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22px;">知青的“大炕”</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与几位有过知青上山下乡经历的同龄人在一起闲聊,提到了当年在集体户时住过的“大炕”这个话题,回忆起不少有趣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炕”这个名词对于北方人来说并不陌生,是指用砖石和黄泥砌成的可以用来烧火加热的睡觉用的“床铺”,当然现在已经不多见,大多已经被木板床所替代。因为当年我们知青刚刚上山下乡的时候,大多农村生产队并没有现成的房子给我们住,也只能暂时住在生产队队部或分散安置在社员家里去住,直到后来集体户的房子建起来,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集体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生产队队部的那铺大炕一般都是通长的,能住上十个八个人的通铺,平日里只有饲养员住在那儿。一般生产队部的房子都很大,因为有的时候社员们要集中在那里开会。而生产队的队部一般都很简陋,有的甚至连一扇像样的门都没有。据一位老知青回忆说他们的队部外屋中间就沒有门,屋子外面就是一大排牲口棚,中间只挂着一个厚棉布门帘。每到晚上,牲口棚里那股难闻的气味和牲口们拉尿、踢马槽、嚼草料的动静便会声声入耳,伴着他们入睡……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当社员们到这里集中开会的时候,那知青们的干净被褥就算倒了霉,大冬天有些社员为了暖脚,会不顾脚上是不是脏,就将脚伸到被褥里,结果干干净净的被褥几天就会变了模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记得我当时不会针线活,当换洗被褥单的时候,就想了一个简单省力的办法,买了好多别针别在上面,结果每开一次会我发现别针就会丢几个,尤其是那些年龄小的小青年,更是恶作剧似的经常偷走我的别针,记得有一回几乎半面被子的别针都被偷走,闹得我半夜被一枚张着嘴的别针扎醒……</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原来所在的集体户就是住的生产队队部的大炕,后来因为另一个乡镇组织了文艺宣传队需要人手,我便转到那里去插户。在那个集体户里我们就是被安置在社员家里住的。我们一共六名男知青住在一个姓刘的老乡家里,他们家住的是对面大炕,夫妻俩带着孩子住在南炕,我们住北炕。这一大屋子人住在一起刚开始很不习惯,特别是到了晚上那么多人是放屁、咬牙、打鼾、叭嗒嘴、说梦话声音不绝于耳,再加上冬天天冷出不去屋,上厕所一律在外屋尿桶解决,那种感觉可真是很难用语言描绘。再加上个别时候人家夫妻俩避免不了还要办点儿“私密事儿”什么的,那更让这些正值当年的小青年很难入睡。后来是因为干农活累了,可也就把这些“交响曲”当成了催眠曲了。好在那几个月老乡家里屋子暖和,住的人多,炕又烧得热乎,我们也算享了一阵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可到了第二年入冬前,集体户房子草草建起来,墙上泥巴还没干,户长就张罗着搬了进去,从那时起我们才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晚上,我们仰面躺在大炕上吹灭了油灯,竟然无意间透过房笆和瓦的缝隙看到了天上的星星,难怪那大炕烧的火热还是感觉冷风嗖嗖。随着夜深气温骤降,越发冷得无法忍受,尽管我们已经将棉大衣、棉袄、棉裤能压的都压在了身上,可还是无济于事,无论男女一律全副武装,戴着棉帽睡觉。有的甚至盖着两层被子,穿着棉衣钻到被窝里。后来发现穿得多了反而并不暖和,还是穿背心裤头钻被窝要暖和得多。可就是进被窝之前脱衣服那段时间冻得受不了,后来有人干脆进了被窝后再一件件脱去外衣。户长有一天突发奇想,光着膀子、穿着裤头咬牙坐在被窝外面冻了好一会儿,实在挺不住的时候才迅速钻进热被窝,顿时感觉温暖非常,自己便给这一发现起了个名,叫做“以毒攻毒,以冻制冻”,这经验在户内迅速传开,无论男女纷纷效仿。后来我们这些知青竟在那样的环境中练就了一身超常的耐寒本领,任凭冰雪严寒,外面飘着雪花,我们能穿着裤头、光着膀子跑到屋外去上厕所,就那样竟然从未见过谁冻出病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在城里是睡惯了木床的,自然从不敢争抢那个火热大炕的炕头位置,总是很“谦虚”地要求住到炕梢去,把热炕头恭让给别人。其实,我是因为只要睡上一宿热炕头,嗓子就会疼。我们户住在炕头的那位哥们还总嫌大炕烧的不热,半夜起来还会偷偷往灶坑里塞点材火继续加热,结果有一次因为炕面抹的不够好,那火窜到了炕面,烧坏了褥子,竟然把他的大腿都烧伤了,他却会全然不知,依然睡的很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因为天冷睡觉冻脸,所以人们习惯于越冷越往上拽被,结果拽着拽着把脑袋蒙上了,可脚丫反倒露了出去。我就曾经被这样冻醒过,突然感觉脚上凉得受不了,起来一看,那墙上厚厚的霜雪中竟然深深“镶嵌”着我那一双标准的脚丫印……</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最有趣的是,听说有个集体户最初是男女同住在生产队队部的一铺大炕上的,当然那是男女分开的,男的半面炕、女的半面炕。而大炕的中间只拉了根绳子,用一条大床单搭在上面隔开。 这样,谁住在中间这个男女挨着的位置就成了关键性的问题。一帮正值当年的妙龄男女青年,这个位置实在是太考验他(她)们的坚强意志了。最后只能由男女户长担此重任,分别住在床单左右,在这个关键的位置上接受考验了。不过还好,那个年代的人们多少有点规矩,竟然住了那么长时间相安无事,等后来搬到了集体户新房,还都多多少少有点怀念那段短暂的美好时光。只是后来这些集体户的知青们再聚到一起时会纷纷议论,猜测着他们俩当时会是一种什么感觉……</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知青生活经历那是我们那一代人最真实、最难忘的人生经历,虽然有泪水、有艰辛、有苦涩,却也有令我们今生难忘的回味。虽然我们当时那种生活的艰苦程度是现在的年青人很难想象的,同时也是我们现在和晚辈们说,他们也会觉得不可思议,像传奇般的天方夜谭,可在我们这一辈人当中,却深深感悟到了今生我们拥有的最大财富就是拥有这段珍贵的经历,正是因为有了这段经历的磨砺,才使得我们能够经受得起任何风风雨雨的磨难……</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