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悼同学发小:蒋萌</b></p><p class="ql-block">3月27日上午,惊悉蒋萌同学于3月25日去世。噩耗传来不禁万分悲痛,不敢相信蒋萌离开我们了。</p><p class="ql-block">泰山脚下生活了几十年的你经常进山取山泉水,练就了结实的身子骨,活蹦乱跳的,怎么就走了呢?还有九十多岁的老妈妈靠你照料,因此错过了所有的发小同学聚会,怎么就走了呢?你说要将自己的回忆章节整理成册、出版成书,怎么就走了呢?你说再来泰安要给我们当向导,带我们登泰山,讲泰山中的神化故事,怎么就走了呢?</p><p class="ql-block">虽然是发小同学,但蒋萌后来转到了别的班级,基本没有印象了。彼此了解是在炮小孩(63)级群中,他刚进群时每天将自己撰写的回忆章节发在群里,引发了大家的关注,更是吸引了我,打动了我,成为他的粉丝好友,也就是所谓的以文会友吧。</p><p class="ql-block">我们曾经互相问过怎么没有印象呢,都在一橦楼(37)住着,我家住2单元,他家住3单元。我说:记得儿时一起玩耍的一个小男孩的绰号叫蒋光头,但不记得模样了。他说:我就是那个叫蒋光头的孩子,小时候大家都这样喊我。不禁感叹冥冥之中的缘份啊!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时隐时现…</p><p class="ql-block">蒋萌同学在照顾母亲的忙碌中坚持写回忆录,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对家乡故土的眷恋;对父母养育之恩的孝道;对部队大院文化的传承;对宣化炮兵学院的怀念和对炮小孩群体的深厚感情。</p><p class="ql-block">在与蒋萌聊天中得知,除了家庭重任,他还热衷公益,做泰山环境的保护者,传播泰山文化的宣传员,是泰安市传统文化非遗保护协会会员。他收藏了许多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泰山石,国家发布保护环境严禁私采的文件后,他由收藏变为保护,发现有价值的石头上报泰山管理部门。</p><p class="ql-block">因为欣赏他的文字,将他的回忆纪录制作成了几篇美篇,在《沉淀人生》中汇总了他的几篇文章和具有泰山文化的诗歌散文。他学会制作美篇后,自己制作了十几篇。他也曾给《从军营走来》投稿并被刊发,其中有《我记忆中的将星伯伯》、《血染战旗红》、《难忘东泡沙》等。</p><p class="ql-block">在制作知青篇《难忘东泡沙》时,得到我们(63)级炮小孩特别是有下乡知青经历的发小同学的关注与帮助,大家提供了当年下乡时的许多照片配合蒋萌的文字记录。留下了最珍贵的青春记忆与怀念。</p><p class="ql-block">这两天发小同学们纷纷发声悼念蒋萌同学,丽滨、春渝、强华、永香、刘静、杨照、为民、利红、晓潍、伟玲、淑云、连荣、刘华、李军、燕军、杨树等同学在群里或在朋友圈里转发蒋萌的回忆美篇。</p><p class="ql-block">其他年级炮小孩群截屏转来刘常春、陆大进、何丽、晓路、红人、李萍律师、小学山丹丹、马南等炮孩的悼念缅怀信息。</p><p class="ql-block">健毅、春渝的留言深切表达了对蒋萌的惋惜与怀念。</p><p class="ql-block">健毅留言:“在这些日子里因蒋萌同学的病逝。使我们深感悲痛和遗憾。 我梳理着和蒋萌过去的交集,更加清晰了,蒋萌之所以受到炮小孩发自内心的思念和悼念的原因: 他热爱炮孩集体,为是一名炮小孩而自豪。他生前渴望亲身融入集体活动确因孝道而不能全!在十分庞杂照顾老人的过程中,他抽出极其有限的时间,书写出很多令人怀念的回忆录。抒发了炮小孩们的心声和那心底对过去深深地爱恋……这种长此以往的坚持精神,全凭他有一颗执着的心,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还有那对父母和那片土地深深的爱! 让我们缅怀蒋萌同学的情操,书写炮小孩未竟的事业吧!”</p><p class="ql-block">春渝留言:“蒋萌同学前两年在63级大群里发的每篇文章都写的很棒,他在泰山高举写着欢迎发小的一张纸的照片,我仍记忆犹新。几十年过去了,他童年的样子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蒋盟同学,天堂没有病痛。愿蒋盟同学一路走好!”</p><p class="ql-block">强华给我转来曲振海学哥的建议,将《难忘东泡沙》在军营大院公众号重发,以怀念蒋萌同学,他还说:是蒋萌让他联系上了高长平大哥,才有了《放马将军》。</p><p class="ql-block">振海学哥的建议也是同学们的愿望,随这篇悼文附上蒋萌生前的《难忘东泡沙》。</p><p class="ql-block">人亦去,文字与音容笑貌永存!愿天堂没有病痛,一路走好蒋萌同学!🙏 🙏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巍巍泰山不老松</p><p class="ql-block">生生不息承任重</p><p class="ql-block">笔墨丹青写春秋</p><p class="ql-block">化作春泥丛林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发小同学赵雅玲于 2022年3月30日凌晨</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强华同学转来曲振海学哥的建议</p> <p class="ql-block">炮小孩们纷纷表达对蒋萌同学的悼念之情</p> <p class="ql-block">蒋萌去年住院出院后的信息</p> <h1> <b>难忘东泡沙:东泡沙大队</b></h1><h1> (一) </h1><h1> 大解放载着我们一路向东驶去…… </h1><h1> 扶靠在大卡车的车厢一边,回想欢送会的一幕: 我们排着几路纵队,站在炮院办公大楼南门的水泥路上。听了炮院下乡知青办公室带队干部的激情演讲,心中澎湃激昂,大有在农村扎根一辈子的激情与准备。我们胸带大红花,手里提着几天前才发的一只箱子,还有其它一些日用品,依次上了车。车出了小东门,一直往前驶去。虽然是条不太宽的土路,但还算好走。在车上,望着两边贫瘠的土地,刚刚那一幕革命激情瞬间没有了,显得一片茫然。卡车开了十多公里后便向北拐去,路过刘家窑大队后便进入丘陵地带中的一条大沙河。沙河是时令河,没有水,到处是裸露的石头,坑坑洼洼。卡车开始减速,晃晃悠悠地载着迷迷糊糊的我们向目的地:马家湾公社东泡沙大队进发。 </h1><h1> </h1><h1> 沙河两边是光秃秃的丘陵与荒凉的梯田,远处是看不到几颗树木及绿色植被的石头山,加上寒冷的天气,我的心开始凉了下来: 我们前面的路是起伏不平的沙河道,而人生的道路上又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一刻,我的生命瞬间定格在这一天:~~1975年3月27日。</h1><p class="ql-block"><br></p> <h3>远眺东泡沙乡</h3> <h3>东泡沙乡戏台</h3> <h1> 马家湾公社东泡沙大队在宣化县城东北十五公里处,地处丘陵与石山之间。一座高高的黄土塬进入我的视野: 塬的上面是错落有序的老乡的住房与庭院,还有一些断瓦残垣的房屋和破土窑供人居住。塬下面也有许多土窑洞,而大队一小部分村民住在西北侧的一小部分平缓的土地上,大队部也建在那里。卡车停在黄土塬南侧进村的小路上,我们纷纷下车。 </h1><h1> 一群衣衫褴褛的农村孩子,脸上舞着笑容,倾刻间便围着卡车又看又摸,有的跟着开车的战士身后一边走一边议论着,他们感觉这一切都很新鲜。这些孩子是笫一次近距离地看着″解放″牌卡车和解放军战士。 </h1><h1> 我们十多位知青在村干部和炮院带队干部的带领下,朝黄土塬那片村舍走去。我们三人一屋分住在老乡家中。老乡把家中最好的正屋腾让给我们住,而自己却挤在另一偏屋或厢房住,这让我们很是感动。</h1><p><br></p> <h1> 我们整理完自己的事后,就帮老乡挑水、打扫庭院…… </h1><h1> 虽说到了四月,但炕火还烧得很热,中午知青们分别在各自的老乡家吃饭。我和王锡军、王明华住在一起,午饭很"丰盛″,房东大嫂为我们做的是搋黄米糕、用猪油炖的白菜汤。而他们自己和孩子却吃的是难以下咽的红高粱米干饭和咸菜。黄米糕是当地老乡最好的食物。来人待客、过年过节才舍得吃,有手搋的、油煎的、油炸的各种各样黄米面食品,平时是不舍得吃的。自己吃,也要掺好多玉米面,使糕的口感变得又硬又散。</h1> <h3> (二)</h3> <h1> (三) </h1><h1> 在大队党支部的重视下,我们知青的住房在飞速地施工着。而且全是红砖瓦房,这在当时是首屈一指的,老乡们有的住土窑洞,有的住土坯房,好一点的住砖基土墙的混合房。就连大队部当时都是砖土混合的房屋。那是初夏时节,为加快盖房进度,我们一些男知青也都加入其中。新房建在黄土塬坡下平缓地最南边,紧挨黄土塬,东边是一条南北向土路,可一直通往公社水库,西边有一条大水沟,有一个出水口,山上清澈的泉水潺潺流了下来。晚上大队组织一些壮劳力和我们挑灯夜战,上梁铺瓦、和大染泥、抹墙皮等等。党支部还决定从库房拿出黄米面为夜战的社员做搋糕吃,吃完又接着干。 </h1><h1> 新房子很快盖好了,我们告别曾住了两三个月之久的老乡家,搬了过去。新房最前面的最西边是民兵连,还有一间是大队部兼广播室。其余的房间和笫二排住着男女知青。新房最西边还有一个猪圈,里边喂养着两三头炮院送给我们的"品牌″猪。</h1> <h1> 那时,我们除了紧张生产,就是吃饭问题,开始是搭伙在老乡家吃,后来我们自己开伙,由男女知青两人搭配轮流各做一周,记大队工时。但时间长了暴露了许多问题: 一是有些知青不会做饭,做得口感不好,二是有的知青将饭菜打回屋吃,造成浪费。后来大队请了四队队长秦大叔媳妇给我们专职做饭。秦队长原是宣钢工人,困难时期,响应国家号召,离开工厂主动回原籍务农。秦大婶较矮微胖,对我们很是关心,直到今天都记得秦队长、秦大婶两口子慈善的模样。秦大婶起早贪黑、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地照料我们,尽管我们生活没有多大改观,非常艰苦,但比原先有了很大改善,可口的饭菜能吃饱了,她给我们做饭,照颀我们一直到我们最后离开东泡沙大队。 </h1><h1> 我们知青那时不但生活艰苦,生产劳动更是繁重,虽然每个小队工分值不一样,有的知青所在小队在年终结算时,非但没有收入,还要倒贴钱。但我们流的泪水、汗水却不比老乡少一样。那年夏季,大队派我们几个男知青和几个社员去三、四里地外的西山坡下修建人工水渠,那时,我已向大队党支部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为了接受党组织的考验,表现好自己,我一人搬起一百多斤的大石块,步履蹒跚地挪到渠边扔下去,再由老乡抬着大石块去砌成水渠。那时没有水泥,只能用三合土代替水泥,我们抬完石头,又光着脚搅拌着三合土,直到把双脚烧得发白,有了疼痛感为止。干完活,提着鞋有说有笑往回走,当时并不觉得累,等回到宿舍,躺倒在炕上时才感觉又累又饿,疲劳得连饭也没吃就睡着了。</h1> <h1> 我们大队在村北小路的东侧,有一大块菜地,有专人种菜,这个活比较轻快,一般都是由老弱妇女劳作管理的。一天,张旺连长问我想不想去种菜?我不加思索地说:不想!他吃惊地望着我,"我想在五大队种田,连女知青都能坚持的,我也能坚持,何况我递交了入党申请书,还是民兵付连长,我要严格要求自己,如果我去种菜,别人怎么看我呢″?我与张连长的谈心,使我最后谢绝了他的好意,坚持留在五队种大田。<br> 五队的队长叫秦国和,二十五六岁,身体强壮,且能说会道。对我们要求又严格,交待的生产任务必须当天完成,钟声响过之后必须按时出工,否则就扣工分,即使雨天不能出工,也要起马圈,拉土垫马圈。给我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br> 知青的生活虽然艰苦,又远离亲人与家乡,但是大队团支部还是想尽办法活跃大队及知青的娱乐文化生活,以此排解知青的寂寞。秦国瑞当时是团支部书记,个头不高,二十多岁,没结婚,他年青,敢想敢干,会吹笛子,他和大队党支部协商后买了一些简单的文艺器材,将大队的年轻人及知青组织搞起了文艺宣传队。并去山南边的马家窑大队表演小节目,互相学习,把那里知青的文化生活也带动起来。记得在一个深秋季节的晚上,天气转冷的时侯,大队文艺宣传队在塬上的戏台上表演节目,下面老乡不顾天寒风凉,座无虚席,没有插脚的空隙,在知青钟学沈、徐俊的双口相声“友谊颂″表演之后,虽然节目并不完美,天气又很冷,仍然赢得老乡及观众的热烈掌声和欢笑声……</h1> <h3>当年在姚家营的知青蓝球队,前排左起:白建毅、革华、王建业、李晓潍。中排左起:王宏刚、钱旭光、任一江。后排左起:蒙占一、杨红旗、李建军、孙华夏、刘常青、王晓光、王江波、于阳、王宏林。</h3> <h1> (四) <br> 我们在下乡插队的生活中,大多数知青在恶劣与艰苦的环境中坚持和奋斗着,也有个别知青为那个不幸的时代付出了代价。现在回想起来,有一种"悲哀″由心而生。东泡沙大队四小队有个知青叫彭建仁,性格内向,不善表达,由于长期超强度的劳动,使他变得更加孤僻和与众不同,有一段时间他干完每天的农活后,不吃不喝,到了晚上爬到炕桌上给公社广播站写各种各样的稿子,有时看着稿子发楞发笑,用呆滞的目光看着大家。同屋的知青曾劝慰他,让他注意休息,少写那些不能发表的稿件,但彭建仁仍与往常一样,大家感觉异常,强制他回炮院看病检查,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得了非常严重的精神疾病,从此,再也没回到东泡沙大队。还有我同屋的王明华,在那艰苦的生活环境中,也得了重病提前回到炮院。在我们那个似水年华的青春岁月中,也有不堪回首的一幕。</h1> <h1> 一年里最忙碌的时候来临了。秋收时节,对于我们知青来说是最重要的生产任务之一。民兵连不仅要但任秋收劳动和会战的主力军。而且还要担负护场护秋的任务。在秋收大忙季节里,炮院也组织大批干部来帮助东泡沙大队。为了第二年的粮食作物增产,我们在坡岭上的梯田里挖″丰产坑″,俗称"海棉坑",这是在公社农业技术员指导下:把坑挖成长两尺、宽一尺五、深两尺五,来年施上底肥,使庄稼长得又壮又好又抗旱。这是一个费工耗时的活,在炮院的支持下,在大批干部的努力下,这天,我们大队挖丰产坑任务过半。中午从炮院来东泡沙大队帮助秋收的干部,都是自己带干粮,他们带队干部多次谢绝了大队要提供饭菜的请求,这让东泡沙大队的社员深受感动,他们无论男女老少赞不绝口,纷纷说:″这就是当年的八路军,这就是解放军″。我们也受到一次传统教育,觉得脸上有光。 </h1><h1> 那天我与五队的另一社员走了几里山路去石山东面的山下,收割一片成熟的高梁。东泡沙大队地处丘陵地带,盛产谷子、玉米、黍子、高梁,还有少量墨西哥小麦,产量最高的是"晋杂五号″高梁和玉米。我们先把高梁割倒,用特制的扦刀把高梁穗头切下装入布袋子,再把高梁杆捆成捆往回背。我俩在山道上背着高梁杆艰难地走着,回到场上码放好,再去背下一趟,一天往返好几趟,总算把高梁杆全都背了回来。我们浑身被汗水湿透,且满身泥土,就赶紧到水沟里清洗一下身体,才去食堂吃晚饭,接着还要去完成晚上的护场护秋任务。</h1> <h1> 我们大队的场院在知青宿舍的前面,即最南端,宿舍北面有一座坟莹(后来迁走了),女知青一到夜晚都不敢走那里,宿舍北面是一片村庄和那条南北向的小土路。路的两旁有待收获的苹果园、庄稼地、科技田和菜园。根据大队和知青组的安排,那一晚上半夜,我和女知青张雅莉看护场院,场院里堆满了收获的玉米、高梁等作物,那一晚,我把冲锋枪拿了出来,把从公社武装部要来的三发7.26毫米通用式子弹压进了枪膛,我和张雅莉同学从北面转了会,又绕过那座坟莹便回到场院,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夜已深了,我们望着夜空上明亮的星星。 </h1><h1> ″你想家了吗”?我问她。 </h1><h1> "想,想也没办法,又不能走”。她回答道。 </h1><h1> ″你要在这扎根一辈子吗”?我又问她。 </h1><h1> “我不想,还这么小,这么年青,就干一辈子农活,挣这么几个工分,你愿意吗”? 她反问道。我望着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棉军衣给她披上,拿起枪便朝北面的菜地走去……</h1> <h1> 一九七五年,我们下乡插队的生活是如此艰辛,我们不但用实际行动实践着曾经的豪言壮语,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的革命诺言,还要忍受着恶劣的自然环境、生产环境、艰苦生活条件的煎熬。 </h1><h1> 在生产任务不是很重的情况下,有的知青就跟各小队队长请假回家,改善下生活,又返回队里。他们从家里带回猪油、咸菜和其它小食品,与同屋的知青分享,以改善一下少油寡水的生活。 </h1><h1> 七月三十一日晚,我趁同屋两位知青进入梦乡时,便悄悄地离开大队,回家看看父母及家人,顺便吃些好吃的食物,自下乡几个月以来从没回过家,在紧张的生产劳动中,"家”的概念对我慢慢变得生疏又渐渐变得温暖起来。我摸黑十五公里左右,往家赶去。晚上九点多钟路过刘家窑大队,天已大黑,只有机井队传来打井的机器轰鸣声和狗吠声。我顺着来时的土路走进宣化城内,又走进炮院的家。家里人早已熟睡,无奈,我就敲门……父母见到我时很是吃惊,那时我又瘦又黑,简直是变了个人似的。我顾不了许多,将当晚他们吃剩下的饭菜一股脑地吃个精光。本想在家睡上一觉,第二天再赶回去,可父亲对我说:“你要回去,不能住在家里,组织上信任你,培养你入党,你更要严格要求自己,还是回去吧”。在当时,我并不理解父亲的话,心想,爸爸为什么这么不近人情呢?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那晚,吃完饭,跟父母寒暄了几句,就带上一块咸菜疙瘩,连夜赶回东泡沙大队。到了大队,天还未放亮,同屋两知青还在熟睡,我合衣倒入炕上,进入了梦乡……</h1> <h1> (五) <br> 记得有一次秋天的晚上,我们几个知青和大队派的民兵在连部执行护秋任务,我们分成几个小组,整夜围着小队的几个场院和村庄附近的田地里转悠着,观察着。已是夜深人静的时侯,我们三、四个小组的值班人员转悠回来,我们把枪的保险关好,疲劳地坐在大院的场地上,又冷又饿,没有吃一点东西,食堂天没黑就关门了,有个民兵说:“我回去拿几个玉米面锅饼来,大家垫吧垫吧”。我沉默了片刻,便说:“不行,夜已很深了,不能再打扰家里人休息″。怎么办呢?那时,在我们知青房屋小路的东侧,有两块大队科技小组种的试验田,其中玉米长势较好,也快到收获的季节了,我灵机一动,不如掰几穗老玉米,用火烧着吃。我和两位知青进入试验田,挑了七、八个较成熟的玉米,又从野地里捡了些柴草,把玉米架在上面,在大水沟旁边烧了起来。那晚,我们在护秋值班时,在饥饿难耐的情况下“监守自盗”地吃了回带有浓浓香草味的烧玉米。</h1> <h1> 东泡沙大队位于丘陵与山区地带,环境恶劣,老乡的生活也很艰苦。住房条件也是如此,除了黄土塬北面不太大的缓平地带盖有极少数房屋院落外,绝大多数社员还住在面朝南部的黄土塬上。院挨院,一层高一层,有的老乡住在黄土沟南边解放后打的窑洞里。 </h1><h1> 一天民兵连长张旺邀请我去他家看看,当天吃了晚饭后,由民兵付连长史兵带路去张旺连长家。我们顺着弯弯曲曲的沟壑往前走去,两边的黄土沟纵横交错,几间解放前打的将要塌陷的土窑孤零零散落在黄土壁旁。"这些土窑已久不住人了,现在只放些生产队的工具和杂物”。史兵连长介绍着,我慢慢见到几个队不少的老乡,土窑也多了起来。″快到了,张旺连长家就在前面",史兵指着一个破败的院落说。 </h1><h1> 我们走进土坯垒的院子里,院子角落里放着些生产工具和修葺院落的山石。院内的黄土墙上开有三孔破旧的窑洞,其中一孔是"连体窑"。破旧的木窗棂上帖的白色窗纸已变成黄褐色,从窗纸折射出点点昏暗的灯光。</h1> <h1> 张旺连长和他母亲热情接待了我和史兵,为我们冲茶倒水,说是茶叶,实则是价格最便宜的高沬,还拿出香烟(最便宜的白色包装经济烟)。我说我不吸烟,就喝茶水吧。 </h1><h1> 张旺连长母亲五十岁左右,可看似饱经风霜的脸像六十岁的人。她看我们进来,从炕上下来,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炕上,问寒问暖。我打量着这孔窑洞,没什么家俱,一个柴禾灶在窒洞门口旁边,上面放一口大铁锅,铁锅上面的墙壁上挖了个“箱体洞”,里面放着油盐酱醋等调味料。看到这些,心中一阵酸楚,解放二十多年了,农村的乡亲们还在这样的环境中,这就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吗?张旺母亲对我说:“我有两个孩子,张旺是老大,还有一个姑娘在离家十多里地的公社水库干活,一星期回来一趟。第二天带些粮食又去公社水库干活。张旺父亲走得早,我一人拉扯他们俩个不容易,他们忙起来,也帮不了我什么,连给我洗脚的工夫都没有。别的事就更不指望他们了。”张旺母亲侃侃而谈,我望着这里的一切,望着老人那慈祥的眼神和脸庞,我没听清她说什么,可我眼角里已强忍着泪水……</h1><p><br></p> <h1><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一九七六年冬季,是个不幸的季节,我们从公社喇叭里得知敬爱的周总理逝世的消息,大家万分悲通。我们知青小组进行了学习和缅怀周总理的悼念活动。</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也是这年冬季的一天,原公社农机站张书记回到东泡沙大队的家中。张书记五十多岁,当过志愿军,复员后就回到小山村,住在东泡沙大队的黄土塬上。他通过张旺连长把我叫到他家,三个人围坐在炕头上,炕上摆放着四方炕桌,四个菜,一壶烧热的白酒,那时困难,他家也不例外,张大婶勤劳朴素,尽最大努力给我们做了一盘炒鸡蛋,一盘盐水花生,一盘炒咸菜,一盘咸土腐干。几杯酒下肚后,张书记对我说:“你的情况我知道了,要坚持下去,农村总需要有文化的人当接班人,带领群众改变这贫穷落后的现状。你不能辜负了大队党支部对你的期望。”</span></h1><h1><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这是下乡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么温暖的话,长期以来的压力和委屈、工作中的不顺心、对前途的麻木在这一刻突然爆发了,我嚎啕大哭,就像见到久别的亲娘,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我第一次这样痛哭,就像要把心中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样。张旺连长和张书记反复劝我,使我恢复了平靜。这顿饭我不知吃出了什么滋味,五味杂陈。</span></h1><p><br></p> <h1> 我们从张书记那出来,张旺连长说,“连部太冷,今晚就和我睡一孔窑洞吧,那暖和,有火炕”。我婉言谢绝了张旺连长的好意,坚持回到连部去睡觉,我不但住在那里,还要每天担起值班的责任。不一会,张旺连长抱了一床被子赶上我,"这是我娘给你的压被,怕你晚上冻着″,我感谢张旺连长和他娘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人在最困难的时候有人伸出手帮一把,那是最珍贵的,是我永生不忘的。</h1> <h3>姚家营知青点大队干部刘先贵(前左三)民兵连长庞有湖(前左二)欢送应征入伍的知青。后排左起:王宁、刘常青、李建军、柴光伟,前排左一:逢忠勇、左四王宏刚。</h3> <h3>作者蒋萌近照,2018年5月11日于泰安</h3> <h3>2006年,曾在姚家营下乡的部分知青重返故地,与乡亲们团聚、合影留念。</h3> <h3>姚家营知青们自己出钱在村口搭建的"姚家营”牌坊。(2016年8月)</h3> <h3>左起白建毅、门强华、庞有湖(原大队干部)、张连荣、杨渝民重返姚家营时合影(2016年)</h3> <h3>黄春渝、朱力军于2006年重返蔚县,于干校舞台上舞着当年的青春。</h3> <h3>朱力军、门强华、张连荣于姚家营戏台(2016年)</h3> <p class="ql-block">后记 : 宣化县马家湾公社、东泡沙大队,是我终生难忘的地方,给我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离开那片土地四十二年有余,一些人和事已模糊,记不清了,敬请原谅。毕竟那块土地曾经养育过我,那里的干部、乡亲像亲人般地关怀呵护着我。感谢我曾经的家:马家湾公社、东泡沙大队。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18年4月蒋萌于泰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章: 蒋萌</p><p class="ql-block">部分图片: 源自网络及六六、永知心的美篇,谨此致谢!</p><p class="ql-block">编辑制作完成于2018.5.21赵雅玲</p><p class="ql-block">在此感谢:63级(二)班同学门强华、王建业、李晓潍、逢忠勇关注支持。谢谢浏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