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在盈江傣族允燕塔。
土司家的望月楼。
中国第一棵橡胶母树。
盈江支流槟榔江。
木棉花开大如碗。
瑞丽海关。
芒市的树包搭。
芭蕉花下与姐姐在一起。
成都味江上的廊桥。
老知青聚会在成都农家乐。
成都知青举行的欢迎会。
滕冲温泉群里的珍珠泉。
滕冲的跌水河瀑布。
滕冲最著名的热海大滾锅。
畹町镇上的抗战纪念馆。
走进傣族土司老宅。
书作送农场子弟校。
将《丰盛千千树》播种到盈江。
看望乡亲和老领导。
农场举行返乡欢迎会。
站在大盈江观景台上.
云南边寨著名的傣族火烧猪,类似烤乳猪。
今年3月初全国春运大潮刚落幕,我们北京、上海20多名老知青就动身赴云南盈江,举行返乡省亲活动,连同成都共三地知青携手返乡,这还是离开云南,大家分手几十年后的第一次。
1996年德宏州委、政府;盈江县委、政府曾举行过一次大型知青返乡活动,那次昆明、北京、成都知青在盈江中心广场,举行了盛大的三地知青与乡亲联欢晚会,次日由州、县领导带领几百名三地知青举行了盛大、壮观的返乡省亲游行。这次活动在全国知青中造成很大影响,从此云南知青的名声从“大罢工”又上一层楼。那时,盈江知青成立起知青联谊会,各地知青都有代表,我和董志高成为了北京知青的代表。接待昆明知青代表到北京、组织北京知青参加活动、为希望小学捐款等等。只可惜那时少了上海知青,全县农场竟无一名上海知青返乡,令大家若有所失。
这次我们农场知青三大主要群体第一次联合返乡,虽协调难度很大,但经过半年多的各项筹备、两次专人去与农场、农垦分局、县政府联络沟通,三地知青积极准备终于落实了一切,3月7日我们从北京出发的一行十几人登机飞赴昆明。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形容飞赴昆明的情景与心情十分恰当。昆明像全国各地一样改造得面目全非,知青时代这里的一切美好已变得浮华、杂乱、庸俗、无奈。住进漂亮的酒店,感受今日的昆明,不由会与彼时的昆明相比较,心理感受判若云泥。
那年探亲返回连队,独自一人肩扛行李下了火车,踉踉跄跄赶到旅店介绍所,饿着肚子排很久的队才分到一个浴室的床位。又冒雨走入暗夜的昆明,沿街寻找我的临时归宿。雨夜中我前后背着旅行包,没有雨伞,浑身上下湿透,呱嗒、呱嗒地踩着雨水,摸索在一条条昏暗的路灯下,轻易找不到一个问路的行人,只有沙沙的雨声伴和着脚步声在静静的雨巷中回响,那时从路边窗口透出的灯光显得那么温暖诱人------不知走过多久的雨巷,终于在一个小巷子的尽头,在一盏昏黄的小灯下见到了“南屏浴室”。倒在床上浑身像散架了一样,那时感觉是幸福?是狼狈?是凄苦?还是麻木?40多年过去了再也无从想起。只是今天的繁华仿佛都不是真实的,而几十年前的那一幕才是实实在在的真实。虽然已经无从想起,但也从来不会忘记。
在亦真亦幻的世界里,我们都真实地老了。晚宴中昆明的亲朋好友与我们欢聚一堂,当年的知青成了一群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大家拥抱、握手、合影、碰杯、唱歌、交谈------分别几十年再聚首太不容易了,谁能不激动?大家都有一肚子的话,每个人都滔滔不绝。这场景似乎在梦里演绎过多少次,如今上演了真实版。每个人恰逢其中都有一种幸运和幸福感,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幻觉反复闪回,真实与虚妄紧密相连,眼前的情景亦真亦幻,美不可言!
上海飞来的同学刘四珍、施敏华、陈树华、孙申麒与我们前后脚到达酒店,晚宴同坐一席。秦玉春、仲白苹两名上海知青,和昆明知青纳运昆、马鸣夫妇作陪,还有马立群、张有乾老师以及赵勤英等欢聚一堂,把酒言欢。当年的少男少女曾经空负一腔凌云志,如今几个不白头?纳运昆这名当年的英俊小生,天生一副好嗓子,我们曾经同住一间宿舍,时常听到他一展歌喉。尤其他与同是昆明水校的同学施云平经常关照我,他俩在窗后养了几只鸭子,下的蛋攒起来,大街天买来灰面与我一起包饺子,至今令我难忘。几十年后乍一见面,岁月的雕琢竟然令我一时没认出他来,徒生感慨!秦玉春当年也和我在电站同睡一间窝棚下,我俩是同届毕业生,自然谈资多一些,从北京的名校聊到上海的格致中学、向明中学,从北京的戏剧聊到上海的沪剧、评弹。秦的父亲是沪上评弹名家,据说一曲评弹能让老太太落泪,想来大概唱的是韩小窗的黛玉焚稿。知青生活穷极无聊时,我俩拿字典猜字,一本翻烂了的新华字典随手翻开、随便指认,连猜带瞢屡屡都是我占上风,玉春摇头晃脑夸张地说:佩服!由于他身体单薄凡事小心,遇事躲着走,今天就像忽然长大了,撑起了地主之谊的场面,站在大家面前侃侃而谈,文明、儒雅依然如故。仲白苹是知青美女,当时是人人皆知的事,然而我们当年并不熟识,今日一见却一如老友,落落大方。聊起当年“离馆宫苑”大家熟悉的故事,重生浮想涟漪,觥筹交错都付笑谈中。“一杯竹叶穿心过,两朵红云上脸来”,借酒下肚催红了脸颊,“庭下新生月,凭君把酒看。不须直待素团团。恰似那人眉样、秀弯环”。马立群老师为接待我们前几天就忙碌起来,预先来踩点、布置接风宴,时时与我们联系,真是操心的老大姐。今晚她在这里显得十分满足与高兴,边吃边与大家计议昆明的旅游行程,并一定要陪我们一起旅游,大家深受感动。“一春花事今宵了。点检落红都已少。阿谁追路问东君,只有青青河畔草”。谢谢青青草老师!
次日晨起马老师带领我们去登昆明金殿,从后山登顶后再从前面下来,累得我们都气喘吁吁,马老师竟然全程陪同,一步不落。之后匆匆赶到圆通山脚下最负盛名的过桥米线店,边休息边排队,饭后已经下午了。才回饭店未及歇脚,仲白苹那里又十二道金牌来催,大家又匆匆上车,大约一小时才赶到她家。在环境优美的现代化小区里,白苹的家宽敞明亮,我们那么多人踏进仲家品茗聊天,又是欢声笑语。白苹格外高兴,就像多年孤悬海外见到了娘家人。晚餐由白苹安排做东,包下了附近最大的桌面,我们十几个人团团围坐尽尝云南地道美味,北京、上海知青水乳交融、情谊洽洽,不知今夕何夕。
滇池上的红嘴鸥。
很多知青并没有游览过昆明,这次返乡也顺便了却心愿,依照自愿原则有些去陆南石林,有些去西山龙门。我去过两次石林,这次就选择了西山,因为西山的文化古迹远远多于石林。秦玉春早早就来接我们,全程陪同登西山。太华寺的茶花名品“童子面”开得正好,古朴的庭院、庄严的大殿,四周环绕着奇花异草,加之游人不多,显得气爽神清。玉春推荐这里是品茗佳处,等我们下来他已经要好了香茗恭候,在古典园林中听着袅袅梵音,闻着山林的气息,与三两友好相对品茗,果然不同一般,犹如置身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之后出山门来到华亭寺,层层拾级而上拜谒各殿神仙,当年来此时大殿的一副楹联印象深刻,“有心向善其善不赏,无心为恶其恶不罚”,留心寻找竟然不见。自下而上、从山门到大殿不知何时都换了楹联牌匾,装修得金碧辉煌焕然一新,而昔日意境、书法俱佳,流传千年的上乘之作,皆换做了乏善可陈、俗不可耐的时下所谓名人的东西,有钱没文化实在可怕。中午的斋饭倒很有特色,素菜做出荤菜味儿,且色香颇佳,好过京城的功德林。尤其那粗瓷大碗的木笼蒸米饭,味道犹如当年探亲路上的餐馆,又香又亲切。
兴味犹酣中登龙门,因为说不好今后的机缘,所以互相鼓励逞起余勇奋力向上,终于攀到龙门跟前,抬头喘息间只见石刻楹联“置身须向极高处,举首还多在上人”,好有力的鼓舞,继续上。当脚步落在龙门的平台上,眼界豁然开朗,面对壮美江山披巾岸帻,一展胸臆。背靠壁立千仞,俯临万顷碧波,远眺昆明胜景,体会孙髯翁先生旧句:莫辜负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全国名胜中凭栏远眺,羽化登仙的绝佳处以此为最。然而,文革中这里也成为了著名的,走投无路人们的登仙台。忽听身旁的年轻人大呼小叫:我噻,真----美!粗话顺口而出,令人顿时意兴全无。年轻人无以表达感观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这些还不及我们子女大小的孩子,从小计算机、奥数、英语个个甩我们八丈远,只是人文科学、传统文化从他们父辈那里就中断了。而且,原来这里的题刻不知何时也整没了,如果留下来让孩子们传颂,也断不会临渊慕鱼。记忆中那时这里有“昂首宛离天尺五,凭临恰在水中央”,“一步海天神仙近,万家灯火最关心”。这次来才发现从龙门后面又开凿了新的登山通道,可以通达山顶。而曾经的文化遗存却不知所踪了。唉,净听见什么重视传统文化,弘扬国学------瞎扯。
回到酒店未及进门,仲白苹就在等我们,次日凌晨即将飞芒市,特来告别,这份殷殷的知青情谊好厚重。40多年过去,尽其一生啊,心灵的归属还是——知青。
【未完待续】
瑞丽接风宴开始摆桌。
丰盛的傣族手抓饭。
晴空下的老乡新居。
以上文字和图片由作者: 好雨(洪霖)提供,吴安(白桦林)配乐及编辑。谢谢大家喜欢!
2016年7月25日制作
吴安2016年7月12日摄于河南信阳郝堂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