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 谁知我心

月夜听箫

　　青青子衿  谁知我心

——读《子衿》有感

一曲一长叹，一生为一人。听了《子衿》的吟诵，第一个感觉是 “三月不知肉味”。那女子把这首曲子吟诵得婉转动听，让我为之深深感动，此时，正值春三月，桃花正灼灼，梨花微带雨，鸟儿啁啁，燕子呢喃，正是思念如青草一样疯长的季节。我轻吟此曲，不由自主地会沦陷在思怀的世界里，为某人，为某事，为莫名的情愫。

《子衿》是《诗经·郑风》的一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全诗三章，每章四句。为先秦时代郑地汉族民歌。子衿是什么？周代最高的学府叫“太学”。子衿，太学生的学生衣领，以衣领指代人。也许，这首诗开创了这种借代写法的先河。

子衿是古代学子的服饰，故《毛诗序》认为是“刺学校废也，乱世则学校不修焉”。当然，这可以算作一说，毕竟《诗经》的教化作用更多些。想想也是，那一句一句的诗句，千年流传，万人诵念，在每个人心中投射得难免不同，每个人心目中的“子衿”也都各有差异。在我，则分明听到了对于所思之人的深深怀念。“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翻译成现代文就是：你那青青的衣领啊，深深萦回在我的心灵。虽然我不能去找你，你为什么不主动给我音信？青青的是你的佩带，悠悠的是我的思绪。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不能主动来?）主人公在苦盼苦等自己的心上人来幽会而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跑到了他们俩经常见面的地方，希望在这里能够等到自己的心上人。“挑兮达兮，在城阙兮”写出了焦急的等待与徘徊。“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是此时的心情。还有类似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是一样的思念之切吧。

这思念，如果有颜色的话，那么一定是青色。虽然，我一直不能确定“青”是什么样的，但是，却无端地喜欢，极端地钟爱。细细追溯，才知道一个“青”字涵义无限。绿在传统色彩中，也属于“青”的范畴。《尔雅·释器》中有:“青，谓之葱。”《释名·释采帛》:“青，生也，象物生时色也。”“青”字最早出现在商周青铜器上的金文中，青色代表着草木初生的颜色。就像王逸注：“青，东方春位，其色青也。”此字一出，眼前草色青青，所念之人衣襟亦青青，那思绪一寸一寸地蔓延，染绿了春天。

这首诗，想必大家并不陌生，许多人都会随口念出。不过，我猜，许多人对于这句诗印象深刻，更多的可能来自于曹操的《短歌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在曹操的笔下，该诗的主要对象也由一般的男女之情转变为“文人贤士”。在曹操的心中，那个“君” 也许就是他渴慕的人才、贤才。思慕这些人，就像思念心中的恋人一样。再加上紧接而来的“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只要你们到我这里来，我是一定会待以“嘉宾”之礼的）让人拍案叫绝。曹操啊，真会发“求贤令”！那些渴求功名，渴望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人听了这些，怎能不为之所动呢？我不由得为之感叹：曹操真是历史上把政治与文才结合得近乎完美的一个人物。

可是，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啊，读不出“刺学校废也”，也读不出曹操们的求贤若渴，我只能读出“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他淡淡春山”那种浓郁的相思；读出“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的淡淡怅惘。此时，萦绕在我眼前的，豆青、梅子青、粉青、雨过天青……远山青黛，满眼春山，只此青绿；青衣、青丝、青梅、丹青……青意弥漫。青衿飘兮，我心痴狂。青衿摇兮，我心流光。与卿相依，地老天荒。

卿为何，我为谁？一曲《子衿》，吟给谁听?

（2022年3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