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连环画《洪湖赤卫队》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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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连长领着国民党兵抬枪进来。冯团长得意地指着枪道：“这就算我送给你的寿礼喽！”

众劣绅围着彭霸天观看枪支，个个喜形于色。彭霸天说：“真乃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团座也！”冯团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一点小意思，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彭霸天一伸手道：“有请！”

老幺对走在后面的张副官说：“张副官你也请！”张副官跟他搭讪道：“老幺，你可是一把能打能踢的好手啊！”“张副官，你太夸奖了！”

彭霸天招呼客人道：“本人刚刚回乡，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好吃的，一会儿团座就痛痛快快地喝上几杯吧！”

彭霸天又吩咐手下人：“-----再叫他们去找几个唱小曲的，给团座助助雅兴？”“好啊！”冯团长高兴地咧开嘴笑道。

张副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划拳喝酒、寻欢作乐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注意听着他们的谈话。

酒筵已散。彭霸天、冯团长、众劣绅坐在大院里纳凉。胡子爹和小红等另外两个唱小曲的，已经站在他们对面的假山石旁。冯团长说：“随便唱他娘个什么吧！”老幺、张副官伸手拿曲牌。

张副官抢先接过曲牌说：“我来！”向胡子爹走去。“随便唱个什么吧！”张副官手指间夹着红花白色象牙烟嘴，将曲牌伸向胡子爹的面前。

胡子爹伸手接曲牌，突然看到了张副官手中的象牙烟嘴，他盯着张副官的手。

张副官沉着而自然地去掉烟嘴上的烟头，又吹了两下。胡子爹会意地坐下，拧了拧琴弦说：“唉！人老了，弦也调不准了！”张副官不露声色地说：“少啰嗦！”

小红敲起碟子，清脆的碟声悦耳动听。小红的歌声随琴而起：“手拿碟儿敲起来，小曲好唱口难开。”

歌唱声中，张副官佯装取烟踱进里屋，迅速写好一张纸条，将它卷进钞票里，然后把这卷钞票放入口袋，这才慢悠悠地走出来。

“月儿弯弯照高楼，高楼本是穷人修。寒冬腊月北风起，富人欢笑穷人愁。”张副官适时地大吼一声：“唱的什么鬼曲子！”冯团长拍桌子吼道：“叫他们滚蛋！”

张副官冲过来，掏出那卷钞票，塞进胡子爹手里：“唱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滚！快滚！”

这时老幺突然走来，“哎！张副官，怎么能让你给钱呢？”他从胡子爹手中抢过钞票。

胡子爹一看钞票到了老幺手里，心中大惊。张副官沉着而敏捷地又将钱一把抢过来：“算了吧！咱俩还客气什么！”转脸对胡子爹说：“还不快走！滚！”

胡子爹家，黑暗中一盏小煤油灯的微光闪烁不定。胡子爹将纸条交给赤卫队的王三。王三打开纸条念道：“保安团要去追击红军，速来劫枪，牵制敌人。”

韩英接到情报，和刘闯、黑牯商议道：“根据大队的决定行动吧！”王金标自信地说：“这事我王金标包了！”韩英说：“不行！还是按大队计划行动！”王金标负气地说：“我看这是小题大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闯上前一步喊道：“王金标！”被韩英拦住。刘闯气愤地说：“他对组织的态度越来越不像话了。”韩英说：“他的问题是要处理的，我们先执行任务吧！”

一只小船靠岸。站岗的国民党兵问：“谁！”“打鱼的王三呀！”王三手提鱼篓走下小船，向国民党兵走来。

“老总，拣两条吧！”国民党兵贪婪地说：“这鱼个儿还不小呢！”俯身去挑的时候，王三拔出小刀，一刀结果了他，转身向湖心摆了摆手。

彭家侧院探出刘闯的身影。他听见更梆声渐近，又敏捷地隐入竹林。更夫走到暗影处，刘闯窜到更夫身后用枪抵住他的腰：“说，枪在哪里？”“在-----在大厅里-----”克虎接过梆子继续敲着。

刘闯从侧门望见哨兵正在巡逻，回头轻声问韩英：“怎么办？枪在里面，人也在里面。”韩英思索了一下说：“这样，我到村头鸣枪，给敌人来个调虎离山，然后你们行动！”

彭家内室。桌上是一堆金条和钞票。彭霸天说：“这点薄礼，聊表寸心。”冯团长说：“这个-----还有粮草军饷-----”彭霸天心中恼火，表面却讨好地说：“三天之内，一定办齐！”

话音未落，枪声大作，冯团长、彭霸天惊起。张副官奔到窗口：“什么人打枪？”老幺说：“老太爷！共产党从村口打进来啦！”屋内三人大惊，一起跑出去集合国民党兵。

大厅内，一白极会匪徒看守着子弹和枪支。张副官刚走出大厅又停住脚步，转身命令守枪的匪徒：“听见没有？集合了！”白极会匪徒答应着：“是！是！”跑出大厅。

刘闯在假山后巡视四周，挥手示意，队员们迅速进入大厅去取枪弹。刘闯隐蔽在门后监视。忽听老幺的声音传来：“快跟我拿枪去！”刘闯命令：“快隐蔽！”外面老幺的声音越来越近。

老幺率众匪徒边喊边向大厅跑来，张副官在后面，急中生智地朝月亮门打了一枪，并高喊：“什么人？”老幺大惊：“有人！追！”随张副官追出，众匪徒跟随跑去追。

刘闯一步隐到走廊柱下，见已四下无人，朝大厅内一挥手，队员们背着枪弹，朝侧院跑去。

刘闯最后离开时，拔出小刀，插上一纸条，“嗖！”地一下掷到廊柱上。

老幺追寻无果，率众匪回院，进大厅取枪，忽然他失魂落魄地大喊着跑出来：“老太爷！不好了！枪没有啦！”

彭霸天推开老幺，奔向大厅叫道：“丢了枪，老子毙了你！”老幺一眼看见刘闯留在廊柱上的刀，大叫：“老太爷！刀！”

彭霸天取下纸条念道：“老子本姓天，家住洪湖边。今天来借枪，明朝打江山！——洪湖赤卫队。”

冯团长大怒：“张副官！集合队伍给我追！”彭霸天劝道：“不！小不忍则乱大谋。”彭霸天又阴险地说：“向县城撤退！”冯团长不解。张副官深思着。彭霸天重重地咬牙道：“对！撤退！”

湖墩披上了绯红的朝霞，春生和队员们个个手舞足蹈，克虎正精神焕发地唱着：“这一仗打得真漂亮，个个像猛虎下山岗。黑夜摸进彭家墩，好比那神兵从天降！”

众人合唱：“东边的枪声砰砰砰，西边的杀声震山岗-----”春生边舞边唱：“逗得白匪团团转，这里守来那里防。哪晓得，顾了脑袋丢了尾巴，枪支让我们全摸光！”

韩英、秋菊提着野鸭蛋、野菜，拎着成串的新草鞋，迎着晨曦，容光焕发地从芦苇丛中走来。

众人歌唱的声音传来：“韩书记，办法强，胜过当年的诸葛亮。土雷当做炸弹摔，鞭炮当做机关枪。”

春生听到了韩英她们的脚步声，队员们立即躺下装睡。秋菊故意说：“都睡啦！这么些野鸭蛋给谁吃呢？”

一听这话，克虎、春生他们一跃而起，欢叫着：“野鸭蛋！”秋菊乐得直不起腰来。

春生说：“韩书记，缴了这么多枪，我连牙都笑掉了！”秋菊逗他说：“那要是全国都插上了红旗，你呀！下巴都保不住了吧！”大伙一阵哄笑。

克虎向往地说：“要是全国都插上了红旗，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我们就上井冈山，找毛委员去！”“我们每人都发挺机关枪！”春生打断大家说：“哎-----到那个时候，我就抱着我的孙子说：‘你爷爷当赤卫队员的时候可威武哩！'”队员们一阵欢笑！

韩英自信地说道：“对！等全国都解放了，就没有了地主湖霸，我们彭家墩会变得像武昌城一样，我们请毛委员来尝尝洪湖的香莲、甜藕、大鲤鱼啊！”队员们大笑。

洪湖的早上，一只只翠鸟在荷叶上荡着秋千，一朵朵荷花亭亭玉立。一只小船缓缓摇来。

小船载着韩英在荷花丛中穿行，她的歌声飘荡在湖面上：“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洪湖岸边是呀么是家乡。清早船儿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舱！”

湖墩上，晴空万里。刘闯向韩英借用小刀，他拿着小刀爱不释手地说：“真是把好刀！我那把留给彭霸天了，韩英同志，这把刀送给我吧！”

秋菊不干了：“这是韩英姐的传家宝呀！”韩英说：“就送给他吧，让他多杀几个白狗子！”刘闯高兴地说：“好！我一定把它插在敌人的心窝上！”

韩英恳切地说：“刘闯同志，你有雄心，还要多用智慧。”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说：“毛委员教导我们：‘我们不许任何一个红军指挥员变为乱闯乱碰的鲁莽家-----'”

“韩书记！”王三匆匆赶来了，“韩书记，彭霸天连夜向县城撤退了！胡子爹怕他们搞什么鬼，就没让乡亲们来送粮。我们怎么办？”

韩英和刘闯、黑牯、王三几个人走进苇丛中。韩英狐疑地说：“奇怪了，彭霸天怎么会撤退呢？”黑牯说：“我觉得很奇怪，彭霸天一定在摆迷魂阵！”

韩英问刘闯：“你看我们该怎样对付？”刘闯不假思索地说：“趁这个机会打回彭家墩去！”“不！”韩英道：“彭霸天是想骗我们回村，好把我们一网打尽！”

这时，一只小船急靠岸。一个队员跳上来，递给韩英一截苇管说道：“县委的信！”韩英念道：“-----今晨保安团已离县城，据可靠消息，他们纠集白极会，伪装撤退，企图搜湖-----”

黑牯、王三警觉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刘闯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哎呀！差一点儿搞岔了呀！”

韩英对黑牯、王三说：“这件事告诉我们，只有像葵花向阳那样，时刻和党联系在一起，才有力量排山倒海！”她又对王三布置道：“情况紧急，你马上回村-----”

韩英走向刘闯说：“刘闯同志！我们有党的指示，就不会迷失方向。队伍马上准备转移。”刘闯猛然站起：“是！”

王金标驾一只小船得意地归来。湖中蒿草深处，一个伪装成渔民的白极会匪徒正盯着王金标行船的方向。

湖墩上，大家都在紧张地准备转移，王金标悠闲地走来了。春生上前说：“王队长，韩书记到处找你呢！”王金标却不在意地说：“昨晚上，我单独走了一趟敌人的联保所-----”

王金标蹲下身，打开布包，露出一堆银元和一枝手枪。“怎么样？都看看吧！”又抱怨道，“我再有本事，也不如刘大队长，人家多听话呀！”

众人听他这话，都侧目而视。春生和克虎对王金标批评道：“你这话不对！我们干革命，就是要听党的话。”“刘闯哥当了大队长，你别是心里不服吧！”王金标大怒道：“你娘的！”

韩英过来制止大家，对王金标严肃地说：“你的言行很不像个革命干部！”王金标狡辩说：“我为革命弄来钱难道也错了吗？”“你不是为革命，是为了表现自己！”韩英批评道。

小刘急报：“韩书记，抓到一个可疑的人！”两个队员押送着一个人过来。韩英、刘闯走过来。刘闯问：“干什么的？”那人道：“打渔的。”

刘闯一把撕开他的外衣，八卦图赫然在目！那人凶相毕露地说：“哼！老子是彭太爷派来的！你们要不投降，一个也跑不了！”

刘闯一掌推翻匪徒，抬手就是一枪，匪徒仰面倒毙。韩英急道：“刘闯同志，你暴露目标了！”

湖上蒿草堆后立即钻出一只只埋伏的国民党船。冯团长挥枪叫道：“给我上！”越来越多的国民党船逼近了湖墩！

克虎欲掏枪，韩英阻止道：“敌人有备而来，不能正面硬打。刘闯同志，你带领一小队从南面绕到敌后去吸引敌人。”刘闯说：“克虎，跟我来！”韩英对黑牯说：“你带领大队由西转移。王金标和几个同志跟我留下，晚上到分水汊会合。”黑牯还想说什么，韩英说：“要快！马上行动！”

韩英带领剩下的几个赤卫队员英勇地阻击敌人。

国民党军马连长向冯团长报告：“后面发现敌人。”冯团长说：“一定是小股共军企图转移我们的目标，你带机枪反扑过去！”接着又叫道：“把湖墩包围起来！”

一名队员来向韩英报告，大队已安全转移了。韩英欣慰地说：“我们撤！”她率领众人边打边退。这时，十几只敌船驶近了，船上，是被五花大绑的乡亲们，老幺对乡亲们吆喝着。

王金标举枪要打，韩英制止他：“不能打！船上有乡亲，赶快分散隐蔽！”王金标走了。小刘走了几步又回来，韩英严肃地说道：“服从命令！”

一个国民党兵向苇丛中伸头，小刘突然从芦苇中跳出一刀结果了他。匪兵们一拥而上按倒小刘。乡亲们合唱的心声：“白匪军虎狼心，逼着我们去杀亲人！不能再前进，要与敌人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