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壁.古床和蔷薇

冰梦吴卫

我 . 四壁 . 古床和蔷薇 WO SIBI GUCHUANGHEQIANGWEI 文冰梦吴卫 由于生活的需要，搬迁到这新的居住环境中。这里并不那么因为新的环境而高兴。甚至讨厌这个地方。 时常蜷缩在自己的小屋中，享受那份安宁。不用听鸟儿们为争取那片枝头而叽叽喳喳，说尽违心话，做尽违心事。自己的小屋自己可以无忌地生活。可以大喊一通，可以折腾一阵，可以大笑许多可笑的；可以悲伤一切可悲的。不干涉谁，也没有谁制止，真是难得的——我的小屋。 　　除了小屋和那三条腿老床对我的真诚。什么都会引起我的怀疑。风来了，刚惹上心头，就嘻笑着飘走了，似乎故意在拿我的感情做她的一个温柔的游戏。 花开了，还没有触摸到她的芳香，婉然地就谢了。就像在寻我的开心。不知道风与花的微笑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嘲笑我；不知道风与花的微笑是对我的默默情深还是不屑一顾；更不知道风与花的微笑是对我的关心还是伤害。我把这种相识当作逢场作戏。 所以，我没有知音。 所以，我从来就没有走出小屋。于是便食在小屋，梦在小屋。 　　仿佛做了一世纪的梦，醒来听说外面是春天了。 就算是春天吧。可又有哪株是含情草值得我去多情？还是闭窗继续那四壁和三条腿古床的梦…… 再一觉醒来，正是黎明。小屋里弥漫着自己的气息。看着忠诚的四壁和忠实的古床，我不禁而乐。总有我的没有感情的伙伴陪伴我，这就是不变故的情感。 　　大约是由于高兴，去推窗。小屋外是理想的境界——光秃秃一片。因为不愿任何生物在此停留，也曾提着铁锹把所有的地下根清理得一干二净，免得梦中多疑。正因为没有万物，爱勾心斗角的小鸟们就不在此栖息了，了却了他们的是非，没人烦真好。 这周围和这小屋太令人舒适了，一百个满足。于是坦然入睡。不是饥肠的叫唤，怎么也不忍心放弃那四壁和古床亲昵的梦。 　　简直不相信睡眼，在一觉醒来后，几乎看到了奇迹——在我的小窗上竟缠着叶蔓繁茂的一株蔷薇。 还有这样的怪事？还有亲临我的无情谷的蔷薇？ “来作客的？”第一次这样对陌生的小生物轻言慢语。于是就不忍心把她连根拨起再抛掉。 再一会，自己又醉入自己特有的气味，伏在三条腿老床，看着灯光漂白的四壁欣然入梦。 　　梦中又有一件奇奇怪怪的事——那株蔷薇不知怎的也竟闯进我的梦，而且在梦中她与四壁相处得那么融洽，大约又因为奇怪，便开始站在蔷薇前认真地打量。 是什么时候，将窗户打开了？我自己吗？因为蔷薇正探进屋内，她是那样温顺和胆怯。小叶子却显得玲珑剔透。和窗而卧，去开始我的幻想。 在漫长沉思中，一阵清香沁入心扉。 　　蔷薇也不知什么时候为我绽开了一朵洁白的小花——那样无暇。她友好。不冲击我，也不打搅我。 我的生命里终于有了一位有生命的绿色朋友？ 想起这经常的孤独和被冷落，一阵酸涩涌上心头。蔷薇你为什么来这里作客，为何？你带来了人的信任和感情的依托；你给了绿的希望和生命的勇气；你使我知道人之初的单纯与高尚；你使我知道叵测的人心并非都是恐惧与肮脏；你使我一回回的梦的虚幻转瞬间变为现实；你让我知道了对绿色生命的眷恋。 啊，蔷薇，真诚欢迎你来我的小屋作客！ 　　再也没有充沛和无聊的酣睡，少了无原则的抗拒。于是，我的梦依旧是四壁，古床只是时时多了这新生的蔷薇。 我的梦也倏地丰富起来，有了色彩，有了绿，有了白。绿是文静蔷薇，白是无邪的蔷薇花，她——格外典雅！ 不愿惊醒这场最新的梦，还是在朦胧中醒来。 哦。蔷薇。 哦。蔷薇！ 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压抑，我清泪沾裳。 蔷薇柔软的茎此时轻轻地缠上我的手指。她会发现我是孤寂的人吗？难道果真能在这异乡遇上一个能知道我是经常寂寞的——就是这株新生的绿蔷薇么？ 　　一向是和四壁和古床共友，冷不丁地悲喜交加。 哦，蔷薇，在这之前我是多想在我的小屋中宁静地洒脱一生。在先前，如果说这个世界能赋于我点什么，我唯一的夙愿就是给我一份宁静。因为先前单一的宿愿就是宁静地思索，宁静地写杂乱无章的文字，然后心安理得悄然无声的归去。在这以前，我面对真实的现实诚惶诚恐，我怀疑一切——笑是假的，不实在，藏着刀；一切的故事只要发生就是在欺骗人；一切与情有关的，都是美丽的谎言！ 只有我的小屋，我的四壁，我的古床没有思维，没有伎俩的静物才是可靠的。如今又来了新生的蔷薇真实地存在。蔷薇只有绿色和绽放，她没有算计。他们在静静中相互许诺，相互了解，相互倾心。这个环境有这几个朴素的朋友，真是饮醉淡酒话菊花。 　　哪像那机灵的小鸟们在一起，一阵叽叽喳喳，流言蜚语仿若沙尘暴，你猝不及防，它却事不关己，最终展翅远去，各奔东西，留下的混沌一片，污了衣，赃了池。 仿若只有智者隔窗而诵: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本就无人何谈弃我，本无乱者，何处言忧？长风秋雁不及我酣高楼之闲。撩袍挥刀不断水，举杯自饮其乐，不称意之事随扁舟远去，我不见不送。 唯眼前蔷薇，极力相迎。 哦，蔷薇，别问寂寞的我为何落泪，亦如，四壁古床从没有问过我一样。明天，我会笑得很坦然，因为心底自始至终都是无私。请阅读我的生命文字，虽然不是天作之美，却是我的真实。请让我采片绿荫，压在泛黄的书刊里，为你留下绿色的记忆，让她告诉我的明天希望是什么。为了蔷薇长久地停留在窗口，我祈祷尽善尽美的春季永驻。留下这绿的和平与白的情意。 哦，请记下我的徘徊。 哦，蔷薇，请忘却昨天的伤怀。只要春能永驻，我的小屋会在明天步满你的情怀。 　　我感动她小叶的希望，我感动她小花的无暇。 如果那一天，蔷薇能读动我悱恻的心事，读懂我古怪的生命遐思，能明白我那文字的游戏和故事，就够了。 在宁静中还朴归真时，假如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给世人宣读我的诉求。我便可以高兴地带去见见四壁、古床与蔷薇这段相识相约相共的一场飘逸而最真的梦。 　　编后感: 那个特殊的真空时刻，不染红尘的心情，注定是我生命里最轻松的岁月。 曾经有过，岂不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