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读书札记】</p><p class="ql-block">文/南窗慧音</p> <p class="ql-block"> 历经烽火狼烟、鸿雁传书、鱼传尺素、驿寄梅花的传奇与浪漫,媒介与人类始终不离不弃,是沟通的桥梁,亦是谬误的制造者。</p><p class="ql-block"> 在“从前慢”的时代,媒介多是庙堂之上的专享,不论是西汉甘露元年(前53年),地处瓜州敦煌间悬泉置的置啬夫弘,接待了赴西域和亲的解忧公主一行,还是数百年后大唐长安与岭南驿道上为贵妃运送荔枝的一骑红尘,在时间的长河里,媒介与沉默的大多数相距甚远,彩笺与锦书,多半是很私人的事情。</p> <p class="ql-block"> 时移世易,在中土有蔡伦、毕升的革新,欧陆有古腾堡的助推,媒介逐渐接了地气。一百多年前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的发表,石破天惊,媒介功不可没。后来的后来,面临内忧外患的民国时期,鲁迅以笔为戈,刺痛了“三座大山”的神经。因为公正的立场、真相的追问、贪腐的揭露,在西方,媒体从业人员有了“无冕之王”的加持。</p> <p class="ql-block"> 然而,同样是先发国家的法国,半个世纪前,哲学家鲍德里亚提出过一个悖论,“大众媒介是反中介的”(《符号政治经济学批判》)。他对日益高歌猛进的消费文化始终保持着清醒,认为这是一种新的社会规训力量,这种规训与传统的学校、机关、社会团体的规训是完全不同的系统,是“一种更加非官方、非制度化的系统。”这种规训是与消费、信用、服务等概念相关的信仰与约束,是来自市场法则和社会经济系统的规训。</p> <p class="ql-block"> 互联网的飞速发展,自媒体时代的来临,曾需要说理的复杂讨论,被平面化、模式化的符号所替代,人已经被抽象为符号、数据点和流量池。</p><p class="ql-block"> 且看一则新闻:3月7日,由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财经节目中心推出的大型融媒体行动《百年百城》圆满收官,TS市以720.5万人次的点赞量,位列点赞排行榜首位,荣获“最佳人气城市”称号。(城市名称略去)</p> <p class="ql-block"> 且不说700多万的票数相较于14亿人口的基数,“人气”何来,占比几何?评选标准是什么,何以最佳?全市上下、各行各业,为此折腾不轻,这样的精神胜利法,不要也罢。</p> <p class="ql-block"> 同一个媒介,不同的面相。时隔一周的央视3·15晚会,延续这几年的惯例,将网络信息安全作为关注的焦点,曝光了网络平台利用大数据大肆抓取上网用户个人信息,转手倒卖获利。君不见,有多少电信诈骗、网络套路贷,假“大数据”之名而行蝇营狗苟之实,消费者就像皇帝的新衣中的主角,个人信息在贪婪的各路资本面前一览无遗。</p> <p class="ql-block"> 当下,充斥网络上的各种民意测验、公共投票、社会评估等这些媒介行为遵循的是统计的一致性,而不是遵循个体意志和观念,其结果已在投票模式中预设,其所产生的过量和无用的信息构建起了沉默的大众。大部分网络投票只有二至三个选项,基本是按照“同意”“不同意”“吃瓜”三个面向设计的。这样的操作将本来复杂的公共讨论进行了化约,公共讨论的真实性、多元化被蒙蔽。两千多年前,苏格拉底也是被500人的陪审团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判了死刑,“多数人的暴政”,由来有自。</p> <p class="ql-block"> 试问,谁没有在网上(尤其是微信)投票或参与问卷的经历。在鲍德里亚晚期的著作中,他进一步认为,“大众”也是媒介的产物。沉默的大多数在某种程度上助纣为虐。媒介,表面上加速交流,本质上却阻断交流;大众,表面上释放出更多的话语权,实际上失去了回应的可能,这是一种系统的虚无主义。</p> <p class="ql-block"> 过去我们思考的是“广告和民意测验是否已经对个人或集体的意志产生了真实的影响”,今天,我们已经不知道如果没有民意测验和广告,我们该如何做?</p> <p class="ql-block"> 当下加速度发展的信息技术,巨量的信息,我们如何做出判断,如何选择行动?经济学假设市场经济中每个人都是理性的,可面对信息不对称,个体有限的理性何其脆弱,简直不堪一击!</p> <p class="ql-block"> 帕斯卡尔说,人是会思想的芦苇,人的肉体虽然脆弱,但全部高贵之处就在于精神。为了这个伟大的绝对精神,康德、黑格尔等一众哲人为之思辨过,也饱受诘难。明天的明天,惟愿永恒之精神,能引导我们上升!</p><p class="ql-block"> 读书有感,记于南窗</p><p class="ql-block"> 2022.3.2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