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人世间》观后的联想

谢老师

原著：作家梁晓声近照。

梁晓声《人世间》： 为时代立传，

以最高票获得第十届茅盾文学奖。

人性中有一种恶，是见不得别人好，嫉妒是人性的罂粟。

梁晓声对这一人性的深刻窥视：

有些弱点和缺点改正起来真是很难，甚至将来可能还是，最后只有带着它死去，正如某些男人带着假牙假发死去一样。世人认为嫉妒是女人的本能。我认为多数的男人，甚至更多的男人，也都是常有嫉妒之心的，起码都曾被嫉妒啃啮过灵魂。

嫉妒一旦在男人的心里萌芽，则往往迅速长成巨大的毒藤。女人的嫉妒通常情况下导致女人的自卑，男人的嫉妒通常情况下导致男人的隐恨。

报载某偏远乡村，几个未婚男青年，合谋杀害了自愿到那里当小学教师的一位大学毕业生，然后一起投案自首。他们的杀人动机简单得令审讯者大为震惊——他们说对被杀害的小学教师不但无冤无仇而且颇怀敬意，只是不能忍受村里的姑娘们对小学教师的普遍好感。

“因为他来了，姑娘们才开始看不起我们，议论我们没文化。我们愿意没文化吗，我们不杀他杀谁？

”亚里士多德对嫉妒做过很直白的说明——“我们嫉妒那些在时间、空间、年龄或声望方面接近我们的人，也嫉妒与我们竞争的对手。我们不会嫉妒那些生活在一百年以前的人，那些未出生的人，那些死人，那些在我们或他人看来，远低于或远高于我们的人。我们恰恰嫉妒那些和我们有相同奋斗目标的人。

嗟乎！有如此穿透性的洞悉，写小说何愁不得心应手，摄人心魄！

文学就是用文字演绎的人性之学。正因为人的身上存在着无限丰富的人性，生活又给人性的再现或表现提供了无限宽广的舞台，所以才有文学无穷的魅力。

在我看来，只有深谙人性的思想家才能写出深刻感人的文学作品。梁晓声有精炼浓缩的人生积淀，有对人性的目光如炬，所以他的巨著力道深厚，绵绵情长，时代彩虹，闪亮夺目。

梁晓声是共和国的同龄人，他从自己朝夕相处的东北重工业城市贫民区的市井小民写起，发散到社会其他阶层和人群。写不同社会阶层的生存状态，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写人生的悲欢离合，生死诀别，写人物命运的跌宕起伏，突出人性的碰撞、煎熬、挣扎、追求和向往，是烟火人间的清明上河图，但不是定格于一时，而是50年时代变迁的历史画卷。

作者通过剧中人物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更多是透过娓娓道来的故事，引发读者深入的思考。对建国50年来发生的各种时代变迁进行了反思，是一部与时代相匹配的现实主义巨著。

本剧创8年来收视率之最，为什么那么多的电视剧，都不能如此吸引人？产生如此強烈的轰动效应，都为此剧击节叫绝？那是因为对人性的刻画深刻而不肤浅，剧情真实而不虚假。我作为40后人，虚长作者几岁，那些剧中栩栩如生的草民就好像和我乘同一辆时代列车一起度过了今生一样。

我们来看表现人性的诸多词语

褒词：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湧泉相报。知足常乐，随遇而安。君子成人之美。大事清楚，小事糊涂。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勤劳致富，永不言弃。

常言：贫贱夫妻百事哀。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贬词：见异思迁，暖饱思淫欲。为富不仁，巧取豪夺，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斗米恩，升米仇。见利忘义，忘恩负义。唯利是图，利令智昏。溜须拍马，八面玲珑。势利眼，爱虚荣。

官僚中不乏贪官，平民中也未必高尚。人性在利益面前很容易游移，当利益的诱惑足夠大时，保持定力，不做坏事很难。太好和太坏则是两个极端，正如靓仔美女和烂仔丑女都是少数，大多数人长相一般。而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

普通城市老百姓在大时代中的人情世故，梁晓声尽数收于笔下。多重的人性表现在《人世间》都显露无遗。我们对此是否有过深入的思考。

他还感慨：

“了解父母那一代人在那样特殊的时代，怎么走过来，怎么看待利益、友情、亲情的关系。

“也许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所谓人生，原本便是一个怎么办接着一个怎么办无休止的过程。只能以自觉的孤独对抗人际关系造成的孤独。”

是的！市井小民能休闲吗？能躺平吗？一家的生计怎么办？莫说去旅游，观览美景，品尝美食，笑看人间。

“几乎所有的底层人家，都希望能与一户有权力的人家攀成亲戚，即使从不麻烦对方，但确实有那么一种关系存在的话，那也足以增加几许生活的稳定感。”

可见在一个势利、爱虚荣、讲面子的氛围中，草民存在决定意识的一个企盼。也让我想起：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我们来看电视剧的两段情节，它是如何细腻深刻的刻画人性的。

贫贱夫妻百事哀，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孙赶超和于虹是一对贫贱夫妻，

于虹在一家洗浴店当清洁工，赶超没有正式工作，到处打零工，他们有一个孩子叫孙胜，寄托着他们的希望。他们艰难把孩子供到高中毕业，孩子不负所托，考上了哈工大。

他们的生活太拮据了，赶超因劳累过度，患上了肾衰竭，尿毒症，需每周肾透折两次维持生命。他们面临艰难的选择。

孩子孝顺，他认为父親的生命是最宝贵的，无论如何也得给父親治病，他不去上学了，他要去工地干活给父親挣钱治病，他果然到工地干活去了，并领到了工钱，他向工头表示自己要长期干下去。而赶超认为自已这个病很难治，很可能人财两空，家中很不容易攒下的三千元是给孩子上大学用的，不能挪用。

为了不拖累老婆孩子，还说自已不想遭罪，他决心自杀。他给孩子买好了去上学的车票，给孩子互相洗了最后一次澡，又拿出2万4千元的假存单稳住孩子，说上学的钱是姑姑给的，她在广东打工，因文化水平高，搞销售很能挣钱，你一定要好好学习。

他送走孩子上大学，卧轨自杀，留下一封表明心迹的信给老婆于虹，信简短，但情真意切，令人不忍卒读。大家可在电视中好好品味一下。

章起坡是周蓉的一个研究生，来自贵州穷困山村，曾立志回家乡当乡村教师，颇得周蓉好感。

但令周蓉意外的是，毕业时章起坡变了，他选择留在了吉春市出版社。周蓉追问为何会这样，章答我不是卖惨，我家的境况就三个字底朝天，我上有爷爷奶奶，下有弟弟妹妹，都指望我一个，爸妈听说我要回去，说你准备怎样生存下去，你还顾及我们吗？我回去当乡村教师，一个月只有80元，而我在出版社一个月可拿1200元。请老师设身处地想想，为了生存我该怎么办？

这也使我想起一个在工地干活民工对年幼儿子说过的话：我抱起砖头就无法抱你，我不抱砖头就无法养你。

以上两个情节都说明：人生，就是这样，选择不易，放弃艰难。人生之苦，苦在选择，人生之难，难在放弃。而选择与放弃就一个指向，没钱是万万不行的。城市的底层民众，在住房、教育、医疗上何堪其负！

由此我们能领会走共同富裕之路何等重要，民为邦夲，夲固邦宁。

路遙的《平凡的世界》是一部反映农村和农民的现实主义巨著，而梁晓声的《人世间》是一部反映城市平民百姓时代变迁的现实主义巨著。两部作品都改编成了电视剧，获得了巨大成功，赢得了广泛好评。是真实深刻而包含悲悯之心的作品。

我还有剧外的一奌联想。

艺术与生活的关系，艺术源于生活，艺术高于生活。烟火人间，艺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而现实生活人性的丰富表达和多姿多彩又常使艺术逮之不及，相形见绌。

如常听人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徐州丰县八孩鉄链女的披露不就是骇人听闻的见证吗？由此扒出的妇女和儿童的拐买罪恶是何等丧心病狂。

报载此前很長时间苏北有地下的妇女儿童批发市场，专营拐卖妇女儿童，惯犯成团结伙，某村有100户，竟然98家都在做这肮脏的勾当。

他们良知泯灭，认为干这种无耻的勾当来钱快，不费力，还解决了贫困农村娶媳妇的难题，他们用暴力绑架，设计诱骗等卑劣手法拐卖妇女和儿童，只要他们盯上，大学生、研究生都很难幸免。

反映这类罪行的报道不少，但都无法穷尽形形色色的鬼域伎俩，文学作品都编造不出这样罪孽深重的故事。我们的文学作品应该怒斥这种行径，揭露这种丑陋的人性，唤起全社会的关注和共愤，禁绝这种罪恶的发生。

网间说得好，我们不仅要关心金牌挂在了哪个女孩的脖子上，更要关心铁链锁住了哪个女人的脖子。

公安部正在开展专项整治，除妖务尽，我们全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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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辞职卸任的原湖北巴东县委书记陈行甲的人生经历和仕途经历又是与剧中的周秉义有多么的相似。

陈是清华硕士生，周是北大毕业生，陈的儿子上了北大，周妹的女儿，周弟的儿子上了清华。

2011年39岁的清华硕士生陈行甲被任命为巴东县委書记，这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全县50万人口，有17万是贫困户。

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上任前到江边行走，就被4个手持棍棒的小青年打劫，抢走了他的公文包，4根手指骨裂，两根肋骨骨折，最后查明竟是饿得没东西吃了。

穷山恶水还出刁官，他铁碗反腐，对腐败零容忍，贪官团伙竟说，他想搞死我们，我们就搞死他，至少也要把他搞臭。气清风正难啊！打破贪腐抱团的围城难啊！

他断了多少贪官的财路，他一身正气，一身朝气，一身杀气，他把87个贪官和违法商人送进监狱，包括开大会坐在他两旁的县长，付县长。

最终他辞官去做慈善，选择了一个更为温和的人生。他说，不管结局如何，做一个有信仰的人，做一个干净的人，做一个有爱的人，做一个有敬畏的人。

他厌倦了带着面具做官的日子。他辞职去搞慈善和公益，他当官数年的感慨，踏入公益的思考，他的人生的所想，所思，所悟，他的人生就是一夲耐懂的书。

陈行甲的自传《在峽江转弯处：陈行甲人生笔记》记录了这个有底线、能力強的好官经历，被誉为激情如火，纯真似婴，嫉恶如仇。

卖书收入全部投入公益。

他的经历比所有电视剧、电影和小说更曲折，更精彩，电视剧《以人民的名义》原型。

其中有人性的肮脏和龃龉，中抱私囊的黑色链条是如何作祟。阳奉阴违的两面人是如何抵制调查和审核的。

也有人性的光明和磊落，反腐的好官是如何不忘初心，坚守信念的。

文学作品应当从陈行甲的人生经历吸取营养，植根于形形色色的人性故事，而不是闭门造车，就可以产生出和路遥、梁晓声一样杰出的作品。

而中央电视台的专题反腐政论片有积极的指导意义。

感谢梁晓声，给国人送上人人皆可喜爱的精神大餐，你生命积淀的释放给各年龄段的人以人生的启迪，也给我这个教育行业的老卒帶来了贴心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