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的洗礼

萍晓

2007年落成的武汉琴台大剧院。

夜幕下的琴台大剧院。

　　音乐的洗礼

虽然鼓掌把手都拍红了，却是近来睡得最好的一个安稳觉。

指挥大师克里斯托夫、艾森巴赫与西南德广播交响乐团音乐会。音乐厅观众情绪饱满，气氛热烈，座无虚席。

那是琴台音乐厅十周年的纪念活动的一部分。音乐会演奏的三部作品，都是诞生于19世纪的浪漫主义作品。

演奏的第一部作品是韦伯（1786-1826）的歌剧《魔弹射手》。（作品第77号）序曲里，定音鼓，大提琴阴沉的节奏，加上后面快速摇晃的旋律，代表了阴沉、恐怖的氛围与恶魔的形象。而后是单簧管独奏。这是男主角的主题。单簧管音色是属于比较暖的色调，这是从知青宣传队时吹单簧管的杨同学那里知道的。小提琴合奏的欢快的主题，是女主角单纯可爱的形象。

据说，小提琴的高音特点，通常会用来描写女孩子，那很容易让人在头脑里想着年轻女孩的可爱的样子。作品把最高音放在最后，带着神秘的、不确定的情感。然后是四支圆号的重奏。模仿猎人号角的音色，去描绘德国静穆而和谐的森林的形象。德国人对于自己国土上广袤无垠的森林，那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结。作者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这是一个发生在德国森林里的故事。

第一部作品刚演奏完毕，我顿时感到异常惊奇。以往，作品在短时转换停顿时，就有乐迷不自觉地鼓掌，而工作人员不得不举个牌子，指出此刻不必有掌声。而现在，居然大家都懂得了，安静的地上掉根针都听得见。这应该是市里引进的音乐人刘鹏执棒武汉爱乐乐团持续不断普及交响乐知识取得的成果。

大约是80年代末，在武汉剧院观看了一场演出:当时是刚出名不久的男高音戴玉强来汉演出，他不用麦克，而观众席上一直有议论的声音，使戴不快，他先是指责秩序不好，尔后是停唱了近两分钟。今天，我真为武汉人的进步感到由衷地欣慰。现在演奏的这个被称为"第一部浪漫主义的德国歌剧"，我恰恰是听了整整一个月才有一点点懂的。

第二部作品由青年小提琴演奏家陈锐演奏。这位帅哥生于台湾，成长于澳大利亚，他的演奏得到了全场经久不息的掌声和青年人的追棒，使得演奏完门德尔松（1809-1847）《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后，竟有6次返场。两次礼节性返场致谢后，他演奏了自已初学琴时的一段名曲，第四次返场时，他告诉我们，他是第一次来到武汉，但对武汉的美食，比如热干面、豆皮，却早就喜欢和熟悉，吃得肚子都大了。第五次返场，他当众请示老板，老板是那位优雅的乐团小提琴女首席。获许后，他重复两次说，是创作的，创作的。琴声叙述的是一个乞丐被警察抓住后跳了河，灵魂在说话。

音乐会演奏的第三部作品是捷克最伟大的作曲家德沃夏克（1841-1904）《E小调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作品第一乐章的音乐汹涌澎湃，激情无限，从缓慢的有些压抑的引子开始，但随后乐器层层叠加，以合奏掀起一个又一个的高潮。听不懂。沒关系。2005年初在国家行政学院学习时，上了一堂音乐课，至今记忆深刻。

当时，中央音乐学院副院长周海宏先生边进教室边说:请闭上眼晴，张开耳朵，静静地听。记得播放的是一个俄罗斯作品，曲名似乎是叫“湖边穿着绿裙子的女孩”。让我们猜，反映的是什么？这谁能知道呢？他告诉我们，听不懂，没关系！（网上流传一个他讲课的视频，相当受欢迎。）

西南德广播交响乐团的演出风格多样，涉猎广泛。其中包括现代音乐，并擅长对古典史中的经典作品表现形式进行重新演绎，以起到科普的作用，让更多的人能接受并喜欢古典音乐，给不同年龄层和背景的观众带去他们喜欢的音乐。

乐团是由斯图加特广播交响乐团和西南德广播巴登一巴登与弗莱堡交响乐团于2016年9月合并组成的。乐团曾多次造访维也纳，伦敦，萨尔斯堡，爱丁堡，法兰克福等等。指挥克里斯托夫.艾森巴赫出生于德国布雷斯劳，是当今乐坛最顶尖的指挥之一。他以客席指挥的身份活跃在世界舞台上，与全球各地最好的交响乐团，歌剧院以及知名音乐节携手为当地观众带去极致的艺术享受。2015年6月艾森巴赫被授予有“诺贝尔音乐奖”之称的恩斯特.冯.西门子音乐大奖。

演出在异常热烈的气氛中结束。观众报以极其热烈，持久的掌声。我看见曾任副市长副省长，退休后主办小提琴乐队的一位领导和他的朋友也在不断地喝彩，希望乐团能再演奏一个曲子。可是，没有。尽管年过80的艾森巴赫指挥先后5次返场答谢，仍没有给我们带来新的曲目。看来，德国人就是这样，按原定的来。

乘地铁回家真方便。坐在运行的漂亮车厢里，思绪飞扬。匈牙利作曲家李斯特认为，“音乐是不假任何外力，直接沁人心脾的最纯的感情的火焰；它是从口吸入的空气，它是生命的血管中流通着的血液。”经过音乐的洗礼，人有一种清爽的感觉，人呀，最终还是与人交道。在一起舒服的缘故是:不论彼此做什么事，都能相互理解。有条件，讲究；没条件，将就。朋友之间最好的相处，不一定非要见多识广，而是懂得，替对方着想。这些道理，好像就藏在那些旋律里。

感谢音乐。

中央音乐学院副院长周海宏在授课。

琴台大剧院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