次向村民挥别。 他永远留在林坑的青山绿水间。 飞机坠落在村外楠溪江这片碧绿的水域，下车，默立。 我们将继承遗志，寻找远去的家园。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