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本美篇的第35期介绍了我团一营教导员王学江的故事,他1979年2月参加了著名的中越自卫反击战,于1981年夏作为全军战斗英雄和骨干补入我团任职的。同期先后补入我团的还有其他30多位参战英雄和功臣,其中王汉章战友也是其中一员,他不仅和王学江是同一个部队,还是同一个连队,关键战前还是王学江所在班的班长(临战前王被抽调到团卫生队的)。</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最近,有幸看到了王汉章战友撰写的前线作战经历,那种英勇无畏的气概、惊魂动魄的场面,舍生忘死的情形、生死一瞬间的战斗......无不在深深地震撼着我。我在想,团里这几十个参战的英雄和功臣,哪一个不是血与火淬炼出的真英雄?战后他们默默无闻的工作生活在我的团,不显山不露水,其实他们有多少可歌可泣、激励人生的英雄故事啊!我新兵连时的连长邓二喜、指导员孙昌英,他们都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至今仍然记得他们讲军事和政治课时插穿着他们的战斗故事,他们泪眼婆娑动情的讲,我们惊奇又入神地听......</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我内心深深的希望,利用【一八六团的那些事】这个美篇平台,介绍我186团更多战友们的故事。团队散了,人也散了,最后一批最小的战友也五十岁左右了,但我们团队的军魂不能散,这可是我们参军扛枪、保家卫国的圣地,这可是我们常常在梦里摸爬滚打、苦中作乐的圣地,更是我们给子孙后代讲好励志故事的圣地。这也是我无偿却又心甘情愿、聚精会神编好每一期的精神动力......今天,先给大家分享王汉章老战友的故事。</b></p> <font color="#167efb"> 王汉章,男,1957年7月,安微省毫州市,1976年12月入伍,任43军127师380团2营4连战士,1977年12月任该连5班班长,1978年7月入党,1979年2月参加对越作战。1981年6月军校毕业后分配到62师186团,先后任排长,付连长,司令部正连职参谋,1986年12月转业后在河南省鹿邑县纪委工作,现已退休。</font> <font color="#167efb"> 在驻地宗别立守备第二团(之前为186团)司令部作训股战友合影。前排:左一作训股长倪万军,左二孟军,右一杨克勤,后排:左一李小俊,左二杨玉明,左三王汉章,右一黄少华。</font>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span class="ql-cursor"></span>在186团,我向王克军长汇报课目</b></h1><p class="ql-block"><br></p> 1983年5月,我在宁夏中卫迎水桥186团一连任副连长,全团正掀起外军研究的热潮,我连上报了《对苏军摩托化步兵连进攻防御(班、排)》的研究课题。<br><br> 一天王志明连长对我说:“我团老领导王克军长回我团,要我们进行外军研究课题汇报,你准备一下”。我们受领任务后,连夜和九班战友准备了沙盘,从资料室领了坦克、装甲车、地雷、反坦克障碍、红蓝小旗等模型材料。参谋长麦惠民(我在8连时的三营长),提前看了我们的准备情况,并对我们列队、报告词、汇报语速等存在问题进行了指导。还从团资料室抽一个同志配合我沙盘作业。<br><br> 第二天,王克军长在李广清团长、麦惠民参谋长等首长的陪同下看我和九班的汇报。 <font color="#167efb"> 王汉章(左一)陪同团首长到一连。</font> 因为初次近距离面对军首长,我不免有些紧张。而九班的战友对苏军装甲战车的性能、特点,薄弱环节,摩托化步兵连进攻的作战特点回答的自然流利使我放松了许多。接着开诸葛亮会,分组讨论具体战法也连接的形象自然,特别是沙盘演示时,司令部配合的战友,根据我的汇报,随时移动着沙盘模型。<br><br> 汇报结束,王克军长听出了我的口音,问:“王副连长,您是豫东人吧?”,我答:“原籍安徽亳州,紧邻商丘”。军长说:“那是老区”。(该部源于河南竹沟,战斗成长于豫皖苏,老师长彭雪枫牺牲在夏邑八里庄。)当军长听介绍我是军校毕业的战斗骨干时,又亲切地询问了我的原部队,对越作战的地点。我答:“127师师长张万年,参战是凉山方向”。军长又问“到新部队是否适应等”,我都进行了回答。<br><br> 接着,军长又讲述起了他在北京军事学院学习,讨论问题的体会和未来立体战争的发展趋势。听军长的讲话,我的体会是:要认真学习新知识,紧跟时代发展步伐,要把新知识与现实工作相结合,努力实践。同时军长朴实的语言,勤奋的精神,务实的作风,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font color="#167efb"> 1977年9月,时任127师师长的张万年同志为部队作刺杀训练示范。</font>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span class="ql-cursor"></span>在380团,我在张万年师长指挥下英勇杀敌</b></h1><p class="ql-block"><br></p> <b>一、单禄村遭炮击</b><div><b><br></b></div><div> 1978年12月11日,我所在的43军127师380团官兵在大礼堂传达中央军委命令,部队即进入一级战备,紧急做好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准备。1979年2月17日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开始。6时40分,边境线上万炮齐发,敌人阵地一片火海。支马是越南重要门户,禄平县是越北方重镇,敌有重兵把守,且防御工事坚固。越军欲以公山母山为依托,拼死抵抗。进攻禄平开始,我伤亡较大,进展缓慢。</div><div><br></div><div> 师长张万年采取杀鸡用牛刀的方法,以较小伤亡首战告捷。2月28日7点多钟,我所在的2营4连在390高地上级指示我连攻占单禄村,该村在390高地西南方约1公里。利用还没退去的晨雾,我们很快接近了单禄村,村子分两块,中间有30-40米宽的小河相隔,河坡缓水很浅,有个木头搭的简易小桥。我排负责南侧的村子,村子敌人已逃走,搜了几座房屋没有发现有人。屋子内家具不多,不零乱还算干净,老百姓很穷,没有什么米面之类,地上有不多的白薯(中国北方叫红薯)和带壳的稻谷,家家几乎都有年轻人穿越南军服的照片,还有零乱丢弃的子弹。由于房屋不多,我们很快就聚集到村庄南侧一座房屋前的空地。大家正议论搜索的情况,一发炮弹落在村庄南面小树林中,指导员谭福旺一怔“不好,敌人炮击,快撤,”我们很快撤到村北原约定集中的地方,看到北面村子连里其他战友在向西跑,我们也沿着南岸河半坡,利用小树和断续的竹林掩护向西面山里跑,这时有几发炮弹落在村庄里,跑出几百米远,炮弹撕裂着空气的声音向我们头上飞来,有两颗在我们前方爆炸,一声“扑”的声音落在队形中,我们急促趴下,副班长杜焕成抬头一看,黑呼呼的一颗炮弹就在他左侧2米的田埂上,不禁喊了一声“哑弹”,我们又向前跑,这时有人提出发炮的方向像在左后侧友邻128师攻击的方向,赵忠国急忙掏出信号枪向空中打了三发信号弹,对方停止了炮击(约定信号,每攻占一个村庄或山头发射三发信号弹,以表示该处已被我控制)。</div> <b>二、禄平县搜残敌</b><div><b><br></b> 1、2月28日早,我所在的步兵380团2营4连从390高地向单禄方向推行,一营在左,三营在右,我营在中,在我师炮兵群强大火力支援下,逐个山头向前推进,九点多钟,接上级指示,越军一个师沿4号公路,由云亭方向经禄平向凉山增援,团令我营抢占346高地,控制四号公路,阻敌西援。我连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不顾周围高地零星敌人的袭扰,急奔346高地。近11点钟,上级指示346高地已被一营攻占,要我连抢占4号公路附近的一个山峰,象电影《南征北战》中抢占凤凰岭的镜头再现一样,我连分多路向右前方的高地爬,登上高地一看,4号高地就在山脚下,沿路向西北2-3公里就是禄平县城,公路上有几名越军从禄平方向骑着自行车向东逃跑,大家顾不得许多,急忙寻找有利地形进行射击,在密集的枪声中3名越军被击倒,其余骑着自行车飞快的逃走。</div><div><br> 2、3月1日清晨,我们接到命令禄平之敌已溃逃,进入禄平搜剿残敌。我排立即下山,越过稻田地,沿着4号公路从东南方进入禄平,说是越南的一个县城,其实与我国七十年代一个偏僻的乡镇差不多,没有楼房,只见路的一侧零星有几座简单的房屋,门都紧闭着,开始我们交替掩护,担心有敌人埋伏或残存的敌人,一座座挨门搜索,没有见到人。我五班在左,四班在右,公路右侧是断续的房屋,左侧是一个20米宽的沟或小河,里边是成蔟的竹林,走了一段有一个村庄,一条简易可以通马车的路从村庄向左穿过一条河流,后知是奇穷河,河的对岸上坡处有越军留下的许多箱子,远望去像是弹药箱。四班向右侧村庄进行搜索,我们正在观察河对岸的情况,二排长赵忠国带六班跟了过来,我向他说了河对岸的观察情况,提出去搜索查看一下,因担心有敌人埋伏,他让六班长周爱国带六班继续向前搜索,让配属的重机枪和我班的机枪利用地形进行掩护,他用望远镜又观察一会,我、王启红、张新国和下到河里,河有50-60米宽,河水较浅而且清,可以看到清清的河底,我们三人交替掩护到河对岸,土路上岸后转向右路边有个简易土屋,有破旧自行车和茶炉之类,像是个路边的茶屋兼修车的地方,在王启红、张新国的警戒下,我打开弹药箱,里面是高射机枪子弹和四零火箭弹,还有几箱手榴弹。我向赵忠国排长说了弹药情况,他通过步话机向四连黄月荣连长报告,黄月荣又向团里报告,团派汽车将弹药拉回。</div><div><br> 3、接着我们又向右侧的村庄搜索。在村口一个场地上发现两名穿着黑色衣服,约四十多岁越南女人,嘴里说着什么,手比划着,我不清楚问龙家和,他是广东人懂客家话,但他也不明白,因在前线通报中有越军女兵化装成老百姓用冲锋枪突然扫射的情况,我们不敢放松警惕,我只得让龙家和看住她们别有异动并保持距离。我们继续搜索,这时四班副陈绍全和几名战友带着三个穿老百姓服装的人走过来,准备向后方押送,五连副连长于全生也带着五连从后边上来,因他是我的原四班长(78年任五连排长,战前任副连长),我和绍全就把5人交给他后,又向村内搜索过去。</div><div><br> 4、搜索到村中有一个大院子,七班长尹起兴,副班长易张新和付跃强等七班战士在那里,正要对院子进行搜索,见到我们过来打了招呼,七班从左侧,我班从右侧开始搜。右侧二排房都面朝南,都是单间像国内工厂的宿舍、屋内东西不少比较干净,有衣箱、小桌、自行车、床之类,我很惊奇,这情况当时在我家乡一个豫皖交界处的小县城里也不多见(听说是兵工厂,又说是气象站),过了一会,赵忠国派人喊我们集中,我招呼全班到院子门口,七班付跃强等人也都跑出来。<br><br></div><div> 5、我们很快通过居民区回到禄平县的四号公路上,人很多都在路边休息。有我们二营的,还有团直和一营的,在异国战争环境中,见到熟悉的战友和老乡特别亲切,也都停下脚步说了话。记忆最深的是张进和孙玉峰。张进是我鹿邑县高中低我一届的同学,他是篮球场上的活跃分子;与孙玉峰曾经是邻居,他俩都是一营三连的,身体瘦弱平时不太爱说话,他见到我特别高兴,为我们在此时还能毫发无损感到庆幸,兴奋地诉说着出国以来情况。还悄悄告诉我近两天可能就要撤军,提醒我要注意保护自己,谁知这竟是我们的最后见面。3月4日在攻打凉山外围迷迈山南峰战斗中,张进带领全班率先冲击不幸牺牲;3月5日凌晨,孙玉峰在担任连队潜伏哨时,遇越军特工队偷袭,夜暗中他用手榴弹炸死两名越军的同时,被敌人的子弹击中,他用自己的生命掩护了部队的安全,越军特工队见我已有准备也悄悄撤走。他们牺牲后,其家人的痛苦无以言表,是刻骨铭心的,也是漫长的。孙玉峰的哥哥孙玉良,每当见到我们这些战友就会触景生情泪流不止。张进的父亲张继宗,这位在公安和纪检战线工作的汉子,经受不住失去爱子的心灵巨痛,50多岁就郁郁去世,他的母亲受到刺激,在街上见到穿绿色衣服的军人,就跟在后面自言自语地喊“张进”的名子。我每次见到这一情景就禁不住潸然泪下。</div> <font color="#167efb">参战后的四连二排战友合影,第二排左五王汉章。</font> <b>三、难忘的三月二日</b><div><br> 1979年3月2日,我们五班在完成搭建团指挥所,保卫团100炮连任务后,又因我的错误与部队失联,几乎将我们推向死亡的边缘,庆幸的是上天的眷顾,路遇兄弟部队才脱离险境。</div><div><br></div><div><b>1、搭建团指挥所</b><br><br></div><div> 3月2日上午9点多钟,我连在346高地,团营指挥所也在那里,连里派我班去营里执行任务,位置在我连上方200米的地方。我带领全班到那里向团参谋长陈安村(原任我营营长)报到,他领着我到一位置,原本挖隐蔽部的任务应由团工兵班完成,因他们执行其他任务去了,便指令我班完成。那里已放有铁锹、镐等工具,入伍以来我们野战课目,只有单兵掩体,连接战壕,即使在正规的我师新安县南山训练场地,也没有大型隐蔽部,至于挖多大、多深,怎样覆盖都不知道。我们分作两组,上面土质较硬间有石头,只能用铁镐刨一层清理一层,后来土松了些,但又深了,挖出来的土还要翻到一边,由于连日行军作战没有休息,吃的又是压缩干粮,我们都非常劳累,汗水湿透了军衣,速度也明显降了下来,还好已近中午时外出执行任务的工兵班回来,陈安村跳到坑内看后比较满意说:“王班长,辛苦你们了,回去吧”,余下的任务交给了工兵班。<br><br></div><div><b>2、保卫团一OO炮兵连</b></div><div><br> 在对越作战中,我团一OO炮兵连打的非常出色,观察哨位置靠前,观察敌情准,目标距离方位测的准,炮打的准,有力地支援了我们步兵战斗,战后广州军区授予“英雄炮兵连”称号,43军记“集体一等功”,获此殊荣的我团仅有九连“迷迈山英雄连”。当时越军非常恐惧,2月28日、3月1日,连续两个夜晚派出特工队对该连进行偷袭。3月2日下午6点多钟,排长赵忠国把我叫到阵地一侧,连队派我班执行夜间保卫100炮兵连的任务(可能是因为78年夏季我班曾代表全团参加军夜间班哨课目抽查考核,据说成绩还不错),他向我介绍了100炮连连续两晚遭特工队袭击的情况,并指了该连所在的位置,我观察后感到这个位置并不生疏,是在346高地与禄平县之间的一个小山包,我们禄平搜索返回时曾经过那里,可能是因为挖了堑壕,那里表面略黄与周围绿色地貌有些不一致。这时,天已暗了下来,我们全班摸索着下山,经过稻田地,因没有地图和指南针,担心走错路,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直线向发黄的地段行进。约晚八点钟,已接近山包却听不到一点动静,白天炮声隆隆的战场到夜晚是那么静、我担心遭到他们哨兵的误伤,就悄悄地问“有人吗,我是四连的”,直到在堑壕里我摸到一个人,我告诉他“我们是四连五班,与张士建是老乡(张当时是该连通讯员),团派我们来执行任务,他领着我们摸到一个帐蓬里,有灯光,因我连与炮兵连在渑池驻地相邻,与该连长面熟,我报告了来意,他领着来到该高地的西南方向,指着前方两个小山包,告诉我越军特工队是从那里摸上来并回去的。我们班就在小路的两侧,分三个小组后三角潜伏下来。并商定发现敌人不要先动,等敌人走近突然开火,不准睡觉,每人用战备绳缚到胳膊上,小组长定时拉一下互通情况。当时每个小组都配了30多米长的绳子和砍刀,绳子用途很多,遇到悬崖绝壁可以拉住上下攀登,雷区可以做拉绳引爆地雷,相互间牵动可作联系信号,当晚我就用绳子和刘成功缚在胳膊上,听到他的呼噜声就将他拉醒,以防声音被越军发现。我和永平、刘成功在右侧,焕成、家和在左侧,启红和新国小组在后侧,那晚天不算太暗,也没有感到冷,只是警觉地听着四周的动静,望着远处的小山包透空的地方,警惕着敌人的偷袭。<br><br></div><div><b>3、失联</b><br><br></div><div> 夜里2点多钟,炮连长派人把我叫到连部,告诉我部队有行动,团里让我们归建。不知什么原因,我当时犯了傻,没有随他们一起行动,而是带着全班急匆匆摸回346高地,回到我连白天的阵地竟空无一人,部队也不知去向,我和杜焕成又向营部跑去没有人,又向我挖的团隐蔽部跑,问“有人吗”,从里面跑出两个人,我心情才稍有放松,“部队呢?”,他们说睡着了也不知部队哪去了,我们顿时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恐惧,因为白天已有部队要回撤国内的说法,阵地对面奇穷河对岸就是越军刚从河内赶来增援一个师,正虎视眈眈随时扑过来,我们每人都明白此时的处境,很快商定向北追赶部队,决定如遇敌人不能纠缠,交替掩护边打边撤。黑夜中我让大家整理好装具,也作了最坏的准备。我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再一次判定方向,并争取焕成和大家意见,确定向北的方向急忙下山,山上根本没有路,我们硬是侧身逐段滑下,我自己都不知道怎样滑下山的,刚站稳就见身后战友悄声中一个个滑下山来,9个人一个不少。(此时才后悔刚才睡着觉的两位战友一定也在焦急中,我既没问连队,也没问姓名)。</div><div><br></div><div> 我们从稻田地直奔4号公路,上路后沿公路左侧向北方行进。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尖兵组张新国、王启红发现前方有人,我赶上前去,对方也发现了我们,互相判断中我们听到对方说的像是中国话,就问:“哪一部份”,对方答:“04”,我们答:“05”。原来是379团4连的尖兵班,(该连就是闻名全军的“刘老庄英雄连”,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北京阅兵式第七方队)。有其排长带领,我们又找到该连连长,我向他报告了处境后,他也不知我团情况,但告诉我马副师长就在后面。见到兄弟部队,一颗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在禄平爱店公路与4号公路交叉口,我看到马友副师长和一群人在路边看地图,这时天已黎明,我跑过去向他敬礼,报告了我班失联的情况(1977年在师教导队,马友驻训抓魔鬼式训练,以标准军人、作风严历而著称,是受我们尊敬的老首长),他告诉了我团的位置,按照他指的方向,路上都是379团的部队。突然,我看到了连队在公路边休息,像一个丢失的孩子忽然见到妈妈一样,我向连长黄月荣跑过去,刚要报告情况,他就说:“王汉章,你把我的五班搞哪去了?”。我顿时楞在那里,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指导员谭福旺见状说:“五班长,归队吧”。后来才知道,连长对我们十分担心,已向团报告“一个班丢失”。因为当时凉山总攻在即,迷迈山战斗即将打响,全师统一行动已无睱顾及。</div> <font color="#167efb"> 五班战后归来,第一排是在四OO高地补充的李德林(广西),蒋建明(广西),二排右二为王汉章。</font> <b>四、激战迷迈山无名高地</b><div><br> 1、3月3日晚,我营进至扁福村北侧高地,团前指开设在此高地北侧深沟内,有五连负责守卫,我所在四连和营指挥所同在该高地上,六连在扁福村东侧无名高地。夜里约12点多钟,连长黄月荣(69年入伍,江西宜春人),指导员谭福旺(68年入伍,广东台山人)召集全连干部及班长到其指挥位置开会,排长赵忠国(76年入伍,湖北嘉鱼人)4班长龙生发(74年入伍,湖北洪湖人),我和六班长周爱国(76年入伍,湖北江夏人)摸索着到连部,底矮的帐蓬里,亮着一盏汽油灯,我们就挤座里面,还有坐在帐蓬外,黄月荣介绍了白天一营、三营抢渡奇穷河,打的极其惨烈,已经占领了有利地形的情况,他不说我们也都清楚,白天山下简易路上连续不断抬下的伤员,民工们诉说着抢救伤员时那被染血的奇穷河水,炮兵群不停的吼叫,前方步机枪连续的枪声,越军炮弹从空中刺耳的撕裂声,都告诉我们了战斗的惨烈程度。接着明确了我连任务,4日二营作为主攻营和三营一起攻打迷迈山,配合55军围歼凉山之敌。我们连是主攻连,一排为主攻排,凌晨4点出发,渡过奇穷河占领进攻出发阵地,6点半利用黎明大雾掩护向迷迈山攻击,要求补足弹药,抓紧休息,尽量轻装,做好大战的准备,结束后我回到班里和副班长杜焕成(75年入伍,河南巩义人)召集全班简要讲了第二天任务要求,我们都很兴奋,迷瞪了一会约3点多钟,万良州来通知我们出发(我班战士,战时抽到赵忠国身边作临时通讯员),我和大家喝了水把压缩饼干硬咽下去,以保证战斗中的体力,就跟着向山下摸去。在山下的路上,全连在那里集中,因为原计划1排为尖兵排,等一会仍没到,步谈机催说已出发,在山上找不到集中位置,这时六连和营里其他分队也在后边集中过来,团营首长一直在催出发,一排仍未到。连改派二排为尖兵排,我班为尖兵班向前运动。因事前毫无准备,我就和彭永平、张新国作为尖兵组沿着简易路向前摸,天出奇的黑,又冷,行军速度很慢,摸到一个叉路口不知向哪里,犹豫间排长赵忠国上来说直走,我班又向前,才发现进入村子,这时后方传来说方向偏了应向左,可村内看不到其它道路,只得一直向前到奇穷河边,这时天已蒙亮,看到奇穷河水,河面约60多米,水流很急,副连长许康强(68年入伍,广东江门人)已赶到催我们立即过河,我侧身下到河里,河水浸到腰部又退了回来,对他和赵忠国说河水太深,我们就顺河向南奔跑,这时营命令立即过河,许康强大喊“跟我来”,扑通一声跳到河中,险些被水冲走,急说“不行,不行”,我们把他拉了上来,又向南奔跑,这时看到六连尖兵已在前边渡河(六连已从扁福村左侧插到徒涉场,这里河面较宽,约100米,水势较缓),由于上级催的急,我们挽了下裤腿就相互拽着向河对岸渡去,由于心里着急,我滑跌在水中,龙家和彭永平把我拉起来。<br><br></div><div> 渡过奇穷河因河岸太徒,又向右跑一段才爬上岸,看到左侧有一村庄,后才知是担双村,零散着有几栋房屋,此时天已大亮,我军炮群开始向迷迈山火力急袭,我们行进到担双村西北侧高地时,团八五炮连、步谈机、团工兵排(我的中学同学王玉昆也在其中)还有身背喷火器的师防化连喷火班在路边等候,看到我们过来就加入我连队伍中。这时我看到黄月荣连长,才听他说由于我营没有按时进入攻击阵地,一营已经顶上去开始向迷迈山进攻了,我们营转为团预备队。</div><div><br> 2、3月4日下午2点,我团一营,三营已分别攻下迷迈山南峰和主峰,捣毁了设在上面的越军营指挥所,我们二营也在迷迈山东北侧,班茂村东侧高地展开,这时班茂东北无名高地越军一个连,不断用迫击炮向迷迈山和我营射击,团令我营攻打班茂村北侧诸高地,消灭防守的越军。黄月荣向各排长下达了任务。赵忠国回来把三个班长领到他受领任务的位置介绍情况,这时我才看到东北侧有四个高地,最靠近我们的是一号高地,东北方较大的是二号高地,一号高地左前方为3号高地,一排为主攻打一号高地,我排为助攻打2号高地,三排待一、二排得手后,经1号高地向3号高地纵深攻击,扩大战果。我连右前侧几个高地,由六连负责攻打(六连连长马金彪,四连原指导员战前调任该连)。因我排攻击位置远率先出发,我带着全班向前运动,经过在山坡背面休息待命的三排七班跟前,侧坐着的付跃强(77年入伍,洛阳市人)向我打招呼,“五班长你们先上,”由于时间紧急,我也招招手就下山了,谁知这竞成永诀。</div><div><br></div><div> 我们排按四五六班的顺序,沿着山间小路向二号高地急进,我边走连向副班长杜焕成、战斗小组长王启红说了我班任务,指了大致方位。我们摸到二号高地山下,高地上敌人的重机枪射击着,由于草深山徒,我们看不到高地上面,敌人也看不到我们。赵忠国把我、龙生发、周爱国叫到一起,说了一下四班在右,五班在左,六班在中,他跟随六班,注意班的协同间隔不要太远。 </div><div><br></div><div> 因为草深,人弯腰即很难发现,我班的攻击正面最多30米(平时120-150米),我们排成一字形向山上摸去,我班分三个战斗小组,我和机枪手彭永平(77年入伍,河南鹿邑人)、副射手刘成功(78年入伍,河南潢川人)第一战斗组在左,第二战斗组王启红(77年入伍,江西大余人)、张新国(77年入伍,江西新丰人)在中(该组张大岗79年入伍,河南濮阳人此前调团背2瓦电台),第三战斗组副班长杜焕成、龙家和(78年入伍,广东廉江人)在右(该组张龙文79年入伍,安徽合肥人26号调营担架队),由于山徒草深,还要防越军设置的地雷,不能急速冲击,只能侧身弯腰在草丛中。<b>接近山顶时,突然听张兴国大喊:“班长,敌人”,杜焕成也喊了起来,我直起腰看到前面山顶7-8米处,有一道堑壕,一挺重机枪正对着我们,二名越军发呆地望着我们,在其右后侧有四个越军,穿着白衬衣,用小铁锹挖战壕,看到我们急向前抓在战壕边放着的冲锋枪,我们顾不得瞄准,端枪一阵射击,敌重机枪手和挖战壕一名越军被打倒,另三名越战军跳出战壕,隐入草丛中逃走,看他们没拿枪,我和彭永平、刘成功从左侧直插追赶,追了约30-40米没追上,又从山左侧登上山顶,看到高地中间约80米处有一暗堡,周围有一环形战壕,</b>四班长龙生发和机抢手刘庆海(77年入伍,河南鹿邑人),王国瑞(78年入伍,广东廉江人)、汪文华(78年入兵,湖北鄂城人)等战友从南侧攻击,4班副陈绍全(77年入伍,广东东莞人)从东侧夹着炸药包接近暗堡,只见他拉下导火索,后退10多米,卧倒,身体灵活的像猴子一样,轰隆一声他们乘机向里投弹射击,冲进去击毙了三个越南兵。这时,赵忠国让各班搜索,注意防越军火力报复。我班从高地西侧,四班从高地东侧,六班从高地南侧进行搜索,当我搜索到北侧返回到西南侧时,发现在我们西南约一公里处,有一个树林茂密的高地(后知是3号高地),它向东北有一个山梁延伸并逐渐显缓,在它的山下有一越军追击炮阵地2-3门炮在零星打着,该高地南侧茂密的树林中炮声阵阵,一片火海,喊声连天,我问赵忠国那是哪里,他说三排在向那进攻。<b>这时六班长周爱国和彭永平大喊:“敌人,敌人”,我们看到十多名越军沿着3号高地向后的延长山梁行进,距我们所在山头约700-800米,我问彭永平有多远距离,他说600米以上,我、周爱国和五班、六班两挺机枪,利用越军的堑壕向对面山梁的敌人射击,敌人突然受到火力侧射,几个越军滚下山来,其他也都爬在地上,因不知是否打中,我和周爱国换了穿甲燃烧弹射击,显示目标方向,山顶越军在射击声中的消失在山的反斜面。</b></div><div><b><br></b> 3、下午约6点钟,突然传来黄月荣连长的紧急呼叫:“三排进攻受阻,火速支援”,我问赵忠国“重机枪怎么办”,他说“带上”,由于时间紧迫,我们急速下山,按五六四班顺序,沿着冲击路线,运动到一号高地右前侧,看到八班长胡合营,机枪手赵兴中等人,正要向他俩问情况,连通讯员孙万里迎上来说“连长叫来接应”。<br><br></div><div> 后来才得知,在1、2排攻占一、二号高地后,三排在指导员谭福旺,排长张云的带领下向三号高地发起攻击,当三排通过1号与3号高地之间开阔地,推进至3号高地半山腰时,被越军发现,越军的迫击炮(射击诸元早已提前定好),四零火箭弹,轻重机枪,手榴弹,雨般倾向三排,指导员谭福旺,七班长尹起兴,七班副尹张新,八班长胡合营,九班长张祖华等二十多名干部战士牺牲负伤。七班尖兵组付跃强,李全义(78年入伍,河南潢川人)推进较快,已接近敌人阵地,此时付跃强左臂中弹,他拒绝了李全义的包扎,拎着枪又向前冲击,投弹,最后倒在距越军战壕6-8米处(战后发现他四颗手留弹已投完,右手小母指还套手榴弹拉环),三排长张云看到情势危急,组织全排后撤至山下敌射击死角,请求支援,开展自救,二营长李玉铭已赶到一号高地连指挥处,黄月荣看到三排攻击受阻,令配属我连的重机枪及连六零炮班(班长刘合川,我的高中同学)对三号高地越军进行火力压制。同时命令一排和我们二排火速向三号高地支援。<br><br></div><div> 一排接到任务后,排长游爱国,一班长李合喜指挥,一班有副班长李根虎带领从左侧,二班长有赵俊华,副班长赵子文从右侧向三号高地运动,在接敌中跟一班行动的十班副班长戴祝春(76年入伍,湖北嘉鱼人),这位爱唱歌,爱干净,爱开完笑,爱生活的战友不幸被敌重机枪射中光荣牺牲,配属我连的重机枪连副连长曹银生,团八二五炮连四班长张玉海也身负重伤。一排赶到后,步谈机员孔建生(76年入伍,商丘市人)向连报告了三排伤亡情况,黄月荣见情势危急,提着冲锋枪,带着连部人员孙万里、霍伟华、李东生和三班(班长王建新)也冲向三号高地。</div><div><br> 在营、连的火力掩护下,一排分多组,多路再次发起冲击,一班副班长李根虎(75年入伍,河南新郑人)和袁其德(78年入伍,河南潢川人)、刘庆龙(77年入伍,河南鹿邑人),率先突入敌人阵地,越军见状向第二道防线退去。在一排向三号高地前沿阵地突击时,营担架队和连后勤人员也运动至三号高地山下,抢救牺牲和负伤的人员,五班战士张龙文,二班战士刘建刚(79年入伍,河南濮阳人)给一位重伤员包扎后,抬着向后撤,行进20多米,由于稻田地地形开阔,被敌人重机枪射中当场牺牲。</div><div><br> 张龙文这位身高1.78米,身体略显单薄入伍仅两个月的合肥小伙,这个整天缠着我们学射击、投弹,战术动作、第一阶段战斗中始终紧跟我身边的战友不幸倒下了,得知他牺牲的消息,我们全班战友无不落泪,真不知他那已七十多岁年迈的双亲和五位姐姐该怎样的伤心欲绝,痛度余生?几十年来,我想到此就会泪流不止。</div><div><br> 我们向前走了20多米,一队支前民工抬着几幅担架迎面走来,有人问“抬的谁”,答:“九班长”,因九班长张祖华是我鹿邑高中同班同学,我们急切围过去,看到他脸和上身都是血迹,头部负伤已经包扎,叫了两声无应答,民工们就匆匆抬走了。第二天听说他在路上牺牲,我们心情非常难过。3月12日我连撤至宁明峙浪公社烈士陵园时,看到一座坟莹写着他的名子,连队为他和牺牲的战友进行了告别。直到五月初回到河南驻地家中我父亲来信,说他在武汉军区总医院养伤,才知牺牲的张祖华是师汽车队一位班长,与他重名。 </div> 4、我们二排在孙万里的引领下来到三号高地前沿,此时黄月荣连长正组织一排搜索阵地上的敌人。高地上到处是越军尸体,丢下的机枪,冲锋枪和已装弹的四零火箭筒,成堆的手弹拉环。我们向连长报告后,才看到三号高地全貌,它有六个小山头组成,中间三个山头,依次向纵深东北方向延伸,各个山头之间均有环形暂壕和隐蔽部相连。我们所处山头是一个环形阵地。我问在连长身边的三排长张云“怎么回事”(77年在师教导队我们一个班,回连后他任七班长,战前提三排长)他答:“敌人多的很,全排伤了二十多人”。见此情景,黄月荣说:共产党员站出来。张云说:“我一个,六班长周爱国,我,二班长赵俊华,三班长王建新,三班副刘立建等七人报了名(另一人想不起),他让我们在堑壕内做好冲击准备,我换了个装满子弹的弹夹,准备了两颗手榴弹,一颗插在胸前子弹袋上,一颗拿在手中,在两挺重机枪的掩护下,我们跳出战壕,向第二个小山头冲击,冲到距敌人战壕约40米,投弹、冲击、扫射,敌人的机枪子弹呼啸着从我头上和耳边擦过,我跳入战壕,敌人的子弹打在战壕上,掀起的土贱到我身上。我和张云在战壕内,他嘟噜了声:“他妈的完了”。我们相对彼此观察着对方身后,在敌机枪停的瞬间,我们沿着战壕向前冲,听到刘立建喊:“这有个隐蔽部”,我跑过去看到王建新和刘立建在一个隐蔽部前,我们向里投手榴弹,乘着爆炸烟雾冲进去扫射,脚下有越军的尸体,没顾得上细搜,我又向前进行搜索(后王建新他们搜出四个越军尸体),这时看到又一拨战友,记得有钟定全、陈绍全、龙生发等从我右前方向第三个小高地冲击。<br><br> 5、攻下3号小高地,天已暗下来,向西望去,太阳已隐到迷迈山云峰下,连里要各排清理战场,搜索隐藏的敌人,我排负责第3个小山头。我顺着该高地的环形战壕小心搜索着,凌晨吃的压缩饼干和水,一整天的紧张此时才感觉真饿了。我隐约听到有小猪的叫声,仔细看到有一个小黑猪约50-60斤重,四腿被捆绑在战壕边小树根上,刚想弯腰去解,准备让我班美餐一顿,被在我身后配属我连的团工兵排王玉昆(我的鹿邑高中同学)阻止:“慢,小心有东西,“只见他向前慢慢拨开树枝和草丛,看到有条细黑的电话线拉着,他摸索一阵子取出个手榴弹大小的手雷,梢子已拨掉,真险啊。从此,王玉昆总开玩笑说:“救了我一命。”我也每次相聚时因此敬他一杯。<br><br> 晚8点多钟,我们连就地组织防御,三排在第一个小高地,一排在第二个小高地,我排在第三个小高地,为防越军特工队偷袭,我和副班长杜焕成商量,凭借越军的战壕,全班每人挖个猫耳洞,又防偷袭又防炮。如果是平时挖个猫耳洞应不是什么事,可由于天黑又一整天没吃东西,我借着壕壁挖了一阵子,才挖个屈身可蹲的洞就筋疲力尽再也不想动了。晚上又下起了大雨、山上天气阴冷,我们班因挖了洞好了许多,只是洞太小,只能上身在洞中,腿脚伸在外边,这时战斗中唯一没扔的雨衣成了宝贝,支在洞口裹在身上又挡雨又挡寒,尽管如此,大家几乎一夜没睡,天刚放亮就起来活动身子取暖。 <font color="#167efb">张万年师长前线与战士交谈</font> <font color="#167efb">部队急行军</font> <b>五、排长赵忠国负伤</b><div><b><br></b> 1、3月5日早7时20分,我连接到命令,对茹傲、邀诗地区的敌人进行搜剿。由于三排伤亡较大,战斗减员多,留在无名高地坚守,一、二排下山执行搜剿任务。我连按一排、二排顺序到无名高地东侧简易路上,沿土路向东北方向搜索。因晚上下雨,路上泥泞,又有大雾,能见度很低,一排向前方派出尖兵,刚走出不远,营里传来消息,我团特务连在杭外村执行搜索任务时遭遇敌人,连长李仕均不幸牺牲,让我们就近支援。我们又向前急行一会,有条小河,河上有座简易小桥,过河后远处有一村庄,黄月荣说那就是杭外村,是特务连遭遇敌人的地方,远望去雾濛濛中的村庄没有动静,静悄悄的,没有发现人员活动,也没有枪声,疑惑中接营命令,381团的一个连队已占领杭外村,我连按原路返回无名高地。</div><div><br> 2、上午约10多钟,我们返回到无名高地山脚下,这侧山上树不多,坡也比较缓,连令各排回原阵地任务解除,一直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由于天冷,我们都穿着单衣,被大雾和雨水打湿,我和杜焕成说,上山时注意有无隐蔽部,看能否找到敌人留下的军毯、衣服和粮食之类,想办法取暖和填饱肚子。当我班零散着走到山坡的三分之一处,在一洼处树丛中有一洞口,杜焕成就进去想看一下,只听他喊:“敌人”就跑了出来,我们还没反应出怎么回事,从洞中一颗手榴弹甩了出来,落在杜焕成、龙家和脚下,我们本能地四散卧倒,轰的一声爆炸,没有人受伤。赵忠国排长急问怎么了,连长黄月荣也跑了过来。知道发现隐藏的越军,黄月荣一面让我们封锁洞口,又让搜查附近有无其它洞口与其相连,杜焕成用冲锋枪,彭永平用机枪对着洞口一阵扫射,洞中没有动静。经搜索附近没有发现其它洞口,黄月荣叫来配属的八二五炮,用肩炮射击洞口被炸塌,硝烟散去露出一个小洞,赵忠国和六班副潘章新(战前从福州军区调入,76年入伍、江西人)向洞里观察情况,只听轰的一声爆炸,二人捂着眼倒下,我和龙生发,周爱国将他俩扶起,潘章新昏迷着,赵忠国摆摆手说:“眼疼的厉害。”龙生发、陈绍全又向洞口里塞了两颗手榴弹,因不知洞有多长,连长让找来几节爆破筒,王玉昆和我把爆破筒接了4节,装好引信,从洞口内推了进去,再次爆破把洞彻底炸陷,从中清理两具越军尸体,两支冲锋枪一支手枪和一个军用皮包,皮包内有笔记本,钢笔之类,<b>经连队越语翻译查看,知道其中一人是越军连指导员。</b>通过这次交锋再次使我们看到越军有较强的战斗力顽强的战斗意志,在某些方面并不比我军逊色。连队卫生员为赵忠国、潘章新包扎转到后方,我和王启红、张新国、陈绍全对洞内进行清理,又简单将越军尸体填埋,此时已是中午12点多钟。</div><div><br> 3、终于从紧张的气氛中缓了下来,太阳正当头身体也暖和了。连里通知各班抓紧时间野炊,真是难得的战斗空隙。杜焕成和彭永平在山坡向阳处挖灶做饭,王启红、龙家和去打水找能吃的野菜,我和刘成功找来树枝引火,这都是平时训练根据特长分工好的。(杜焕成选灶位,做米饭,又准又快,又香;彭永平挖灶、通风、烧火、利落,二人做饭配合的珠联璧合)。因捡来的树枝较粗,刘成功用军用小十字镐把它劈开,我捡着递给彭永平。我看见刘成功大汗淋漓,脸色潮红,他不停地擦着,我问:“怎么了,不舒服”,他擦着汗仍弯腰劈柴说:“没事”,小稿不小心劈在他小腿骨处瘫坐在地上,我上前捂着他腿上的伤口,彭永平急忙打开他胸前带的急救包给他包扎上,连队卫生员也跑了过来。包扎好后他站起来还能行走。全班吃过饭后,连队建议刘成功转后方治疗,他不肯离开考虑到部队还要连续作战,为保证整体战斗力,我和杜焕成还是动员他回后方治疗了。</div><div><br> 4、下午一点多钟,听连长说:“凉山已被友邻部队攻克,部队可能很快撤军。让我们做好撤退的准备”。大家听到这一消息别提多高兴了,又担心情况不真实,因为战场情况瞬息万变,什么变化都可能有。五点多钟,连队通知四班长龙生发代理二排长、我排担任尖兵排,我们五班任尖兵班,沿着部队进攻的路线回撤。杜焕成、王启红、龙家和为尖兵,我和彭永平、张新国稍后,沿着崎岖泥泞的山道行进,6点多钟,撤至双杂村奇穷河渡口,通过简易浮桥,河滩里到处散落着越币,行进中不断有战友们弯腰检起。我也随手捡了几张作为留念。</div><div><br></div><div> 由于天下着蒙蒙细雨,迷迈山的道路泥泞,十分难走,彭永平扛着机枪,又背着两个弹盒,脚上本来就有旧伤,副射手刘成功留下的二个弹盒我帮带着,他在下山途中不知摔倒了多少次,我给他开玩笑记着次数,后超过100次也就无法记了。为了提高行军速度,我只得让全班把携带的弹药精简掉(因为准备打防御战,配了比平日多一倍的弹药)。身上轻松了很多,行军速度明显加快。我们走到4号公路,人员和车辆多了起来,都不停地向禄平方向行进着。晚九点多钟,我因平时有慢性咽炎,口渴喉咙干的难受,军用水壶的水在下山时为赶速度也被倒掉,来的一座小桥上,听到桥下有流水的声音,对于部队规定不让乱喝水,严防越军投毒的警告已经顾不得了。我拿着2个水壶摸到桥下河边,灌满水急返公路上,连队已经走远,黑暗中我摸索着向前追赶,直到深夜过了禄平才追上彭记平,身旁战友们三三两两的从我们身边超过。我们行走速度不算快,见到有人打着手电筒行走,彭永平想跟过去,我拦住坚决不让靠近他们,他很不理解,我是担心亮光会成为越军特工队的袭击目标,靠近不熟的人,如果是敌人我们来不及反应。整夜行军我的冲锋枪保险一直打开着,手也握在板机处,警惕着我的周围。也可能是我顾虑比较多,所幸平安无事。</div> <font color="#167efb">尖刀侦察班</font> <b>六、坚守四OO高地</b><div><b><br></b> 1、3月6日上午9点多钟,撤到龙头村,过河就是400高地。稍事休息,我连接到命令,在400高地组织防御,六连在公路东侧612高地防御。我登上400高地,一眼向南望去,巴当山、390等高地尽收眼底,向北612高地,公母山高耸入云,雾气环绕,西北1-9号高地,一条弯延的公路通往6公里处的我边境小镇爱店。该高地原是越军在支马地区重要防御支撑点,是越军“决胜营”的指挥所,配属有一个高射击枪连和迫击炮连,顺着山顶有条东西走向的暂壕,半山腰和山脚 下小河各有一道暂壕,两条上下暂壕把纵向三条暂壕连接起来,并有多个暗堡,山腰凹部有一大型隐蔽部,约10多平方米,周围全是红松树木排列支撑,上面压盖三层树木和土层,只有专业的工兵部队才有如此技能。围绕着高地越军配属了轻重武器和反坦克武器,组织了上下结合,明暗结合,直射、侧射密集的交叉火力网。这样完整的防御体系,我从未见到过。由此可见越军的防御准备是多少充分,我惊叹381团三营的战友们,20多天前他们在坦克九连的配合下,以英勇顽强的牺牲精神,攻下这险要的阵地。我的同学许汝山正在该营七连任排长,当时也正是此高地,我和他匆匆相遇,相拥而泣,互道珍重,不知他此时在哪里,是否一切平安。(许汝山后任该营营长,八七年转业周口市联社任副主任,该连的另一位排长宋中贵,后任河南省军区副司令)。<br><br></div><div> 在山下小溪边的草丛里,尽管前方炮声不断,我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这也是出国以来最舒适的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朦胧中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没披戴战斗装具站在河边向着北方,仔细看认出是杜焕成,十多天的日夜作战,原来胖胖的他已稍瘦了许多。他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手里的东西,一会擦擦眼睛,把它放在上衣口袋里,我知道那里一个姑姑的照片。杜焕成是75年兵,是我班最年长、受人尊敬的老大哥,在家乡巩义某镇企业有个未婚妻,曾和同伴到渑池会盟台驻地看望他,也是我班当时唯一有对象的,我们心里都很羡慕他,是我班的骄傲。可战后回到驻地,当他兴高采烈探家时,她已在做与别人结婚的准备,在那个单纯的象一张白纸,视爱情如生命的岁月里,对他精神上的打击可想而知。据统计,当时干部、战士因打仗对象分手的70%,可到85年“两山作战”时几乎达到100%。(杜焕成退伍后,与一个漂亮的姑娘结婚组建了家庭,他勤奋创业,自学放电影,组建了公社电影队,向偏僻的丘陵山区送电影,安装有线电视,现在巩义市与家人经营一家品牌炸鸡店,非常红火,生意兴隆,家庭幸福,生活美满)。我也把身上装具解掉,在小溪里把脸和脚痛快地洗了洗,身体顿感精神许多,在重新穿戴装具时,我把手榴弹袋里其中的一颗弹盖悄悄的拧紧。那是3月3日凌晨在346高地与部队失联时,我为自己准备的,全班当时每人都准备了,我们几乎没报生还的希望,只要不做俘虏,生不如死就满足。那时还没有光荣弹的称呼,这一叫法是84年两山作战才有的。</div><div><br> 3月7日、8日、9日3天,我师炮群在龙头、390、612地域白天不停地打,前方的381团对紧跟我师的越军杀了“回马枪”,消灭越军一个营,支援了凉山方面兄弟部队的回撤。</div><div><br> 2、撤退时的掩护。3月10日晚,在400高地,连队接的命令,全师今晚撤回国内。撤退时部队交替掩护逐次后撤,9时至11时是379团、11时至次日凌晨1时是381团,我连在全团最前沿,随381团后卫连撤。晚约11时,黄月荣令我们排和配属重机枪班,到高地前沿公路两侧,利用有利地形掩护部队后撤,6班长周爱国带6班在公路左侧,我班和重机枪班在公路右侧,我和周爱国站在公路边,379团的部队正在陆续后撤,以连为单位行军速度很快,天不算暗,向前隐约看到龙头村。营连在行进中很易区分,人数少,步淡机多的是营部,少的是步兵分队,炮兵和机枪分队一看便知,没有说话声,只有队伍中枪械和水壶接触的声音和沙沙的行军脚步。为了解情况,我询问着他们连队番号和前方情况,当379团二营经过时,我多么希望看到队伍中我熟悉的身影,我有几位同学在该营四连和机枪连。记得只见到胥建、宋杰,匆匆中打了下招呼握下手就过去了(77年鹿邑入伍的600多人都分到127师3个步兵团,全师每个连队几乎都有我的老乡战友)。</div><div><br> 紧接着是381团。该团1营,团直、3营撤过。二营也有连队撤过,这时黄月荣过来询问情况,时间约凌晨2点多钟,我感觉还有营部或连队没有撤下来,又等20多分钟,又撤下一个营部和二个连队,一问才知是381团二营,因一个连队在最前沿路途远,后撤时又走错路线耽误了时间,接着是该营的后卫排,见到我们在掩护,他们总算松一口气。又过了一会儿,远望去龙头村方向没有什么动静,这时,连长派人来说,连队开始后撤要我们作为后卫。我让配属的重机枪班跟随连队先撤。我班和六班在全连撤后,作为后卫开始沿公路两侧后撤。走出不远看到团的一位参谋和六连在路边,原来他们也在掩护着我们。<br><br></div><div> 3月11日的黎明,我们走过了中越边境爱店小镇的44号界碑,这时有战友看时间,4时50分,我们的心情十分激动,禁不住跑步向前,扑向祖国母亲的怀抱。</div> <font color="#167efb">参战后的王汉章,拍于186团司令部</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