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刻骨铭心的文艺演出 孙中献

孙中献1

<b>记得上世纪70年代初,人们的文化生活比较乏味,电视也远没普及。所以当时的文艺宣传队便红极一时。如果哪个乡镇(那时叫公社)来个文艺宣传队,四乡八村的群众便如过大节一般,早早吃了晚饭,扛着长板凳,拎着方杌子,前呼后拥,喜气洋洋地“占个好地方”,翘首以待“看这个宣传队演出节目怎么样”。我那时在部队的师政治部文艺宣传队,因部队人才济济,演出水平在当地驻军中是最好的,巡回演出几百场,场场观众爆满,掌声如雷,喝彩不断,有的节目被连续三次返场,我在其中也倍感心旷神怡,悠然自得。演出之前,把自己演出的节目看好顺序,做好准备以后,偷着看看大幕以外的观众,顿生一种说不出的骄傲。</b> <b>这次到土城演出,更是盛况空前,只见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头簇动,足有一万多人,演员们一看这情况,更是精神十足,情绪高涨。</b> <div><b>“来来,聚拢一下,聚拢一下。”政治部文化科朱科长兼宣传队长作战前动员:“今天群众来的特别多,我们要演出我们的精神,我们的水平,展示我们部队的形象。同志们都要精力集中,节目紧凑,一个接着一个不准留空挡……”队长正说着,突然“啪”一声,全场登时漆黑,台下人群“轰”地一声骚动起来:“没电了!”<br>朱科长在黑暗中吼了一句:“怎么搞的!赶快找电工!”<br>演出场地的供电线路都是公社电工临时架设的,电线曲里拐弯,也不规范,作为航空电气员的我,知道排除故障潜在着多大的危险。<br>等,等,十多分钟过去了,电工仍没来。<br>队长的香烟头一闪一闪,可以看见焦急的汗珠滚落。公社刘书记站在台口大喊:“二黑子!你怎么接的电呀,马上到台上来!”没人应声,刘书记又喊。台下突然有人说:“二黑子他妈犯了心脏病,刚去了县医院!”<br>  怎么办?台上台下人们焦急的心情简直可以着火。<br></b></div><div><b>“队长,”我挺挺胸,主动请缨:“让我试试!”朱科长粗门大嗓:“什么?试试?这可不是试着玩的,试不准就会出大事!”我当时年轻气盛,看着人们一个个急猴似的没办法,大有董存瑞炸碉堡、黄继光堵枪眼之豪情:“我有电工基础,我行!”队长似乎在思索,他大声命令:“大刘、小马,你们和小孙一起查查线路,绝对保证安全!”<br>我们三人迅速找到了闸刀开关,我小心谨慎地拧下胶木保护盖,仔细检查保险丝是否烧断——保险丝完好无损。“试电笔!”我叫。大刘、小马都面面相觑:“哪里有电笔呀!”没有电笔,就不知保险丝之前的线路有没有电,怎么办?我周身充满豪气:“你们都离开我,我试一试有没有电!”大刘:“咋试呀?”“用手。”小马急了:“你疯了!把你电着可怎么办?”<br>“我有把握。”我将右手食指弯曲,用外指骨节迅速碰了一下线头,蓦地,我感觉有点麻:有电!我一阵惊喜。“拿个备用灯头来,先按上照个亮。”我用螺丝刀小心翼翼地从火线与零线间接上灯头,旋上灯泡:“亮了!”台下一阵惊喜。我抹了一把汗,继续寻找故障。这时我发现全体演员都停下手里的活,两眼紧盯着我,对我充满着满是期望和敬佩的光,使我“英雄豪气”倍增。我目光炯炯,从台上顺着线路搜寻。突然,看见一裸露的线头若即若离,“拿竹竿来!”我叫。大刘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赶快屁颠屁颠地找来演出用的红旗,并迅速将旗子解下来,把竹竿交给我。我用竹竿一拨线头,只见“刷”火光一闪,故障找到了。“有梯子吗?”“没有,咱们把桌子摞起来吧。”我爬上摞起来的三张桌子,靠近了故障线头,并让他们拉下了电闸,一拉闸,台上的那只备用灯泡也不亮了。我又要手电,可谁也没有带手电,划根火柴也顶不了多少用,急的我脊背只冒冷汗。带电作业!我下了决心:“合闸!”<br>我让大刘、小马检查了三张桌子的干燥程度,还好;又警告他们:“别碰我,我身上有电,否则咱仨一起玩完!”他们都惊谔地点点头。<br>我用两只钳子将两只线头一碰,“突”地一闪火花,全场灯火通明,人群一片欢呼。我不敢怠慢,迅速将线头拧紧,并包上了绝缘胶布。<br>我从三层桌子上被大刘、小马扶下来,俨若班师回朝的凯旋将军。男女演员对我报以热烈的掌声。<br>大幕徐徐拉开,台前响着女报幕员清脆的嗓音:“驻军部队文艺宣传队演出现在开始!” </b> </div> <b>那一场演出,演出效果出奇的好,这使我激动不已;带电作业的那一刻,使我刻骨铭心,又使我感到丝丝后怕……<br></b><br> <p class="ql-block">图片系网上搜寻,如有不妥请及时告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