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段苗苗离开北京的第二天,梓茗的母亲在凌晨6点10分突然失语,大小便失禁,睁着两只恍惚的眼,右手乱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周阿姨(保姆)哆哆嗦嗦的拿起电话,拨通了梓茗的号吗:“梓茗你母亲可能病重,不能说话,尿了床。”“赶紧打120,我马上就到。”梓茗忙说。过了一刻钟,梓茗和刘晓旭及救护车同时到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医生给梓茗的母亲测了血压,190/110mmHg,心率120次/分,又查看了瞳孔。医护人员用担架把梓茗的母亲抬着送上了救护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到了急诊室,紧急做了脑CT,心电图。CT结果诊断:蛛网膜下腔出血。医生把梓茗叫过来:“病人除了蛛网膜下腔出血还有脑干出血,总量约有50ml,比较重。恐怕有生命危险,最好不手术,一旦手术恐怕下不来手术台。最好保守治疗吧。”梓茗心里早有准备,这个岁数的人了,只能保守治疗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段时间,孙子吴军和赵虹的婚礼前后,大家都紧张、兴奋、忙碌,梓茗的母亲也有些累着了。况且,婚礼现场也许过度兴奋的缘故,再加上段苗苗的到来,心情十分复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俗话说,祸不单行。梓茗心里可不是是滋味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就在儿子吴军和儿媳赵虹的婚礼前夕,刘晓旭被医院诊断:卵巢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那是吴军和赵虹婚礼前两个月的一天,梓茗发现刘晓旭右侧锁骨下有一个肿物。就问刘晓旭:“你的右侧锁骨下有个包块儿,你自己照照镜子,用手摸摸,疼不疼?”刘晓旭心里有些紧张,自己早就发现了,而且,近期肠胃不好,胀气,大便不畅。自己是学生物医学工程专业的,还是对疾病有所了解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梓茗的催促下,做了彻底的检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经系统检查:血的生化检查结果:癌细胞值超高,腹部超声显示:右后腹部有阴影,回声强。腹部增强CT显示:腹膜后有占位,边缘不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医院建议穿刺后做病理,梓茗心里特别难受。三天后,如约做了穿刺术。一周后病理结果:阳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医院建议马上住院手术。眼看儿子婚礼的日子到了,刘晓旭执意等婚礼结束,再住院。哪想梓茗的母亲又突发脑出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梓茗的母亲安顿好了,请了护工照顾,有周阿姨外围跑腿,梓茗心里踏实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刘晓旭次日办理了入院手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手术安排在第二周的周一上午9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天清晨,梓茗7点钟就来到病房,看着刘晓旭阴沉的脸,心里也十分不安:“别想的太多,放松心情,我和孩子们都在手术室外面陪着你。要坚强啊。”“嗯,你也注意休息,家里都靠你了。”刘晓旭无奈的有些听天由命的感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进了手术室,大概过了1小时,手术大夫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铝盆儿,盆里有刚刚切下来的一个馒头大小,黑紫色(瘀血)的有包膜,还有些血和其他不规则的筋膜肿瘤组织。大夫指着这堆东西跟梓茗说:“这就是切下来的病灶,腹腔里,腹膜上的淋巴都有大大小小的淋巴转移灶,这个马上做冰冻病例。”“嗯,好。”梓茗有些颤颤巍巍的答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大约又过了2小时,手术室外的指示灯不亮了,梓茗知道手术结束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不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开了,刘晓旭像是睡着了一样,左手边挂着液瓶。护士推着车缓缓的向病房的方向走着,梓茗和儿子吴军儿媳赵虹紧跟着在刘晓旭身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医生随后也到了病房,嘱咐家属:“麻醉过后6小时排气后可以吃流食,进食后要下地活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傍晚6点,刘晓旭感觉饿了,排气了。梓茗把小米粥端过来:“,来,我喂你,少喝一点。”“嗯。”刘晓旭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样子,仿佛对生活没有了信心,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悲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十天后出院了,但是后续的治疗将面临更加无奈和痛苦的煎熬—化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21天一次,腹腔注射化疗液体,每次500cc,病人需要左右翻身、俯卧来回重复,使液体充分在腹腔里浸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半年过去了,刘晓旭的头发脱落了,人憔悴的不像样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况且在最近一次复查时,超声发现肝脏转移,肺门淋巴结肿大,骨扫描结果:骨转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刘晓旭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有一天,刘晓旭跟梓茗说:“不用化疗了,罪已经受够了。”“好,听你的。你还有什么要求?”梓茗流泪了,拉着刘晓旭的手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让儿子把苗苗的晚年生活安排好,我就无牵无挂了。”也许人到弥留之际,才会把内心的最放不下的东西托付给自己最重要的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梓茗的母亲大半年里,一直昏迷不醒,不好不坏,实际上就是“植物人”。最近有些发烧,肺里的痰出不来。护工每2小时给翻身一次,鼻饲管、导尿管,一个月换一次。</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梓茗一周去看望母亲一次。这天,来到母亲的身边,看着母亲那肿胀的腿、手和走了型的面容不禁心里酸溜溜的。一往的气质风采烟消云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突然,咳嗽起来,呼吸十分急促。护工赶紧帮助侧卧位,拍打后背。体温依旧升高,各种消炎药都无济于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两天,刘晓旭精神状态不错。她的表妹燕子是无锡乡下人,在刘晓旭确定手术后,就被梓茗和刘晓旭请过来照顾刘晓旭的起居。燕子是刘晓旭的姨妈家的女儿,刘晓旭姨妈是刘晓旭母亲的妹妹。刘晓旭从一出生就跟表妹一起在姨妈家长大。是因为刘晓旭的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大出血,无锡市土桥县刘家峪乡卫生院的医疗条件有限,又赶上夜里停电,给耽误了,人就走了。刘晓旭的父亲就把刘晓旭托付给她姨妈照顾。刘晓旭2岁时,她的父亲又成了家,从此就有了自己的骨肉,也就不再过来看望刘晓旭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燕子父母亲厚道,看刘晓旭聪慧、爱读书、命又苦,就一心攻刘晓旭读书。燕子有生理缺陷,不生养,结过婚,后来男人嫌弃就离婚了。燕子就没再动过找男人的想法了,一个人感觉清静,也没有烦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姐,你这两天气色不错。”燕子一边浇花,一边看着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的刘晓旭。“燕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我能有什么打算,一亩三分地,够吃够喝的挺好的。”燕子能吃苦,有灵性,总是乐呵呵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12月24日,也就是平安夜这一天,凌晨7点10分,梓茗的母亲走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梓茗的母亲最终没有留下什么话,可她的面容难看,不舒展。通常,故去的人,面容安详者一般是心无牵挂,而眉头紧簇的一定是心事重重,未了心愿之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丧事非常简单,没有外人。没有通知远在海外的段苗苗,也未告知刘晓旭。火化后梓茗才去她母亲的学校报告了人事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是一个不祥和的元旦和春节。过了正月十五,有一天,吴军来找梓茗,“我下周三动身,去英国,陪部长做国际公共卫生与健康管理的交流。”吴军很纠结的看着父亲梓茗。“去吧,工作要紧。”梓茗沉默了一会儿,心里十分难过的低着头说。“有事赵虹会全力以赴的,这次十天。”吴军为难的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吴军从小就学习好,用功,勤奋,有天赋。对外语十分喜爱,不仅酷爱英语,还喜欢法语。梓茗和刘晓旭注重培养吴军的外语兴趣,从小学到高中所有的寒暑假都让吴军参加封闭式英语培训。如新东方,李阳疯狂英语,剑桥英语口语等等。年年英语演讲比赛吴军都稳操胜券。直到高考报考了北京药科大学医学英语专业,后来又留学英国,读了风湿免疫的硕士研究生,获得科学硕士研究生学位,后来又在读国际公共卫生与健康管理博士研究生,获得科学博士学位。目前就职卫生部外事司,负责西欧国家卫生事物安排和出访。赵虹是吴军的高中同学,同时也考取了外经贸大学英语专业,也读了商务管理硕士研究生,后来又读了金融与贸易博士研究生,两个人可谓比翼双飞。</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两个人一直有定居英国的想法,但是总觉得舍不得父母。有两次机会是可以出去的,一次是,伊丽莎白皇家医院院长彼得梅尔来中国,梓茗给副部长江见光做同声传译,被梅尔院长看中了,想高薪聘请做梅尔院长的助理。但是吴军没有考虑好赵虹的安排。还有同年,吴军随统战部领导出访国际红十字会组织,英国丽丝朵儿市红十字会会长艾玛女士也有意邀请梓茗过去担任职务并负责解决家属的安置。这到让吴军动了心。可是一来二去的,家里总是有事,不能仔细考虑这个问题。</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刘晓旭越来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常常会昏迷,恶液质现象明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每天都要靠注射杜冷丁度日,白天可以没4小时口服一片卡马西平,晚上12点左右注射一只50mg的杜冷丁,这样才能使健康人睡一个安稳觉。可是杜冷丁使用时间长了会对呼吸有抑制作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在吴军去英国出访的第三天,刘晓旭突然神志清楚,坐起来了。她说:“我看见苗苗了,好像梓茗和赵虹也在,他们一起吃饭,苗苗看上去很幸福。”“姐,你今天感觉好开心啊。”我去叫姐夫过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梓茗慌慌张张的过来,坐在刘晓旭的床边上,拉着刘晓旭的手说“你今天不难受了?精神挺好的,眼睛也有神儿啊。”“嗯,可我还是想睡,我要是睡着了,你们千万别叫我。”说着,刘晓旭就自己往下躺。燕子和梓茗就帮着她躺平后,盖好被子,只见刘晓旭轻轻地闭上眼睛,右眼角缓地滑落下一滴泪水。她的胸部再也没有微微的起伏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一年,刘晓旭56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梓茗知道刘晓旭走了。燕子也清楚她再也没有痛苦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后事依旧简单,只有梓茗和赵虹还有燕子为她送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半年后,梓茗在书房里还是每天看着那几本相册,翻来覆去的。梓茗看上去老了许多,不再英俊,也不高帅。他总是心事重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燕子暂时没走,留下来还是打理家务。但是,燕子总是看见梓茗在相册有段苗苗的照片上摸来摸去,有时还自言自语,有时抹眼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眼看初秋来临了,天高云淡,风清气爽。吴军带着一颗愧疚的心情,是因为在母亲的弥留之际,没有陪她走完剩下的人生。和妻子赵虹搀扶着父亲,在姨妈燕子的陪同下来到母亲的墓碑前向母亲辞别:“妈妈,感谢您的养育之恩,我会好好照顾爸爸的。还有您最放心不下的苗苗姑姑。我要和赵虹去英国,也许我们的未来在那里。”“妈妈,我会照顾好吴军和爸爸。我们也会让苗苗姑姑幸福的。”赵虹也为梓茗的母亲献上了百合花这是她和梓茗的共同期盼和心愿。“晓旭,我会常来看你。我也会关心苗苗的,你放心吧。”梓茗给晓旭送了康乃馨。燕子也给刘晓旭的卑位三鞠躬并在碑前放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姐,一切都好,放心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次是接管英国一家在红会名下的养老院,名字叫HUA XIAResidential Home(华夏家人别墅)。是私人投资,以华人为主的私人养老机构。健康管理、养老护理、医疗护理、临终关怀为一体的专业管理模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吴军和赵虹带着父亲和姨妈回到郊区的牛马镇骑楼别墅1—3号,这是梓茗母亲当初为刘晓旭购买的住宅,也是吴军的出生地,如今人去楼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主楼三层,配楼东西各两层,有后花园,西配楼一层是停车库。前院中间小桥流水,花坛格调欧式风格,靠东侧有长方形餐桌,用乳白色桌布覆盖,六把乳白色餐椅,宽面各两把相对,长面各一把相对。梓茗坐在东面的单把餐椅上,吴军和赵虹坐在脸冲着主楼的位置,燕子则坐在吴军和赵虹的对面。吴军看着父亲淡然的面孔轻轻地对父亲说:“在英国,17%的人口超过65岁。据英国国民健康服务联盟(NHS Confederation)统计,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英国90岁及以上人口数量持续增长,到2040年,预计有近1/7的人口达到75岁。其中,到2039年 85岁以上人口的数量预计将超过2014年的两倍,从150万增至360万。这意味着,英国养老院需求旺盛。”梓茗点点头:“嗯,希望你们一切顺利。”“家里你们不用担心。”燕子也安慰着梓茗。“姨妈辛苦了,爸爸这您就辛苦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都准备好了?”梓茗问吴军时眼睛也移动到赵虹的脸上。“是的,只是我们的房子您常过去看看吧。”吴军和赵虹的的房子,在官南路晨曦街28号,距离他母亲刘晓旭的别墅,牛马镇骑楼别墅1—3号,还需40分钟的车程。另外,梓茗的母亲去世后在市区的光明桥正阳街6号院也需要打理。还有段苗苗赠予吴军和赵虹的那套富源小区8栋别墅,也是梓茗和段苗苗曾经的爱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这些房子都是故事,梓茗知道哪套房子都有他的爱恋和心酸。</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梓茗退了休后就没有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好在身体还算不错。退休前,忙工作,顾不上想一些过往的事。可没有工作了,却每时每刻都翻云覆雨的来回重复过去的时光和远离的亲人。</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