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见面语变成了拆迁的号角,听着动心起念,在拆迁户和安全帽之间纷飞的繁花中,轻衣单骑,以电动车为马,抵达心中的普洛旺斯昆明池。春已过半,花正灿烂,街巷里,熟识的人已长出白发,似水流年的斗门,不知已是第几世,沣河的流水淌了千年,月下的铁路上,也醉了多少人,斗门,是一个需要慢慢感知领悟的地方。张旺渠村口的油菜花最盛时,碧空之下,不知谁家小院里的啤酒烤肉,划开了唇唇欲动的迷离眼神。日复奔流的沣河,平淡娴静,水波摇晃,这一摇就是千年,这一晃就把镐京城的温柔,都借给了斗门。是否因此,斗门的女娃才不同于别处?终南如黛沣水如眉。看过沣河,才明白历史为什么选择了这里,静静的走一走丈量一下斗门会懂得为什么爱这里爱的如此深沉,这沣水的一回眸、嫣然一笑,似水柔情的斗门就温柔成了一滴水。街巷里逢着碎女娃,衣角沾着荠荠菜的湿气,眼底碧水蜜意,与这春光暗流涌动,屏障一般的河堰铁路,有一点萧索,有一点倦,时而遇风流泪,时而沐浴阳光,明媚飘扬,从容干净,淡淡如水。缕缕炊烟,时光流淌,静静的街巷,淡淡的斜阳,刚放学的童音咿咿呀呀:“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静默微笑的路人,眼角的皱纹,染着夕阳的余晖。这就是斗门,就这样近人。如沣三与中丰店对沣水的眷恋如同自家的宅院,既用来烹茶待客,也在家烧火做饭,这样的诗意,怕是堰下张村和新庄村也望尘莫及,春之香椿荠菜馍,夏之苜蓿锅盔夹辣子,秋之白蒿手擀面,冬之浆水就搅团,口舌之欲,一口一季,阅尽四时风华。苍凉的夜晚火车路上清丽无比的野菊花,夺目惹人爱。花美,月亦美,女娃娃爽朗的笑声绕一弯残月,半睁的沣河大桥,还记得河畔曾有过多少蜜语甜言,那般浓情,是织女的沣水一梦,提一盏灯,静对冷月无声,问沣水这捂不热的石头为谁生。风月同天,石仍在,水依旧,千年月色,依然照澈。心灵诗意栖息的沣水,在浩浩荡荡的乡村振兴中,回归精神的原乡。每一个来过斗门的人,都是这千年的梦中人。转石婆庙,访镐京观,观昆明池,蒹葭苍苍,槐花飘香,铁路弄影,河堰春色,纸鸢纷飞,山高水长,斗门的美,是一种淡然。有诗经的清丽委婉,有秦腔的高亢洒脱,像一碗油泼面,在无味间有味,无我间自如。像一碗臊子面,在汤水中极致散开。像一碗多彩优雅的麻食,慢慢吃,细细嚼,连着汁子带着汤,勺子筷子都用上。在这里,永远有一个地方,可以走回童年,回忆是一口美味,一声招呼,一步踏实的心安。沣河是根基,是斗门的底色,稳稳的自信,安静的有力。听爱情故事,看历史人文,赏春踏歌,在斗门还依然有一种与传统精神支撑的关系,来自苞谷散发的热气,和对小麦浓浓的情谊。不可避免地商业化,焦灼的逼迫下,到处是改造的野心、沸腾的欲望……唯有沣河,像一股清流,用与世无争的低调,走到现代都市的对立面,走回那个华美绮丽的烟火人间。静静做自己,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不懂,让西安是西安,长安是长安。或许在爱的时候与河堰错过,不爱的时候在火车路遇见,再或许应该在斗门相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