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二月兰

麦野

散步，走到湖边的一处林子里，忽然发现这里成了二月兰的天下。前几天我从这里经过，还没发现它们，它们是什么时候在这里，什么时候开的呢？

二月兰，花不大，呈紫色，又叫紫金草。花瓣不规则，蓝白相间。它们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鲜，像一个个正在起舞的精灵。花不高，几十公分的样子，几乎匍匐在地上，但连成一片，就是美丽的花海了。看到它们，让我不由地想起青藏高原上的花，那里的花也是一片一片的，有格桑花、绿绒蒿、龙胆草、独一味等等，花的品种多，花的颜色也多，色泽鲜艳。看到它们，我才真正明白什么才算花海，什么才称得上芳华。到那里一走趟，油感幸福的人，幸福的花。

二月兰是伴着春风开的，柳枝绿了，它也开了。和风一吹拂，柳枝在半空中摇摆，它在草地上波浪般起伏。因为它开得早，大有夺头魁的意味。

二月兰常常与林木相伴。居住的地方，临海有片彬树林，林子里有二月兰，这里的二月兰不是一朵、二朵，而是千朵、万朵，这里是二月兰的花海。早晨，火红火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照在林子里，形成一道魔幻般的光影。二月兰沐浴在阳光中，绽开了笑脸，花瓣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的光。这时的二月兰，又似罩在一片淡红色的雾纱中，像美丽的新娘。

二月兰也长在山坡上。一次，我上山挖野葱，在通往山顶的路径两边就开着二月兰，就像一条花路似的，再往两边就是野刺槐了。回来时，山下是一户人家，住着老两口，大爷八十二，大娘八十六，靠养蜜蜂过活。他们主动让我进去坐坐歇会，喝口水。他们说没有茶，给我倒了一杯蜂蜜水。他们说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但只有小儿子上门。其他的，从来没来过。大爷说，不怪他们，可能我给予他们的不一样吧。我想，他们那个年代怎么可能一样呢，日子是一天天好起来的，先出生的，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后生的，条件可能会好些。我边喝水边打量他们的小院，靠西墙处是一排蜂箱，靠近正屋东窗是一片方方正正的二月兰，用碎石砌着，生长在一棵石榴树底下。大爷说，这是他从山上收集的种子，自己播撒的。看着这不起眼的二月兰，我忽然感到它们的伟大，它们从不计较谁多吸了养分，多享受了阳光，就这么其乐融融地生长着，笑得是那么灿烂。

二月兰开在阳光下，也开在阴凉处，无处不在。记忆往往是与意境相伴的。看到二月兰，也让我想到一件往事。上高中时，电影院后面也有一片二月兰，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只是感到好看。遇到一个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他告诉我叫二月兰。当时，《少林寺》正播得火热，我从电影院中出来，还陶醉在电影的激动场面中，一打眼就看到了礼堂后面的那片二月兰，长在淡淡的阳光里。我看着二月兰，想想电影中打斗的场面，忽然有种刀光剑影的错觉。《牧羊曲》响起，悠扬，缠绵，不由涌出一阵伤感。

二月兰，又名诸葛菜，传说诸葛亮率军出征时曾采嫩梢为菜。此菜还可以腌制，以贴补青黄不接时军粮的不足。知道这个用途，我对它更多了一份敬重。淡淡雅雅二月兰，无论是在平原还是山地，无论是在路旁还是沟边，就这样自然地生长着。你看它，它也在。你不看它，它也在。是不是也算得上渺小中的伟大。