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 83岁生日杂感

浩歌(曾繁浩)

<h3>  我出生在春天,春雨为我催生,父亲为我起名“雨生”(六岁进旧私塾,先生为我取名“繁昊”,现名是人们误写的,我将错就错)。从那天那时开始,家里多了一条生命,父母有了第一个后代。春天虽是姗姗来迟,但终于来了。  在我来到这贫寒家庭之前,父母期盼孩子已望眼欲穿,他们结婚五年了,还没看到第一个孩子,父亲常常唉声叹气,母亲泪眼婆娑。他们多次去杳湖山烧香求佛,菩萨终于显灵了。他们为我的到来欣喜若狂。后来母亲又连生五个,加我共生六胎男孩,第四、五个都不到一岁夭折,是因家贫母亲体弱无奶喂婴的悲剧。 父亲的汗水、母亲的泪水把我们四兄弟抚养长大。我六岁多进旧私塾拜孔子,首先读  《三字经》,然后就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啃了两年生硬难懂的书,入口不入肚,但认识了不少的汉字。八岁时四叔把我带到异地一所私立新学求学,第一次进洋学堂读五册,第一次与阿拉伯数字打交道,第一次认识加减乘除符号,没有半点数学基础的我无疑是在受考验。回乡后,又回头往前路行,继续读孔孟书 。九岁时,为地主拿起牛鞭,牵着牛光着脚板在山上放牧。十岁那年,家乡解放,。十一岁又为祖父放羊,十二岁,踏入新社会的学校,因过去荒度了学历,为在学途上赶路,再次跳跃,超越三个学期读九册(五年一期),继续拼命填补数学空白,在小学高年级三个学期里,我在班上成绩名次跳跃上升 。  未等毕业,我再次跳跃报考祁东中学(后叫祁东一中),考场一举获胜。因没毕业证书,依靠已毕业的堂兄在毕业证书上作假,将他的名“凡佐”改为“凡佑”,终于进了校门 。为学费,父亲东奔西跑,四处求人,我为文凭周折,父母为学费折腾。四叔的支助与政府助学金使我完成三年寒窗苦读,在这三年里除购买简单落后的文具外,吃零食总开支不到两元钱。毕业那学期吃私菜,四叔每月给我一元钱自己买菜,整个学期口舌没沾油,现在的学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梅花香自苦寒来,升学考试胜利告捷,按我填的志愿——湖南三师如愿以偿 。然而,命运多磨,在入学体检透视中 被医师一笔把我档在校门外。含泪回乡后,久卧在床的病母又使我雪上加霜,不久,我被当地完小校长请我代课一个月,父母看到我第一次领到了工资。不久,母亲因病无钱医治而与我们永别。当时三个弟弟还未长大,满弟仅三岁。三年后,父亲又因贫病交加永别人世。 </h3> <h3>  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春,头年请我临时代课的校长聘请我长期代课,一年半后转正,从此在这船上开始启航,从教十年小学后便踏入初中班讲坛。四十余年的追求就是把心血献给桃李园,不问收获,只问耕耘,不求名利,只顾奉献。四十五岁时才被领导提携当个不是官的管教学和管纪律的教导主任,收到学区任命书后,如同收到一张喜报,虽没官衔,但改变了大家对我的称呼,由“老师”到“主任”,除站讲坛外,还站在师生会议的前台背诵台词,可随时举行教师会或学生会,有春风得意之感,但我没资格摆“官”腔,依然埋头耕地。耕耘四十二年已到花甲,无奈告别黉门。退出教师队伍后,有失落之感。我并不甘心安逸,好在因我书法在本地有点小名,一个井底之蛙也蹦跳了。学校和各单位接二连三地请我写字,书写黑板报、墙报、墙壁标语,后来又制作招牌、广告,涓涓细流的外来收入使我累中生乐。  到县城居住后,开始向县级报投稿,后又向市级报刊投稿。五年里共有九十多件诗作、散文、书法见诸报刊,散文就有七十多篇。古稀之际,先后加入中南书画院、祁东诗联协会、湖南岳麓诗社、祁东作家协会、祁东老干部书法协会。在各协会参加活动、投稿,诗稿载省县诗刊百五十多首,书法多次参加省县展览并多次获奖,在古稀后先后四次编印诗文集,三次编印书法小册。尤其是我借智能手机走入了互联网的天地,与众多网友同沐清风明月,在“老来红”的赞声中自娱自乐。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荣誉、捷报慰籍了晚年的心灵。人渐老,心尚春。物质生活丰衣足食,精神生活鸟语花香。晚年的精彩,赢得许多人的掌声。然而,父母已看不到我的第二个春天了。  83个春与秋,有泪水,有浊流,有苦酒,有险滩,但也有清风,有笑声,有美梦,有阳光。六十年前的生日在简单无声中度过,有时还呑蚀苦水和泪水。现在正逢盛世年华,又身披夕阳,心中充满诗情。未来的路虽不长了,但不沉沦在时光中,没有垂着头走,仍然扬蹄奋足,励志昂头走好人生后段路。 曾凡浩 2022.3.28</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