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忠魂回家 ——寻找李祥烈士遗骸解开尘封历史

常向月

3月22日上午，丹江口市政协文史委和官山镇党委联合召开的“寻找李祥烈士遗骸线索碰头会”在吕家河村会议室举行，相关人员参会。至此，结合本人多次走访，查阅相关档案记载，寻找烈士后代，最终基本确定位于官山镇杉树湾村六组原黄花观村四组上甘沟火星庙垭下的一座双人墓，就是革命烈士李祥夫妻墓葬地（见图）。 早在2008年夏，时任官山镇党委书记、镇长的笔者在吕家河村河西湾开展工作时，偶然发现恶霸地主姚洪洲的坟茔，就追问被姚残杀的革命烈士李祥墓地在哪里？官山本地干部都说不知道。我说，我们执政这么多年了，竟不知先烈遗骸在哪里，对不住先烈英魂。当即安排分管民政的负责人冯万众开始寻找，找到后择地厚葬立碑纪念。一直到本人2011年10月调离官山回城区工作，此事也没有确切消息。 2021年12月，已调任市政协科教文卫体和文史委主任的本人听说官山找到了李祥墓，很是兴奋，于是来到官山。吕家河村党支部书记、主任易明谦把我带到离河西湾两里一个叫全家洼的山坡上，指着坟头上长有一株大黄楝树的坟墓，立有一块碑，说是李祥墓。我就问，何以认定是李祥墓？易说，他早年听李祥的侄孙李学文生前说，李祥被害后，是解放前姚洪洲家佣人、解放后担任生产队保管的李祥侄儿李荣才偷偷收殓在全家洼，并在坟头上栽有一棵黄楝树。于是，易明谦到全家洼查访到此墓。 回家后，本人半信半疑，于是给现已退休的镇干部冯万众打电话，介绍了吕家河发现李祥墓情况。冯说，这不对，我们前几年前找到的李祥墓是在同盐池河镇交界的黄花观甘沟垴，还立了一座碑。我听后非常吃惊，于是，2月22日相约丹江口城市通媒体负责人涂大明一起再次深入官山。 我们驱车来到杉树湾村黄花观一个叫火星庙垭的山梁，只见一株四五百年的高大枫香树挺立山垭，远处高山白雪皑皑。我们步行下坡两里地，即到刘远明荒废的老房子。房后就是一棺坟（见图），双门窑，两边栽有一对翠柏，前立一块碑，64个字，介绍李祥烈士事迹，落款“官山镇人民政府，2013年8月1日。”村民向导邢正祥说，这是当年镇民政办主任胡耀林安排他和内弟赵正华一起翻修的。我说，你们怎么知道这是李祥的墓？邢说，他原来就住在这条沟里，六七十年代，有一个自称李祥女儿的老奶奶来过好几趟，给她爹上坟，开始不知道具体在哪儿，还是村里一个叫何莲英的老奶奶指认的这棺坟，何还留李在家住了一宿，李送了何不少针头线脑。我在吕家河调查时，村民陈兴合也说，1979年腊月初八，他在老家上院见过李祥女儿，说是给她爹上坟。 1989年4月，中共丹江口市党史资料征集编研委员会办公室出版的《武当星火》一书270面记载的李祥烈士简介：“李祥，又名李炳祥，1900年生于均县官山乡河西湾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祖祖辈辈靠租种地主田地，帮长工糊口，过着牛马不如的非人生活。李祥从小就对地霸姚洪洲怀有刻骨仇恨。 1931年8月，红三军在官山地区建立了苏维埃政权。李祥翻了身，当了主人，担任吕家河区苏维埃政府贫农团主席、红色补充军大队长，领导农民打土豪分田地，赶跑了民团团总姚洪洲，并分了姚的田地和财产。1932年1月15日，官山各级苏维埃政府遭敌破坏，姚洪洲卷土重来，李祥被捕，受尽严刑拷打。李坚贞不屈，大义凛然。姚洪洲恼羞成怒，于同年2月2日，将李带到吕家河的沙滩上施行残杀。姚先命刀斧手将李的一只胳膊一只腿砍断，见李仍不低头，气急败坏地说：‘李祥，你喊老子三声黑爹，老子把你那只胳膊那只腿给你留到。’李祥针锋相对地回答：‘姚洪洲！你喊老子三声黑爷，把老子的胳膊腿都剁了。’结果，李祥的四肢被砍掉，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时年32岁。
姚洪洲为斩草绝根，在杀害李祥的同时，将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也杀害了。李祥5岁的女儿因被群众偷藏在红薯窑里，才幸免一死。” 在官山调查过程中，我发现当地口传李祥家里究竟被杀哪几口人与党史记载不一致，于是努力正本清源。今年3月到市公安局档案室，调阅了1950年均县镇压反革命时期姚洪洲、姚洪谟弟兄俩等人案卷。据姚洪洲被镇压前供认：“民国廿年腊月间，我当剿共队长时，带领原队有廿八人在吕家河扎驻时，我着班长付洪喜（六里坪人，已上山西了）带了一班人在毛坪河河西湾上石洞捉住我红军同志陈老二，又有西河伪团队在西河捉住我红军持维队长李相（李祥，作者注）同志（陈李二同志均在贺龙将军部下工作）交给了我。我着付洪喜将李相拉在吕家河，用枪打死了。我又着西河伪团队赵文运（西河塘人）带的人将李相老婆拉在崔家院用锚子和枪毙命了。还着枪兵李常发（六里坪人，现不知）在吕家河也用枪将陈老二打死了。赵文运合计连李祥的老婆捉了八个，除李相夫妇俩外，下余六个（内有一个老红军）着西河伪团队均在崔家院用锚子和枪毙命了。”而同卷吕家河村控诉：“李祥住吕家河村（毛坪河）中院，于廿年贺龙部队走后，姚洪洲说李祥全家参加了共产党，于是便把李祥杀死在吕家河太山庙前，把李祥妻杀死在九道河村干沟火星庙垭，其余现已失踪。”“姚洪洲在白果树杀死陈家二口人。”“于民国廿一年，贺龙部队走后，恶霸姚洪谟说毛坪河程（疑是陈，作者注）白迷子（山区说是果子狸，作者注）参加了贺龙部队（廿年的共产党），他就将程白迷子枪毙在毛坪河，家庭其余的人吓跑了，到现在没有下落。” 本人听铁炉村副主任、李祥的侄曾孙李延超说，七八十年代，李祥女儿和孙子王荣海从河南邓县来过铁炉村走亲戚，后来，王荣海还在铁炉住了五六年。于是，本人通过公安局查户籍，邓州市1965年左右出生的叫王荣海的有五个，照片、身份证、住址都有，我发给李延超让其辨认。李延超回话，家住邓州裴营乡胡丁村的王荣海是的。我又通过邓州朋友要到其手机号，一打通正是要找的人（见图），他现在西安市欣桥菜市场打工。他介绍说，他奶奶叫李秀莲，去过官山五六趟给老外爷上坟，九十年代去逝。他奶奶生前对他讲，她父母当年是在西河开会被人告密被捕的，父母被姚二麻子姚洪洲杀害时，李秀莲只有11岁，和其哥哥被乡亲连夜送到房县躲藏，后兄妹俩失散，奶奶遇到邓县货郎子王忠昌，跟随王到邓县，嫁给了他。 根据李秀莲讲的，对照前面查的敌伪档案，可见，李祥一家只是夫妻俩被杀，并非一家四口。李祥妻子在火星庙垭被杀，草葬在那里可能性最大，可惜90年过去，查访不到姓啥名谁，是哪里人。李祥被交给姚洪洲后，受尽严刑拷打，2月2日（腊月26日）随后被杀，被本家抬到20里外，与妻子合葬，当时坟前修有双门窑，符合情理。但要最后确定，非得厚殓时验尸才能定论。因为李祥是非正常死亡，股骨、肱骨是残缺不全的，若是男女两幅骨架，更是确凿无疑。 至于官山广为流传的李祥是在吕家河李家洼石洞中隐藏，其弟白迷子给他送饭，引起姚家兵丁注意被捕的说法有误，显然这是另一名红军陈老二。吕家河全家洼发现的无主坟，极有可能是陈老二或者其弟陈白迷子的墓。在调查中，也没有人知道，李祥又叫李炳祥，李家都说，李家的字辈是“永文维愧守，恒善学延达。”李祥是“恒”字辈，可能又名李恒祥。 通过调查走访和查阅相关档案文献，本人悲痛沉重之余，给将来李祥迁葬墓碑拟写了一副挽联“血雨腥风看劲松，粉身碎骨为工农。”横批“浩气长存”。 官山镇党委书记郭霄峰说，已为吕家河村争取到中央投资300万的“红色美丽乡村”建设项目，拟统一规划建设，择日厚葬李祥，立碑纪念，让忠魂回家，长眠吕家河。本人和李家后人诚挚期待这一天早日到来！
（作者 陈信斌
系丹江口市政协科教文卫体和文史委员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